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傷難治。」

  飛虎載著他們停到一洞府外的山道上,峰主所住的洞府,比宗門內前三名的弟子們住得更要寬敞舒適些。

  光是前院,雖沒有設下門,但兩邊的靈植靈樹已是自然地長成一個拱形門。

  鴻豐長老雙手抬著沈玉,帶著季驍,正要走進去,院內的兩名弟子卻好像是早已守候似的,聽見一丁點聲音就走到了門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元隨,元懷,你們擋在這做什麼?!」鴻豐長老說,「沒看到你們師姐受傷了,快讓我進去找潤清師兄!」

  那兩名弟子互相對視一眼,無奈地朝著鴻豐長老行了個禮說:「鴻豐長老,不是我們不讓。但是師父昨日回來時就說了,任何人來找他,都不見。」

  鴻豐長老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昨日?他知道有人要來找他?!不對,他定是知道玉娃娃這事……」

  季驍在一旁從頭聽到尾,昨日他到主殿時,師姐就受了傷,今日聽了這麼多,總算知道她是怎麼受傷的了。他雖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但一個宗門內的峰主,親自傷了宗門的大師姐,明知道會找上他來,還特意叫人堵在門口……這分明就是想把師姐攔在門外,故意不讓她進去。這個峰主,也是故意讓師姐受傷的!

  但依大師姐的性子,她若是受了傷,極其有可能半點聲不吭,一個人扛下來憋在心裡不說,可就算是這樣,她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讓她受傷的人,定是要反擊回去的。

  季驍在心裡結合沈玉的所作所為,推演了個變,到最後還是沒能想明白,為何師姐這次受這一傷,這個峰主看起來也好像沒有半點事情。到底是什麼人……會讓大師姐變成這樣?

  元隨和元懷趕緊上前攔住他們,見鴻豐長老欲闖進去,想到潤清峰主的吩咐,不得不亮出自己的武器,一左一右架在他們面前,元隨咬牙道:「鴻豐長老!您可千萬別再為難我們二人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是你們硬要闖進去,那我們二人也只能……將這院內的法寶開啟了,到時候誤傷了大師姐和這位小師弟,可別怪我們!」

  元懷跟著說道:「長老,師父說了,就算是宗主來了也不能進去!」

  「什麼是宗主來了也不能進去?」就在兩方僵持不定的時候,宗主和青梧長老急慌慌地從山下走來,「怎麼了這是?元隨、元懷,長老有要事要辦,你們二人怎可還擋在路上?」

  兩名弟子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道:「宗主,青梧長老。這,這還真不是我們想擋的。」

  「你們二人也來了?」鴻豐長老看過去,「君為呢?」

  宗主說:「我叫君為去側殿了。玉兒是怎麼了,青梧乃是宗門最好的醫修,快讓她來看看。」

  青梧長老跟著說道:「宗主說得不錯,我聽聞玉兒受傷暈過去,就跟著宗主一起過來了。待我放出我的玉浮床,你放上來讓我看。」

  這玉浮床,乃是青梧長老的隨身坐騎,顧名思義,外表似玉床,雕刻的精美的紋路,放出後浮在半空,可騰雲駕霧,日行千里,既方便青梧救治病人,又方便她自己休息。

  鴻豐長老立刻將沈玉輕放在玉床上:「應該是玉娃娃左肩受的那一劍,才變成這樣。」

  青梧長老看了他和季驍一眼,對宗主擺擺手說:「你們人都退後,至少離三尺遠,轉身,沒有我的話不准轉過來。我來查看下她肩上的傷勢。還有這位是……想起來了,昨日那個廢靈根的弟子。你年紀小,血氣方剛的,更要轉過去。」

  三人依言退後,鴻豐長老忍不住說:「青梧,你這說的都什麼話?害不害臊啊。說得好像看一個肩膀就能讓這弟子怎麼了似的。」

  季驍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聽了青梧長老後半句話,耳根滾燙,咳了一聲:「青梧長老放心,弟子是不會轉過來的。」

