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門外，管家快步走了過來，「夫人做了菜，請老爺過去用餐。」
似乎有些懼怕江道然的脾氣，管家不敢太上前，站在門口三步外，有些為難道。
江道然微微皺眉，揮手想直接打發了，但想了想，還是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已經拒絕了太多次，再拒絕，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對現在這個妻子，江道然只有歉意和愧疚，沒有什麼感情，他的心裡，永遠就只有一個女人。
「老爺，我出去辦事了。」
江海沒有敢打擾，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他知道，這麼多年來，夫人對江道然的愛，從來就沒有少一一分一毫，痴情地讓人也覺得無奈。
只是江道然心裡只有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改變不了的。
夫人這是第幾次親手做了飯，喊江道然去吃？
江道然之前，又是拒絕了多少次？
這一次，總算是不忍心再拒絕了。
江家餐廳。
裝飾得很簡單，甚至算得上是簡陋，一眼看過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頂級豪門家族，該有的布置。
江道然一直不同意把這裡重新裝修，因為這裡有他很多回憶，誰敢動，他就饒不了誰。
走進餐廳，他就看到薛寧正小心翼翼擺放著每一道菜，似乎擔心擺放的位置不好，會影響到江道然吃飯的心情。
嫁來江家十五年多了，除了結婚那天，江道然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之外，第二天開始，江道然便都睡在書房了。
兩個人看上去相敬如賓，可卻並不親密，他們沒有子女，薛寧知道，江道然不願意再跟任何女人，生下孩子。
可她，從來沒有多說一句，一切都尊重江道然的意思，哪怕薛家那邊，已經大為不滿，她也總是為江道然開脫。
「咳咳。」
江道然故意咳嗽了兩聲，薛寧立刻抬起頭看了過來，滿臉驚喜。
「道然！」
她忙走了過去，「我做了幾個你喜歡的菜，今天陪我一起吃飯好嗎？」
薛寧臉上的欣喜和期待，跟十五年前，幾乎一模一樣，歲月只在她的臉上，添加了一些淡淡的皺紋，還是跟當年一樣好看。
江道然有些於心不忍。
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殘忍，害了一個人不說，現在又害了第二個人。
「嗯。」
江道然點了點頭，薛寧立刻領著他坐下，給他裝飯，盛湯，夾菜。
「這道菜我聽他們說你很愛吃，專門找廚師學了，你嘗嘗看？」
「還有這個湯，當初趙……」
薛寧說到這個姓氏，突然頓了頓，臉色微微發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突然有些難過，自己努力了一輩子，卻好像連那個女人的一絲一毫，都比不上。
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永遠都取代不了那個女人，在江道然心中的位置，她不奢求取代，可是，就連一點點空間，都不可以給她麼？
「薛寧，我欠你太多。」
江道然嘆了一口氣，往薛寧碗裡，夾了點菜，「你不要再等我了。」
薛寧看著碗裡的菜，臉上還保持著笑意，可眼淚卻不住流下來。
江道然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猛地揪了起來，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尤其，看著薛寧眼角，漸漸出現的皺紋，他覺得自己很殘忍，耽誤了薛寧一輩子。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跟你說這句話，甚至我說了，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幸福，我江道然，絕對不會阻攔半步。」
他看著薛寧道，「我不值得你等，你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