江辰沉默。
畢方是自己獻出的內丹,並不存在誰強取豪奪,自然也就沒有報仇一說。
但這其中最可惡的就是羽嘉,明知道她在其中搞事情,最終卻一點把柄也抓不到。
此刻,燭陰看向江辰:「江小友啊,修途之路荊棘遍地,不僅僅要有堅強的意志,還需要有沙發果決的狠心……」
「你指的殺伐果決,不就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嗎?」江辰忽然打斷了他:「畢方前輩與我初次見面,便以命贈送,要說他沒受逼迫,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畢方非常聰明。」燭陰輕嘆了一口氣:「他這一命可是一石多鳥。」
「我就想知道一點。」江辰看向燭陰:「如果我不要畢方前輩的內丹,他是否依然活不了?」
「對。」燭陰點頭:「羽嘉不會答應,老祖更不會答應,因為你是我們陰世界的希望。」
說著,燭陰再次長嘆了一口氣:「畢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知道在什麼時候以最體面,最有尊嚴的方式,成就最大的利益和情誼。」
「毋庸置疑,他的隕落在你心中留下一顆種子,這顆種子足以讓整個靈獸一族獲得前所未有的命運大轉變。」
「你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辰瞥了一眼燭陰:「畢方前輩的動機我很清楚,他也直坦誠說了,就這一點,我認為他比你們更光明磊落。」
燭陰楞了楞,然後臉上閃過一抹羞愧。
「我江辰並非什麼善男信女,對敵人也從不婦人之仁。」江辰一字一字的道:「我要做什麼,任何人攔不住,我不想做什麼,任何人也勉強不了,但我最忌諱有人拐彎抹角,自以為可,操縱一切。」
聽完江辰的話,燭陰有些無奈的笑道:「這就是你剛才為什麼給羽嘉一拳,將其打飛的原因?」
「她應該慶幸她是個女人。」江辰冷冷的道。
聞言,燭陰輕嘆著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贊同羽嘉的初衷,卻不贊同羽嘉的做法,因為他了解江辰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現在,他作為陰世界的大冢宰,也只能在其中相互調節,不至於出現內部大打出手的矛盾。
考慮到這一點,燭陰又看向江辰:「你的混沌陰陽眼已經大成,不管怎麼說,羽嘉也是你第三關的考核者,總不能……」
「可以打一場。」江辰打斷了燭陰:「但我有個條件,她不能像你一樣,只用三成實力,而必須出全力。」
額了一聲,燭陰一下子怔住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小孩被揭穿了謊言,一下子尷尬無比。
「你不用擔心我打不過她。」江辰看了一眼燭陰:「一次打不過還有第二次,三次,四次,直到打贏為止。」
倒吸了一口冷氣,燭陰苦笑道:「你這是非要死磕到底?」
江辰一字一字的道:「我只想讓她明白,我江辰從不吃啞巴虧。」
燭陰苦笑著在江辰的對面坐下:「今非昔比了,你現在身兼太虛鴻蒙步,大羅凌雲身和混沌陰陽眼三大神通,又有極顛金身,金骨和混沌精氣,加之那深不可測的原始本源鍾,恐怕羽嘉即便出全力,也未必是你對手。」
「不用恭維我。」江辰衝著燭陰搖了搖頭:「我更想知道,你們與靈獸一族到底有什麼恩怨?」
面對江辰的發問,燭陰楞了楞,然後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緊接著,他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數說了一遍。
大概意思,便是當初陰世界選擇退出太極世界的所有地盤時,曾與眾多陰世界內的種族溝通談過,最終除了靈獸一族,其他種族都不願意跟隨陰世界走。
原本這是一場生死與共的同進同退,陰世界與靈獸一族也簽訂了永不相殺的契約,但到了這陰之眼時,他們才發現此地資源匱乏,普遍修為根本無法提升太多,更別提打造強者。
剛開始的一段歲月還是相安無事,但後來陰世界的強者們架不住靈獸這種超然的修練資源,便開始大規模斬殺靈獸,提取其內丹進行修為提升,這是對永不相殺契約的一種背叛。
自然,靈獸一族被徹底激怒了,與陰世界強者爆發大戰,一直持續了很長歲月,最終還是陰祖出手,與畢方進行談判。
最終,兩大強者找到太極,要求給與充沛的修煉資源,否則將打回太極世界。
太極礙於陰世界和靈獸一族的實力,同意給陰之眼相應的修練資源,但必須簽訂一份強者永不踏入太極世界的契約,否則格殺勿論。
有了這份契約,陰之眼得到了充沛的修練資源,但卻是用陰世界和靈獸一族戰力六星強者以上,不得入太極世界的代價換來的。
為了分配資源,陰世界與靈獸一族都實行一分為二的策略。
陰世界和靈獸一族,凡原始小天位以上者,皆入靜心域,小天位以下者,留在陰之眼,也就形成了後來的黑暗世界。
而後,才是黑暗世界誕生了一個頂級強者,燕飛,以其另類的六極混元大詛咒,自悟武道戰境第一二三境,成就陰之眼最年輕的戰力七星下強者。
也是他衝出陰之眼,建立龐大的黑暗勢力,打崩了太極世界,才有了現在所謂的本源世界。
但是,燕飛遭太極算計,卻與靈獸一族的畢方和紫金大鵬母有關,因為二人都是燕飛的至交好友,受其大和解的影響,燕飛才被太極利用,最終隕落。
對於陰世界的諸強者而言,燕飛本是他們的希望,卻因靈獸一族的干預,導致希望破滅。
所以,陰世界的強者們對靈獸一族,向來憎恨,只是礙於有那份契約在,不便對其大開殺戒。
聽完燭陰的解釋,江辰頓時恍然大悟:「所以,畢方前輩願以內丹贈送,成全我混沌陰陽眼的造化,其中恐怕也含著對燕飛前輩的內疚?」
「不僅僅是內疚。」燭陰看了一眼江辰:「畢方也很清楚,如果他這一次不相助你,那就等同於想再次擊破我們陰世界的希望,那麼我們陰世界是不可能饒了他靈獸一族,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他靈獸一族將滅種。」
聽完這話,江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也終於明白,最後關頭,自己說出廢土之事,畢方本已動心,卻仍然堅持不收回自己的內丹,到底是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