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停下來做飯?!」,興致勃勃等待著趙括的秦人奸細聽聞,簡直就是暴跳如雷,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天,總算是等到敵人前來,如今卻又停下來生火,這該死的,為首者險些忍不住破口大罵,一旁的探子無奈的說道:「那趙括就是個酒囊飯袋,他本來就是個過慣了富貴日子的紈絝,哪裡受得了山道的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為首者面色赤紅,一拳砸在了地面上,吩咐道:「讓二三子都去休歇罷,他們這個時候生火,只怕今天是不會進羊腸坡了,明日清晨,他們定會前來,讓二三子吃飽喝足,好好休息,等待明日殺敵立功!」,探子應諾,方才離去,為首者眯著雙眼,惡狠狠的盯著遠處,吐了一口痰。
他卻沒有注意到,在遠處高坡上的一棵大樹上,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盯著他。
諸多馭者都有些驚訝,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要停下來,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問,聽從趙括的吩咐就是了,趙括,戈,李魚,趙傅等人,卻是聚集在最前方的位置上,坐在地面上,等待著幸的歸來,等了半個多時辰,戈有些坐不住了,而趙括卻非常的平靜,笑著與趙傅詢問著一些事情。
趙傅大抵是跟著趙奢參與過閼與之戰,趙括跟他詢問關於秦軍的一些事情,趙傅對答如流,他對秦人的軍隊非常的清楚,而趙括也是從他的話語裡分析出秦軍的一些風格,在諸國之內,秦軍一向都是以遵守軍紀,整齊劃一而聞名的,在趙括看來,這有點後世軍旅的意思,秦不只是政法完善,他的軍法也同樣出色。
趙傅對趙括說,若是在趙國,有個勇士在與敵人交戰的時候,騎馬衝出,斬將奪旗,那他一定會被眾人尊重,受到賞賜,可是在秦國,就不是這樣了,在秦國,像這樣的勇士,是會被拉出去斬殺的,因為他不服從號令,擅自出陣,秦人向來就是最厭惡這樣逞匹夫之勇的。
將領讓你進退幾步,幾時開弓,幾時出箭,都是必須要遵守的,不然,哪怕你就是立了功,也一定會被處死,秦人需要的是嚴格遵守軍令,上下一體的軍隊,趙傅形容秦人的軍隊的時候,有些畏懼的說道:他們就像是一個人。
幸回來了,他走出樹林的時候,險些將巡視的騎士給嚇得半死,他渾身都是些樹枝,臉上也發著綠色,渾身沾染了泥土,騎士還以為是遇到了什麼怪物,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幸,唯獨趙括,他有些激動,幸這是從哪裡撿來了一套吉利服?
「少君,前方有埋伏,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有數百人,他們還帶著弓弩,數量也不少。」,幸看起來非常的擔憂,在羊腸這樣的道路上,別說是幾百人,就是幾十個人,都能造成巨大的危害,何況他們還帶著弓弩,這東西,他當初做賊的時候,都沒能弄到一張,在這種地形上,面對弓弩,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眾人頓時有些慌張,就是那幾個聽到幸報告的騎士,此刻也有些不安,趙括忽然大笑了起來,這笑聲打破了這種不安,騎士們驚訝的看著趙括,一旁的李魚疑惑的問道:「少君為何發笑?」
趙括笑著回答道:「我笑那秦人奸細無謀少智啊!」
「奸細?」,眾人驚訝的問道。
趙括這才點著頭,說道:「我聽聞,秦人派了不少的賊人混跡到趙國,打探消息,陷害忠良,他們無惡不作,會趁著趙國男丁都在戰場上,鄉邑里無青壯的機會,殘殺老幼,侮辱婦女,甚至,他們還四處散布謠言,我趙國有樂毅將軍,有田單將軍,更有平原君這樣的大賢,他們之所以不能前往長平,都是因為這些人的詆毀啊!」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他們敢詆毀平原君!!」