  宗主:「唉,我求求你們都閉嘴吧……」

  「行了,都安靜!」青梧長老眉眼認真起來,喝了一聲。邊上的元隨和元懷,見他們不像是要闖進來的模樣,便也回到院內,沒再出手。

  短暫的安靜過後,衣服摩擦的細碎聲好像顯得格外的清晰。

  「這……我記得昨日這傷口還沒這麼大吧?」青梧長老看著吸了一口氣,「這才過去一晚上,就惡化成這樣了?!師兄那把劍,我知道是經歷過仙魔之戰的玄天冥海劍,靈劍自身所帶的煞氣都能化形傷人,昨日我還以為師兄只是斷了玉兒的靈劍而已,沒有多想,哪敢想……」

  斷靈劍?斷了?

  季驍驚愕住,難怪……難怪師姐早上舞劍的那把劍和側殿時用的那把劍,都跟五雲鎮用的那把不一樣,他還以為只是單純的換了個劍而已,沒想到居然是那靈劍斷了?

  就是這個潤清峰主做的?!

  鴻豐長老忙說:「青梧,那你還不快看看到底怎麼樣了!潤清師兄那把劍,若是使出五分的力,仙聖以下的修為都癒合不了,最多半年就會深受折磨,就這還得去極天之地、赤崖密海尋找草藥啊!如今玉娃娃可是只有金仙的修為啊!」

  「知道!」青梧長老自是清楚那把劍的厲害,那劍,雖說是柄直逼上界仙器的劍,卻離成為一把魔劍只有一步之遙,全看潤清師兄的心境。她運起法術,往沈玉左肩那快要露出白骨的傷口處輸入,然後那充滿著治癒力量的靈力,剛清洗了一點傷口上的劍氣,讓傷口稍稍合攏,下一秒,就直接將她的靈力全部退回。

  青梧長老被彈出一步,再想往傷口處輸進靈力,卻只是被阻擋的更厲害。

  似乎因為這兩次試探,讓傷口的反應更加劇烈了一些,沈玉躺在玉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發白,眉毛不由自主地皺緊,難受地偏了偏頭,看著要醒過來卻又並沒有醒來。

  「這……」青梧長老站定,沉聲說,「玉兒受的這劍傷,如今也只有兩個辦法了。一,喊來潤清師兄,他的劍他能自如掌握,這傷口上的劍氣和靈力,也受他控制定能收回去,只要沒了這劍氣和靈力,傷口癒合最多也只需兩天時間。二,尋到那兩味草藥,就是鴻豐說的極天之地和赤崖密海,找到那冰棱四花和赤牙煉草,才能真正治好她。不然,用其他的草藥,只是能讓她熬下去而已。可這傷口,四個月就會極度惡化,但那兩味草藥是極難尋得的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怕到那時候她這左臂都會廢了!廢還只是次要的,若是沒治好,傷口只會越來越大,後果可想而知。」

  在場的眾人一時失語。就連在院內守著的那兩名弟子,聽到這番話,也是震驚的站起身。

  「他……居然下如此狠手?!」鴻豐長老不可置信地說出這句話,一下子把眾人的內心都說了出來。

  元隨囁囁嚅嚅說:「這、這其中定是有誤會。我、我去喊師父過來!」

  「你去喊什麼?」鴻豐長老暴脾氣上來,按捺不住地吼道:「潤清,我就不信以你的修為,這洞外的動靜你會聽不到!你是知道玉兒受傷一事定會找上你來,這外面的事,想來你看得比誰都清楚!還不快出來?!潤清!潤清峰主!你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們不顧及同門情誼闖進去了!」

  他吼完之後,四周靜了一會兒,鳥獸驚飛。

  宗主不得不傳音道:「潤清師兄,出來一見吧。你若再不出來,鴻豐長老都快要將你這院裡養的花花草草全都給毀了。」

  幾秒後,一個人影從洞府中緩緩走出,出來時面色平平靜靜,走到眾人面前,看都不看那玉床上的人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我倒是真沒想到,她這一傷,竟然能將諸位師弟師妹全都給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