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玉海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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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玉海獵場

  「煙邪回皇城,只是為了幫秦家小王爺爭奪王位的麼?」

  謝玄衣在心底喃喃開口。

  他與煙邪接觸不深。

  但他了解陳鏡玄。

  當年那場渾圓儀天命之爭,可能是陳鏡玄平生最兇險的爭鬥。

  這大褚皇城,十年未回,如今在迷霧之上,又罩了一層迷霧——-謝玄衣只覺得煙邪的出現,似乎沒那麼簡單。

  「方圓坊心意,謝某領了。」

  謝玄衣平靜道:「煙邪———·我會小心。」」

  「北狩在即。」

  雪主柔聲說道:「小山主雖然身份尊貴,但這世上總有糊塗人—」-離開大褚邊境,會發生什麼,誰也算不准。」

  謝玄衣笑了笑。

  他明白雪主是什麼意思。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謝真背後最大的靠山是「趙純陽」。

  趙純陽的拳頭很硬,打人很疼————

  這是天下流傳近百年的「至道真理」,然而這百年來總是有人不信邪,非要挨了揍,才知道後悔。

  就好像當年,謝玄衣已經同輩無敵。

  可仍有許多人,認為他名不副實,總是前來挑畔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江湖皆知,謝玄衣的劍很快。

  這些人不信,非等領教之後,被砍斷手砍斷腳,才肯相信。

  「我倒是希望,北狩之後,那些躲在暗處的人,能夠果斷一些。」

  謝玄衣淡定道:「最好他們能主動找我清算,也省得我浪費時間。」

  雪主眼神有些複雜。

  她此次前來與謝真相見,是想提醒對方皇城局勢,最好能讓對方承下一個人情。

  可見面之後,她才發現。

  原來謝真是真的不在乎·

  這少年身上,實在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魔力。

  如今皇城滿城風雨。

  唯他一人巍然不動。

  除卻結下樑子的北郡世家,武宗,謝氏,秦家,皇城司,煙邪——

  雪主自己都算不清,明里暗裡,站在謝真對立面的人,到底有多少。

  這少年,怎能如此鎮定?

  「雪姑娘,我對你背後的那位大人物很感興趣。」

  謝玄衣微笑開口,道:「擇日不如撞日,若是那位今日有空,不妨就此見上一面?」

  雪主有些訝異。

  以她對謝真的了解,這少年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極少上心。

  此次前來,她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

  萬沒想到。

  會面之事,謝真會親自開口。

  「今日——·時候不太早了。」

  雪主有些猶豫。

  但想了想,還是取出傳訊令,送出一縷神念。

  片刻之後,她恭敬道:「那位回訊了,他希望今夜就能夠與您見面——-地點約在皇城北郊,玉海山嶺,那裡有一片獵場。」

  「玉海獵場?」

  謝玄衣笑道:「雪姑娘,我是不是不太方便親自前去?』

  此言一出。

  雪主語氣中帶上了笑意,她誠懇道:「不愧是小謝山主,為了確保安全,此次出行,最好還是『低調」為主。如果方便,還請現在便隨我一同出府———」

  玉海嶺,乃是大褚皇族的狩場。

  其內,養了許多猛獸,以及大妖。

  平日裡,一般只有親王子嗣,才有資格入場狩獵。

  當然.——

  謝玄衣已經猜到,要約見自己的「那位」,不是親王子嗣那麼簡單。

  謝玄衣隨雪主一同離開陳府。

  此次出行,的確極其隱蔽雪主未帶任何一位侍從。

  以她的修為,離開皇城,不會有任何阻攔。謝玄衣以神念重新掃了一遍,確認這位方圓坊小坊主的境界的確極高,在整個大褚皇城,若是陽神不出,恐怕沒幾人能與其相提比論。

  陰神十八境。

  如此一來。

  他便更加「篤定」,雪主背後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何許人也了。

  玉海獵場,坐落在皇城北郊。

  這並不屬於大褚武道龍脈氣運的那幾條山嶺之一。

  整片玉海山嶺,極其寬闊,首尾相銜,環成圓形,猶如一座天然牢籠。在獵場外圍,據說有前任國師親自布下的敕令陣紋,但凡被丟進獵場的妖獸,除非修成陰神巔峰,否則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別說修成陰神巔峰那些大妖,在玉海獵場,想活過一年,都是難上加難。

  北狩數年才會開展一次。

  大褚尚武,流淌皇血的那些年輕權貴,則是數日便會來一趟獵場。

  謝玄衣隨雪主一同前行,並沒有乘坐任何寶器,就是這麼隨風而行,片刻之後,便來到了玉海獵場。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段時候,

