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會和
鐵鎖巷被徹底移平,
鳩王爺收回手掌,他不再去看那個被自己徹底捏碎的離魅。
神念擴張到最大。
但感知範圍之中————」仍然丟失了謝真的氣息。
很顯然。
剛剛的道則之力,將那兩人送到了很遠的地方。
鳩王爺眯起雙眼。
他盯著主城所在的位置。
那就是青芒所去的方向,如果沒猜錯,那裡就是這「大月國」的核心區域。
鳩王爺皺眉取出熾翎令,陷入思索之中。
這枚令牌,一共連接著三位影衛的妖心。
如今。
便只剩下一位。
鐵蜂,熔蟬都已經死了。
可惜,池五替自己擋了一劍,也死在了這裡,否則便正好由池五帶著最後那名影衛「霜蛾」,
在大月國中,負責截殺人族。
「霜蛾。」
思索片刻。
鳩王爺還是以神魂傳去了訊息。
「」..—王爺!」」
霜蛾立刻回復,十分恭敬。
「鐵蜂,熔蟬,池五,全都死了。」
鳩王爺平靜開口:「現在熾翎城影衛,只剩下你一個—-我要你巡守古城北部,將遭遇到的,
所有陰神境下的人族修士,盡數斬殺,不要讓他們完成匯合。另外,行事一定要小心,那三位人族陰神,目前還未露跡。」
「什麼,除我以外的影衛全都死了?!」
霜蛾內心震撼,連忙詢問道:「王爺,發生了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
鳩王爺冷冷道:「本王接下來會去古國大陣中央,你只需儘可能截殺人族,其他不用管。」
對他而言。
此次踏入秘境,最重要的事情,是尋找敖嬰,拿回熾翎城秘寶【鳳眸】。
其次重要的事情,才是截殺人族天才。
畢竟撞破北狩,只是意外驚喜。
原先場面沒有這麼被動,池五一死,現在自己手中已不剩什麼底牌——
以他實力,當然可以在古國大開殺戒。
但鳩王爺心中隱隱感到擔憂,
他總覺得。
自己這麼做,會錯失一大樁機緣!
剛剛擊破五彩神爐的道則仙跡,已經超乎了他的認知。
這古國之中到底留了什麼造化?
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竟然可以破天荒執掌大道!
這造化,大概率就在大月井中!
南下以來,鳩王爺的神念,始終分出一縷,寄放在【龍元】內部,時刻感受著敖嬰的行蹤軌跡。
先前破碎虛空之時,他試圖以龍元鎖定這妖女位置。
奈何!
敖嬰速度極快,並且飄忽不定,導致龍元根本無從感應!
這妖女應當是動用了熾翎城秘寶【鳳眸】!
上一刻,她還在古城北部,下一刻便閃逝到了別處-」-最終落點,也是在古城核心內部!與謝真落點,應當是一處!
「大師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那謝真說的話,當真能信嗎?」
大月國南部。
武宗弟子,北郡世家,與秦家門客,以及一部分散修,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這些人,以武岳為首。
謝玄衣擊殺熔蟬之後,武岳知曉,這半步妖尊的屍骸,若不處理,必定會給眾人帶來災難,武宗弟子專注肉身修行,於是由秦小王爺出面,以法器陣紋將其焚化,好好處理了一番現場,抹去了神魂蹤跡,一行人就此南下——-他認真遵循著謝真玉簡里的內容,一路躲避鐵騎,向著陰邊緣靠近。
謝玄衣在這裡待的時間最久,得到的信息最多。
他早就摸清楚了。
這大月國在千年前破敗。
如今。
整座古國,或者說整座古城,都在依靠著一座護國大陣,進行運轉。
那些鐵騎,說是巡守故國,踏遍街巷。
但其實都是從主城之中,行走而出理論上來說。
想要「活著」,只需要遠離主城,這樣即便做出了觸碰鐵律的事情,也不會立刻招惹太過強大的存在,以這次北狩天驕們洞天圓滿的實力,只要不遭遇「萬夫長」帶著鐵騎沖陣,便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
他所賜出的玉簡,便指明了方向。
武岳若是想要帶著眾人活下來,便遠離主城,一路向南!
但這一條路,也有弊端!
一路破敗蕭瑟,越走越是荒涼!
秦萬煬陰沉著臉,略有不快:「這謝真是不是故意把我們支走?我可是聽說這古國之中,藏著大造化,如今越走越偏,距離造化也越來越遠了———..」
這一番言論,著實有些讓人心動。
此次北狩。
誰人不是奔著造化來的?
