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各自有事。」

  大牢內。閱讀

  金洵等人都被人用壓制修為、抑制靈力的枷鎖困住,一人綁在一個木架上。

  金炎與他們分開在另外一個牢房,每天,幾乎每個時辰,都會傳來幾聲慘叫和嗷嗷叫。在看不到人的情況下,又在這種場合之中,這種叫聲,著實令人心驚。

  牢房外,負責看守的妖修們盡職盡責地巡邏著。

  他們在此處已被關押幾天時間,從一開始就把金炎與他們分開,然而這群人對他們始終不聞不問,或者說,他們只會在路過的時候,隔著大牢對他們冷哼幾聲,好似對他們極其不喜。

  「也不知道,剛進來時那婆婆是何人。」蕭昱澤被掉在木架上,雙手被枷鎖困住,雙腳也被繩索捆綁在架子上,靈力一被抑制,無法在體內自轉,他們現在幾乎快要與凡人並無差別,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臉色也蒼白不少。

  他盯著外面巡邏的妖修,眼神似要把人戳穿一個洞,憤憤不平地說:「當時居然能把我們幾人都克住一瞬,這下好了,被他們困在這,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要幹什麼。」

  金洵閉目養神,聽他這番語氣,淡淡回道:「應是那日她手中的玉石。」

  他還未說完,蕭昱澤這些日已被外面的人的眼神和冷哼聲耗去不少耐力,直接打斷道:「那看來是個品階不低的法寶!這地方也是奇怪,一路過來,與外面的樣子極為不同,」

  邵蔚輕聲開口:「也不知這裡是何處。說來,大師姐在我們先前進來,這大牢里好像也並未看到她的身影,希望她能一切安好,好儘快找來人就我們出去。金炎道友在我們隔壁每日這般慘叫,還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唉,真是,金洵道友也放寬心,我相信我們定不會有事的。」

  金洵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並未回話。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守衛大步大步地走進來,把他們這一處的牢門打開。

  牢里的蕭昱澤和邵蔚頓時看過去。

  金洵緩緩睜開眼。

  那妖修冷笑了一聲:「算你們走運,那女人居然還真能打贏我們老大!按照條件,她贏了比試,我們就放你們出去!都出來吧,一個個這些天是不是受了不少苦?」

  他手一揮,後頭的幾人便上前運功,將他們身上的枷鎖逐一撤去。

  幾天下來肢體僵化,金洵兩手交替動了動手腕。

  「在我們的地盤上,可別想搞什麼花樣。」領頭的人看了眼金洵說,「我知道你們這裡,修為最高的乃是九品金仙,那又如何,只要在我們這,就是個仙聖也翻不出花來!既然我們老大答應明日放你們出去,今晚就找個地方安分地待著,休要到處亂跑!」

  幾名守衛領著金洵他們往外走去,路過隔壁時,身上有幾道抓痕,衣服也被抓破,灰頭土臉看著極為狼狽的金炎也被人推入到隊伍中。

  「走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再磨嘰明日你們也別想出去!」

  幾人交換了下眼神,無聲地跟著隊伍往外頭漸漸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金洵一看,便知金炎並未真的有事,兩人目光一對上,他就能看到對方眼底的興奮。

  金炎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師兄,這裡妖獸好多!」

  金洵:「哦?」

  金炎興致勃勃地說:「他們把我的法寶和藥粉全收走了!」

  金洵:「……」

  他斜眼看了自己的師弟,已經不打算問話了。

  一走出這條長長的黑路,外頭的天也是黑的,卻有著燈火的光亮,這讓這些日子一直待在黑暗大佬中的他們心底終於生出一絲放鬆的滋味。

  失去了修為,失去了力量,在那樣黑暗的牢里待著,多多少少都會讓一些心性不穩的人,生出煩躁和恐慌感。

  身後的大門被人「砰」的一聲關上。

  四人走出來,抬起頭一看,就看到前面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兩人一狗的身影。

  沈玉轉過身來,手裡提著靈劍,身上的白袍滲出血印,嘴唇發白,髮絲胡亂地被風吹向一處,看著就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模樣。

