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看著鏡子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閃動,似乎在回憶,自己的記憶中,是不是整張臉,甚至下意識在耳朵下扣了扣,看看是不是有人皮面具蓋著了。
好一會兒,他才肯定,這就是自己的臉。
「前輩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唯站在一邊問道。
「不用了,睡了十幾年,還睡什麼啊睡。」
他擺擺手,轉頭看了江唯一眼,突然瞪起眼睛,「你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
江唯道。
「你不怕我大開殺戒,把你周圍這些人,都給殺了?他們可攔不住我。」
野人哼道,臉上有一絲得意。
那模樣,一舉一動的神態,看起來十足像個孩子,要不是他的臉明顯有歲月的痕跡,甚至頭髮鬍鬚都已經花白,江唯都覺得,這是個老年痴呆症患者。
「前輩並非心狠手辣之輩,又何至於濫殺無辜。」
江唯道,「再說,為你剪髮剃鬚的,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孩子,沒成家沒孩子,你忍心讓他這樣遺憾死去?」
「帶你洗澡按摩的,陪你喝酒聊天的,還有伺候你量體裁衣的,可都是普通人,前輩下得去手?」
被江唯說得,野人連連擺手,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我就隨口問問,你怎麼那麼愛教訓人,總是講大道理,真是煩人。」
他瞪了江唯一眼,「你說的沒錯,我不殺普通人,我要殺就殺你。」
「殺你比較好玩。」
前一刻還充滿了殺氣,後一句又滿是調皮。
江唯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他臉上平靜,但心裡對這個野人,還是帶著幾分戒備,畢竟這是一個絕世高手,恐怕整個山門之外,目前只有自己能攔住他了。
他要真大開殺戒,這東海怕是要血流成河!
江唯做了必要的準備,沒有一直跟著,任由野人到處走動。
周圍的人,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可過了一段時間,發現野人的確沒有惡意,甚至對什麼都充滿好奇。
雖然脾氣火爆,罵起人來絲毫不客氣,但沒有動手,顯然知道自己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他現在在做什麼?」
見黃玉明進來,江唯問道。
黃玉明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
「他在院子裡,跟幾個孩子打彈珠。」
聞言,江唯一怔,轉頭看著黃玉明,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打彈珠?
這麼個絕世高人,跟一群孩子,趴在地上打彈珠?
「他太厲害了,把幾個小孩都贏哭了,他倒是在那哈哈大笑。」
黃玉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野人。
這跟他想像中人的絕世高手,完全就不是一個樣子。
「老頑童。」
江唯眯了眯眼睛,「繼續盯著,不要鬆懈,這麼個陌生的高手到東海,不要放鬆警惕。」
「是。」
黃玉明點頭,「他到底什麼來歷?」
「不知道。」
江唯也搖頭,「但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老頑童的實力,比那郎先生只高不低,至少目前而言,江唯直接交手的感覺是這樣的,但他們這種人,難保沒有隱藏自己的實力。
郎先生已經足夠可怕,單單一個眼神,就足以控制山門之內那些宗主。
而這老頑童,更是在無人區的古堡里,不知道睡了多少年,這種怪物一個一個出現,江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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