被熾翎城鳩王爺追殺,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不過——-此地乃是一座完整未被破壞的古國,若是靠近城區,找到當年古國的大修士洞府,或許就能發現寶器,秘法,再不濟,也能撿拾到相對應的遺落古文!
「小王爺。」
武岳停下腳步,他不慣著這位秦府小少爺。
先前城門問拳之事。
他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自己的林諭師弟,完全是被秦萬煬當做劍使-後面的林府出事,痕跡也極其濃重,倘若最開始沒有秦萬煬充當「說客」,哪裡會有後面的慘劇?
因為此事,武岳對秦萬煬觀感並不好。
他當即站定,淡淡問道:「這古國中藏著造化,你是聽誰說的?」
「我·—...」
秦萬煬頓了一下,平靜回應道:「怎麼,道聽途說,還需要有名有姓么?」
其實很簡單。
謝嵊三人封鎖雪山之後。
他是第一個強闖此地,踏入秘境的人!
這裡若沒有造化,太上齋道子三人怎會封鎖雪山?
「小王爺不說也無妨。其實很簡單,武某帶隊,只負責一件事,讓大家都活下來———」-小王爺若想去找造化,大可去找,還有誰想隨之一起去的,也大可一起離開。」
武岳微笑道:「只不過我要提醒一下諸位,熾翎城妖修,已經侵入此地了。有造化的地方,便可能會遇到妖修。」
」......
力這一番話,便如一盆冷水,澆灌下去。
許多人都放棄了不切實際的爭緣念頭。
其實。
北郡和武宗子弟,相當團結。
他們跟隨武岳一起,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其他歪心思。
反倒是秦萬煬臨時拉攏的門客,以及那些北狩倖存的散修,想要「富貴險中求」,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
「我說武兄。」
秦萬煬咬了咬牙,沒好氣道:「拋開機緣造化不談,你帶著我們走的路,是不是有些奇怪?你不會真按那謝真給的玉簡在行路吧?」
「不然?」
武岳警了眼秦萬煬:「讓你帶路,然後再被妖修截殺一次麼?」
「你———
秦萬煬臉色被氣得發青,手指都在顫抖。
他身份尊貴,可沒有用。
這粗鄙武夫,根本不在乎秦家!
深吸一口氣後。
秦萬煬平復心緒,不甘心問道:「你就這麼相信謝真?」
「謝真殺了熾翎城妖修。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僅救了我,也救了你。」
武岳神色平靜。
他很清楚,如果先前謝真沒有出劍,結局會是怎樣,
此次截殺北狩的熾翎城妖修,實力極強,應當都是鳩王爺身邊的「影衛」,執掌殘缺道則,或許還有偽陰神的存在!
這種級別的戰力,一旦抱團匯聚,完全是降維打擊。
人族這邊,除卻幾位年輕天驕,能夠勉強招架-—·—
其他人,根本無從抵抗!
「再說了。」
武岳淡淡笑道:「我看小王爺先前對謝真的態度,似乎很恭敬啊,一口一個謝兄,怎麼現在換了一副面孔,連稱呼也改了?」
「你想說我前後恭?謝真此人喜怒不定,我只是審時度勢罷了。」
秦萬煬憤怒開口,但這份辯駁實在有些無力。
他本想號召一番,看看有沒有人願意隨他一同離開·—
但很可惜,環顧一圈。
根本無人搭理自己。
先前被熾翎城妖修截殺之時,他命人前去抵抗,私自結陣準備脫逃,此事實在敗壞人心。
如今大敵當前,生死有命。
秦府諸位門客,已經不再聽他號令。
這種時刻,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秦家的威名,徹底失去了作用。
長嘆一聲。
秦萬煬不再開口,默默跟著隊伍一同南下。
「小王爺,不走了?」
武岳幽幽傳音。
」.——·再看看。」秦萬煬咬了咬牙,厚著臉皮開口。
不多時。
這隻隊伍,便遇到了第二撥人馬。
正是從大墟陣紋那邊逃脫,一路橫渡的玉清齋女子劍修,以及百花谷修士。
這些女子馭劍而行,很難不引起注意。
而且其中,還摻雜著一道極其引人注目的紅袍身影。
「武兄!」
遠遠的,宇文重便感應到了武岳的氣息。
他放出神念,連忙揮手。
「來人了!」
武岳眼神一亮,帶著眾人,連忙前去。
「宇文聖子,商仙子!」
他看著那馭劍而來的浩蕩隊伍,輕輕鬆了口氣,謝真留下的玉簡中,標註了龍文大陣的所在位置,也以神魂將玉清齋眾人的大概方位點明。
以人族的微薄力量,想要活下來。
自然要先抱團!