  短暫的安靜之後,幾人都明白了,到底是誰讓他們能出了大牢。再有之前那些人話里的意思,一想便知道,是沈玉贏了這裡的那個老大,才讓他們能獲救。

  沈玉說:「這些日子,你們受苦了。」

  其他人還未說什麼話,金炎就大聲道:「不受苦,好得很,這裡可太好了!」

  其餘人:「……」

  金洵率先彎腰,鄭重地行了一禮道:「多謝沈道友捨身相救。金某感激不盡。」

  「言重了。」沈玉抬手示意,「我為你們準備了幾間房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這。」

  眾人隨著沈玉往休息處走去時,邵蔚笑了一下說:「大師姐和季師弟運氣真是好,沒像我們被關在牢里,唉,這要是所有人都關在牢里,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沈玉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我們沒被關了?」

  季驍:「邵師姐在牢里也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其餘人探究的眼神刷刷地看過來。

  「……」邵蔚暗暗瞪了季驍一眼,訕笑一聲說,「我這不是好奇大師姐是怎麼能與這裡的老大談條件,放我們出來麼。」

  「能把你們救出來已是我的極限。這其中的緣由我自會與你們說清楚。你們這些日子被關在牢里,不見我們二人的人影,有所懷疑,不是不能理解。」

  沈玉扯過季驍,讓他走在自己前面,說話時,目不斜視,直朝著正前方走去:「邵師妹,你這話里暗中藏的什麼意思,不難聽懂。只是你這暗諷我的話,倒還不如直接質問來得好。」

  邵蔚臉色驀地一僵。

  沈玉便開始解釋道:「當時我們跨入這裡的結界時,因陣法原因,一前一後落下的地方就有所不同。說起來,你們會被抓走,還跟金炎有關。」

  金炎指著自己問:「跟我有關?」

  沈玉說:「是。你身上的控制、誘惑妖獸的藥粉,還有那些法寶,以及你身上的氣味,讓這裡的人極為不喜。直接將你們當成與御獸門有關的人抓了。可能你們還不知道,這地方是妖修的地盤,除我們之外,所有人都是妖修。」

  「至於我和季師弟是怎麼不被關入大牢的。」沈玉低頭看向白異犬,「這還是小白的功勞。」

  幾人疑惑道:「小白?」

  季驍咳了一聲:「就是白異犬。」

  白異犬蹦起來叫了一聲:「嗷!」

  「就是小白拼命的與抓我們的人糾纏,又因它開了靈智,這些人才相信我們,只是個誤入此地的修士,並非是那種惡意抓取妖獸的人,才容我們二人在這裡留下來。」

  「你們大概是不知道,在此地並不能與外界聯繫。我和季師弟這些日子,找不到此地出入的陣法,只能為這裡的人搬運貨物、清理後山、還要與深山裡的妖獸日日相處,每天都與這邊的人周旋,這才獲取了他們的信任,不比你們輕鬆。」

  沈玉說:「我偶然間與他們這裡老大的道侶認識,才得知對方好戰,再加上這些日我們一直在說自己並不是御獸門的人,只是誤入此地,才能有這個機會,與對方下戰帖,贏了他們便放你們出來,若是輸了……」

  她話未說完,眾人都已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金炎稍微想了一下,也覺得他們這些日子,與一個地盤的人天天相處,還要努力獲取信任,放低了身段做那種事,說得輕鬆容易,實際上做起事來比他們這種關在牢里什麼也不想不做的可能還要累。

  他立馬說道:「辛苦你了!沈玉,此事算我和我師兄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們!」

  又被師弟扯到一起賣了的金洵:「……」

  ·

  沈玉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山洞外面:「這裡面有幾張床鋪,我已讓人用帘子隔開,算作是房間。今晚大家就住在這裡。明日一早,這裡的人會帶我們離開這。」

  「季師弟。」

  「師姐。」

  「這山洞不似外面,你帶師兄師姐們先進去整理,地方簡陋,只能將就一晚。」

  「是,師姐。」

  季驍應了一聲,作勢請蕭昱澤他們先進去。

  蕭昱澤欲言又止地望著沈玉,然而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沈玉看都不看他一眼,無奈之下,他轉身掀開帘子進入洞內。

  邵蔚則是跟在他身後,一路走下來,她精神恢復許多,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路過季驍時,抬起手在臉上掩了一下,袖子輕輕拂過季驍的手。

