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忍不住看了那個說話的人一眼。
一個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來歲的人，說話時一臉的無奈和絕望，看得出來他受到的打擊真的非常大。
安全員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臉的疑惑，也是一臉的質疑，道：「什麼意思，能給我說說嗎？」
楊逸是不能說的，他絕不會說出公羊這個名字，而那個cia的特工卻是長嘆了口氣，道：「保密，不能說的，我只能告訴你我說的是真的。」
「兄弟，我們很熟了，你了解我的為人，你可以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我槍手做到了什麼程度，這樣總可以吧？」
猶豫了一下，然後那個特工低聲道：「一個槍手，一把槍，從四百到一千米的距離上開槍，打死打傷了七十多個人，不到五分鐘時間，一千米的距離，開著車就是沖不過去，三百米是極限，一個人的陣地，就像一道永遠無法靠近的牆。」
長長的吁了口氣，說話的人撩起了自己的t恤，低聲道：「我中了一槍，子彈擊穿了防彈衣，打斷了一根肋骨，但幸運的是子彈向外側偏轉鑽了出來，我活了下來。」
將撩起的衣服放下，說話的人一臉沉痛的道：「我被送了回來，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然後我覺得自己永遠無法拿起槍了，拿起槍就會想到那個晚上的場景……」
「晚上？你說的是晚上發生的事情？」
「是的，晚上。」
「哦，哦，哦，法克，那麼他的地形一定很有利對吧。」
「平原，有些樹林，但是……樹林在我們這一方，反倒是槍手只能離開屋子，沒有什麼有效的掩護，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每一槍都能擊中我們一個人，而我們不行。」
安全員撓了撓頭，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但我又覺得你說的是真的，一切聽起來未免太神奇了。」
苦澀的笑了笑，特工沉聲道：「你不會遇到他的，所以信不信的也沒關係，他是我的陰影，不是你的。」
「你是說他是你的心理陰影？」
「是的，如果無法擺脫這個陰影……」
安全員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我懂了，謝謝，非常感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說完後，安全員看向了楊逸，他沉聲道：「他說的槍手用的是步槍，那麼你說的那個人用的就是手槍了？能告訴我你遇到的是什麼情況嗎？」
楊逸現在可以確認一件事，這位特工遇到的是公羊，他是在烏克蘭受的傷。
但楊逸是無法說出公羊的，他也不能說出烏克蘭，在思索了片刻後，他沉聲道：「我見過一個人，他用我剛才的速度開槍擊中了五個人，彈無虛發，我只是旁觀者，但我確實很受刺激，不過和這位先生剛剛說的那個程度肯定是遠遠不如了。」
安全員沉思了片刻，然後他點頭道：「我明白了，你，亨特，你的問題跟槍手的射擊水準無關，所以你的問題我無法幫你解決，我也想像不出那個槍手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知道你這輩子不可能遇到那個槍手第二次了，也不可能遇到同樣水準的槍手，就算遇到了，換個環境或者情況他可能很快就死了，所以這是勇氣的問題，而你……」
看向了楊逸，安全員饒有興趣的道：「而你，你是看到了一個極為出色的槍手，受到了刺激，想讓自己也變成和他一樣厲害，是這樣嗎？」
楊逸點了點頭，道：「是的，你說的沒錯，事實上我也有一點點的心理陰影，我覺得如果我當時是那個槍手的敵人，那我肯定死了。」
安全員微笑道：「你這也屬於心理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你的心理問題，但我知道你的做法是錯的，就是說，嗯，想要打的又快又准，你胡亂的快速射擊是什麼都練不出來的。」
楊逸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他小心翼翼的道：「那麼我該怎麼練，你能叫我嗎？拜託，你可以教我嗎？」
安全員剛才已經露了一手，楊逸知道這一手他做不到，他認識的人也做不到，當然，除了公羊。
也就是說這格安全員或者說槍械管理員又或者叫靶場管理員吧，他的水準是楊逸除了公羊之外所見過最高的。
「怎麼練，我得承認這個問題難到我了，問你一下，到現在為止，你到了有多少發子彈了？」
楊逸一臉糾結的道：「多少發子彈，這個五萬發肯定是有了吧。」
安全員搖了搖頭，道：「五萬發子彈就是現在的水準嗎？那你不要想了，你再練也不可能達到想要的水平，不可能的，因為你沒有天賦。」
楊逸剛剛提起的心立刻又落了回去，好吧，果然又說到了天賦上。
安全員一臉淡然的道：「但是找對了方法，比現在的水準有所提升還是可以的，我是個普通人，我對於射擊其實不是很有天賦，如果我能達到的水準，你只要不是槍感太差，就肯定能夠達到的。」
楊逸的希望又來了，他急聲道：「我該怎麼做？」
「射擊啊，大量的射擊啊，當然要講究方法，射擊沒有捷徑，要想打的好就得多打，直到你培養出了所謂的槍感，就是……就是……不用瞄準也能打中，就這樣。」
好吧，說了半天又回到了楊逸熟知的路子上。
但安全員馬上說出了讓楊逸感到新鮮的東西。
「我覺得你該用22口徑的子彈培養槍感，到了一定程度後，換成9毫米，然後換成45，然後是357馬格努姆，然後是50，就是你提高一個口徑，但射擊的感覺和口徑小後坐力小的槍沒什麼區別時，就說明你的射擊水準提高了一些，然後你再把大口徑換回小口徑，你會發現，射擊變得簡單了。」
楊逸急聲道：「那麼快速射擊呢？」
安全員微笑道：「慢慢打，打出你最好的成績，然後在這個基礎上一點點的加快，等你什麼時候快速和慢速射擊沒有太大的區別，你的射速自然就快了，這很簡單不是嗎。」
楊逸覺得有道理，於是他連連點頭道：「很好，我會照你說的方法去練的。」
安全員笑道：「天才有天才的練法，笨蛋有笨蛋的練法，既然你是個笨蛋，那你當然就得按照笨蛋的方法來，如果你按照天才的做法去練，呃，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效果不會好，很簡單的道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