此刻成功會師,足以證明,謝真沒有欺騙自己。
兩撥人馬成功碰面,雙方都相當歡喜。
如今局勢,十分緊急。
多一位盟友,都至關重要。
武岳沒有藏私,連忙將這枚玉簡內容,拓印下來,送到了玉清齋商儀,以及宇文聖子的手上。
「這是—————好東西。」
商儀隨意一警,便為玉簡內容感到震撼。
這玉簡詳細標註了大月國內的地圖,陰騎出沒規律,以及一些不可觸碰的鐵律。
宇文重異道:「武兄,這是從何而來?」
武岳笑著開口:「哦,這是謝真所贈。他替我們斬殺了一尊大妖,那尊大妖已經掌握了道則之力,隨時可能晉升妖尊!」
這本是一個好消息。
但開口之後。
玉清齋那邊的氛圍,反而變得微妙古怪起來。
武岳注意到了玉清齋那邊女子劍修們的神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未等他開口詢問。
秦萬煬上前一步,搶過話來,皺眉問道:「宇文重,你不是和謝嵊,方航在一起麼?他們兩個人呢?」
「這—————說來話長。」」
宇文重輕輕一嘆。
半響之後。
玉清齋這邊將龍文大陣的經歷遭逢,盡數說出。
武岳這邊,眾人面面相。
「謝真·—」殺了江寧世子?」
武岳揉著眉心,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消息,著實有些震撼。
「這不合理。」
最恨謝玄衣的人,正是林諭。
此刻林諭開口了,他相當冷靜:「如果謝真當真是濫殺無辜的魔頭,何必救我們,何必給玉簡「很簡單。」
秦萬煬此刻笑一聲:「謝真不僅僅是魔頭,還是一位偽君子,他想讓眾人覺得他高潔罷了。」
「此事一定有蹊蹺。」
武岳搖了搖頭,平靜道:「謝真為人,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他若是恨謝嵊,便也一樣會恨我們。若他真是一尊魔頭,我們也不應該活著。」
那一夜的永安街。
武宗,北郡世家與謝真的「仇怨」已經結下。
這份仇怨,可是實實在在的。
北郡這些權貴,找了不少人,去陳府問拳,擾謝真的清閒。
這筆帳。
謝真還從來沒有清算過。
「尤其是你。」
武岳望向秦萬煬,認真說道:「在我們當眾,謝真應該最討厭你,他已經殺了謝嵊,為什麼不再殺了你?」
秦萬煬很憤怒,但也很無力。
他很想說,自己不是什麼人都能殺,什麼都敢殺的。
可轉念一想。
秦家是三大異姓王族,江寧謝氏也是。
那謝嵊,甚至還是謝氏獨子!
這些念頭掠過,秦萬煬立刻老實起來了,整個人神色有些蒼白,等到此劫度過,活著回到皇城,以後再怎麼著都不要招惹謝真了。
他怎麼感覺,這謝玄衣弟子,和當年謝玄衣一樣瘋狂?
「是非對錯,等到出去再論。」
武岳平靜道:「若謝真殺了謝嵊,自是江寧謝氏去與大穗劍宮清算。若是謝真沒殺,他大可以心湖神魂佐證。」
「武兄說得不錯。」
對謝真觀感並不好的商儀,此刻也開口了。
她微微垂眸。
與謝真相處並不多。
但她心中,卻隱隱有了答案。
她覺得,謝真與大家所說的不太一樣。
「如今我們既然相逢,便說明謝真留下的玉簡,沒有問題。」
宇文重咧嘴笑道:「若他存心要害人,那些鐵騎就不會放過玉清齋。想必我們此次相遇,也會變得千難萬難。」
「所以—.—.」
秦萬煬也懶得多說什麼了,他咬牙問道:「我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然後該怎麼辦?」
兩撥人馬,成功會師。
似乎,也沒多大意義。
「—待著。」
武岳悠然道:「謝真玉簡里說,我們會和之後,最好就是遠離大月國『主城」。」
「離得越遠,造化自然越少。」
「可相對應的,也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