  季驍無動於衷地垂著臉。

  「呵。」她輕哼了一聲,甩袖走進去。

  等到金炎進去之後,這外面的人只剩下金洵,他側過身,說道:「沈道友現在可方便?」

  沈玉說:「都一起經歷這麼多時日,何必這麼生分。直呼我名字就好。」

  金洵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沈玉。」

  沈玉笑道:「既是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叫你金洵?」

  金洵點頭:「自然是可以。」

  旁邊一道視線讓人難以忽視。

  沈玉看過去說:「季師弟,你先進去吧。我們二人去去就回。」

  「咔嚓」一聲。白異犬抱著一塊石頭開始磨牙。

  季驍:「……好。天色不早,師姐還要儘快回來才好。」

  沈玉「嗯」了一聲,揮揮手,便隨著金洵往別處走去。

  那兩人走遠之後,連背影都看不清了,季驍轉身進入山洞,裡頭的人都分配好了床鋪,各自坐在一個角落休息或打坐。

  他還沒再走一步,就聽到腦海里一道女聲傳音說:季師弟,這都幾天過去了,考慮的如何?

  季驍抬眼,那道柔弱的身影已走到他跟前來,笑盈盈地看著他。

  沈玉前腳剛跟人走,邵蔚這會後腳出來得極其不是時候,本人還毫無所覺地站在原地。

  季驍眼底鬱氣濃郁,壓抑的情緒瞬間湧上來,令人極為煩躁地在腦海中肆意亂竄。

  他看著看著,緩緩勾起嘴角,帶著一股莫名的冷意。腳尖一轉,再次往洞外走去。

  邵蔚見狀,頓時覺得有戲,這態度跟之前相比大為不同!她立馬跟了出去,一走出山洞,她腿上就被一個力道咬住,猛地往一旁無人角落扔過去。

  邵蔚在落地前,緊急翻身站穩。

  「你幹什麼?!」

  「你不是想問我考慮的怎麼樣嗎?」

  季驍打量著她,那冰冷的視線,直看得邵蔚身子發涼。

  「可你又有什麼本事,能讓我看得上與你合作?」

  季驍眼神陡然一變,掛起的笑意,與他先前在人表現出的樣子極為不同,就好像是一張本該是少年單純的臉龐上,貼上了一層不符合他氣質的面具一般。

  「一個靈仙,身子卻弱不禁風,平時連個簡單的法術都使不出來。我要你有何用?」

  他這般態度,與之前被她壓制的樣子截然不同。

  邵蔚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這才突然清醒,想起來,面前人這人是個魔修,甚至可能隱藏了自己本來的面貌,與他現在的外表不符。

  她看著這個「季師弟」的面容,不知為何,有一瞬間的不安。

  這人真是……隱藏了這麼久,之前裝的那般弱,差點讓她都忘了他的真實身份!

  不,是她幾乎都習慣了,習慣以她高高在上師姐的身份來命令他。

  邵蔚捏了捏手,並不甘就這麼示弱,想應下來又有些不放心,看季驍的意思,對他們合作之事也是有意的,便大膽激道:「我雖知道你並不簡單,卻也沒見你展示過什麼手段,至少,先前我有何手段,你見識過一二,可你從頭到尾都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一樣!我都快懷疑,那天晚上的你是不是我的錯覺!你既然這麼說,是不是也該給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話音剛落,一道寒意襲變她全身。

  季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周身氣勢莫名逼得她後退一步。

  「既然你這麼說。」

  「今日的談話,就當是你的『錯覺』。」

  季驍嘴角噙著笑意,可笑意並不達眼底,抬腳便從她身邊走過。

  這番話與她預想的不同,邵蔚心底一慌,根本忘了自己先前是怎麼威脅他的。

  她下意識不想就讓他這麼離去,伸出手抓向季驍,近在身前的人影卻是眨眼間從她身邊掠過。

  她指尖抓不住人,已斷定對方隱藏的修為極高,心底的**叫囂著讓她不能這麼輕易放他離去。

  就如以往她爭奪機緣時一般,她直覺只要能與此人搭上關係,日後再想辦法讓對方死心塌地或者能跟他一直合作……她想要什麼,都會有!

  邵蔚當即道:「你站住!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讓你看看我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