  謝玄衣並不著急。

  畢竟··他已經猜出了今夜要會見之人的身份。

  這位大人物,一定很忙。

  入夜之後。

  雪主傳訊令一陣震顫,便帶著謝玄衣前往獵場深處」

  林海翻滾,松濤陣陣,

  最終在一座布滿符篆的山頂涼亭之上,謝玄衣看到了雪主口中,那位神秘至極的大人物。

  這是一個孩童。

  一個唇紅齒白,卻身著黃金褂袍的孩童。

  「小謝山主,似乎並不震驚。」雪主觀察著謝真的反應。

  「不難猜。」

  謝玄衣淡然笑了笑,道:「能讓雪姑娘如此境界之人,甘願俯首效命的,皇城之中,共有幾人?」

  雪主啞然。

  倒也是。

  放眼大褚,除了皇族,便是秦家,也不夠資格讓她如此效力。

  而林家之案,她和元繼謨顯然不是同道中人。

  「陛下。」

  她微微躬身,輕聲說道:「這位,便是大穗劍宮,玄水洞天,謝真。」

  那孩童坐在石桌前,平靜地注視著謝玄衣。

  他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沉聲道:「退下吧。

  他的聲音很是老成,聽不出有絲毫稚嫩——-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十歲的稚子。

  而最有趣的是。

  全天下人,都只當他是一個「傻子」

  褚帝崩殆之後,聖后將他推至眾人面前,抱在皇位之上,實行監國大權-—-隨著年歲漸長,靈智漸開,原本對大褚未來滿懷希望的群臣,感到了困惑,以及遺憾。

  這位被抱上皇座的新陛下,似乎並不「聰明」。

  宮裡請了無數老師,教習。

  這位新陛下,讀不懂書卷,識不得文字。

  最終,由老國師親自教授,才勉為其難,教會了一些「道理」。

  即便如此,這位新陛下仍然沉溺玩樂,每日最大樂趣,便是在宮裡捉蝶插花,做些登不上檯面的玩樂之事。

  如此之人,何堪大業?

  雖然年幼,但大褚正值風雨飄搖動盪之際。

  這幾年,大褚朝堂對這位小陛下的不滿已經愈發嚴重-—·

  但很可惜。

  他們看不到眼前的畫面。

  坐在涼亭中的小陛下,眼神沒有絲毫愚鈍,平靜地像是一面湖水。

  這眼神謝玄衣很熟悉。

  許多年前,他見過一模一樣的眼神———·

  這位小陛下,與上一任褚帝的神情,幾乎如出一轍。

  雪主微微躬身,向後退了數步,站在涼亭之外。

  霧氣籠罩過來,將涼亭包裹,

  亭外的雪主,便仿佛真的化為風雪,消失不在。

  謝玄衣知道。

  這座涼亭是精心挑選的會面之處,四周的清淨符多得嚇人,除此之外,雪主是這次會面的最大保障-——-如果沒猜錯,只要小陛下一個念頭,雪主便會出現出現在這涼亭之中。

  「有意思。」

  謝玄衣坐了下來,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少年,輕聲笑道:「你不是傻子。」

  小陛下平靜地開口:「朕當然不是。」」

  有許多人都認為,大褚未來的皇帝是一個傻子。

  事實上。

  他沒得選。

  先帝崩殆,聖后垂簾·—-成為傻子,反而是最聰明的選擇。

  「玉海獵場是一個好地方。」

  謝玄衣環顧一圈,看著山下的夜幕,以及晃蕩的林葉之聲,緩緩說道:「玉海獵場的『符篆」是老國師布下的,又不在秦家武運山脈的監察範圍——-這裡是為數不多,能夠逃脫聖后掌控的地方。以你的身份,前往獵場取樂,合情合理。」

  其實。

  先前雪主來訪之時,謝玄衣便已經猜到了———」

  想見自己的人,可能就是這位小陛下。

  他很好奇。

  在如此倉促的時間裡,小陛下該怎麼安排這場會面。

  玉海獵場。

  的確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朕不希望今夜的會面,被太多人知道。」

  小陛下輕輕吸了口氣,滿臉嚴肅,完全不像是一個十餘歲的稚童。

  哪裡愚笨?分明是太聰明。

  只不過,這個年齡,強裝老成,反而顯得有些過猶不及。

  表面上來看,謝玄衣只比眼前稚童大了幾歲,但有些氣質——-是裝不出來的。

  「所以,陛下今夜召我,所為何事?」

  謝玄衣環抱雙臂,笑著望向眼前稚童。

  他想看看。

  這個裝瘋賣傻,為保平安的小陛下,到底能說出怎樣的驚世之語。

  「皇城近日這些風波,雪主應當對你說過了。」

  小皇帝揚起小臉,一字一句認真說道:「這些風波,只是開始,只要你謝真不死,日後便會越來越烈.」

  「無論是林家之案。」

  「還是皇城司元繼謨。」

  「亦或是——·那個人。」

  他頓了頓,沒有直呼名諱。

  小陛下認真且嚴肅道:「只要你投靠朕,朕都可以替你解決。」

  (還有一章,大概十二點半。等不了的朋友們可以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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