門客們勃然大怒,趙括伸出手,讓他們不得言語,又繼續說道:「這些人定是因平原君賜糧的事情惱怒,故而在這裡設伏,想要殺死我們,燒毀糧食,我們這個規模的車隊,又在趙國境內,還涉及到平原君,除非是秦人,誰還敢來洗劫呢?看他們設伏的地點,他們是不想留下活口啊。」
「請您允許我們出戰!!」
「我們一定要殺了他們,回報平原君的恩情!!」
趙括笑了笑,說道:「可惜啊,這些人沒有智謀,不然,他們也不必在這裡設伏,只要趁著有風的時候,在我們周圍放火就好,這裡雜草叢生,枯葉堆積,若是起了大火,我們就是能全身而退,這糧食也是保不住的。秦人最害怕的就是我,就是武安君白起都懼怕我,就這些秦人奸細,如何能是我的對手呢?」
騎士們大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您說的沒錯,是這樣的。」
趙括這才看著趙傅,問道:「對方雖是些鼠輩,可是他們手裡有弓弩,若是強攻,定會損失不少賢才,為了殺一些碩鼠而犧牲勇士,這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趙傅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後方的炊煙,趙括方才的命令,的確是讓他非常的吃驚,他在得知幸傳來的消息之後,甚至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的情況下,就讓眾人生火做飯,這當然是迷惑敵人,讓敵人認為他們是因做飯停下來,以免驚動敵人,這樣的反應能力,趙傅很是驚訝,於是,他有些恭敬的說道:「我聽從您的吩咐。」
趙括一愣,方才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幸,問道:「請您把您看到的事情再與我詳細的說一遍。」,幸這才說道:「我起初因為沒有野獸,鳥鳴而感到古怪,便悄悄前往偵察,後來發現了幾個踩踏的痕跡,繼續往前走,又發現了猛獸的屍體,竟然是被弓弩所射殺的。」
「我通過小路繞到了坡上,這才發現了賊人的埋伏,他們埋伏在羊腸坡中間那段道路兩側的山坡上。」
「這條小路能走馬麽?」
「不能。」
「那請您帶我去看看罷。」,趙括說著,眾人都要跟隨,趙括卻只讓趙傅與李魚跟隨,他又學著幸的模樣,弄了些偽裝,趙傅等人也是如此,這才跟著幸,朝著那條小道走去,幸非常的謹慎,他是匍匐著前進的,趙括有模有樣,完全放下了馬服子的架子,以這種毫無禮儀的方式前進,李魚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有勸。
跟著幸,來到了一處坡地,遠遠的,就能看到一伙人正坐在坡上,三三倆倆的,吃著些什麼。
趙括認真的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又看了他們許久,方才對一旁的趙傅說道:「我想讓馭者們乘騎士們的馬匹,在周圍巡視,不讓敵人產生懷疑,他們現在如此閒散的吃飯,定是認為我們明日才會出發,趁著他們放鬆警備,我親自率領諸勇士襲擊右側這伙賊人,您帶著其餘人襲擊左側這夥人,您覺得怎麼樣呢?」
「我聽從您的吩咐。」
趙括無奈的看著他,你別只是聽從啊,你倒是給點建議啊?從這裡返回之後,趙括就召集了諸多的騎士們,又從馭者之中,挑選了一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認真的說道:「我要告訴二三子一件喜事。」,他指著遠處,笑著說道:「我聽聞,上君非常的厭惡這些秦人的奸細,曾許諾,能殺死秦人奸細者,可以得到賞賜。」
「如今那裡有足足數百個秦國的奸細,因為二三子幫著我護送糧食的恩情,我願意為二三子謀取這賞賜,等到殺死了這些奸細,上君的賞賜,我會全部分給二三子,到時候,就不會有人敢輕視我們趙國的勇士了,二三子可願意得到這份賞賜?」
「吾等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