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 請離開邯鄲!

  當趙括帶著門客趕到了邯鄲的時候,信陵君正在城門處等候著。

  信陵君看起來也是有些疲憊,這些時日裡,他也是沒有休息,一直都在幫忙打探情況,信陵君的門客里人才輩出,倒是發現了不少的線索,也抓到了一些可疑的騎士,可惜,事實證明,這些都是敵人所安排的疑兵,就是故意吸引趙國所派出的這些追擊的力量,信陵君也只能改變自己的策略。

  趙括下了馬,走到了信陵君的面前,朝著他俯身長拜,說道:「非常感謝您」,他話還沒有說完,魏無忌便伸出手來,將他扶起,魏無忌搖著頭,認真的說道:「我將您當作自己的胞弟那樣看待,您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請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他拉著趙括,走進了邯鄲城。

  「廉頗將軍所得到的消息,第二批來馬服的人,是秦人。我雖然並不太相信這一點,可是我們假設,如果第二批人是秦人,那第一批人很可能就是趙豹或者其他人所派出來的人。在趙國之內,擁有這樣的實力,又能躲得過我,廉頗將軍的搜查的,或許就只有他了」

  魏無忌一邊說著,便拉著趙括趕往了趙豹所居住的府邸之中,趙括還是在思索著,魏無忌又繼續說道:「我派人去探查了趙豹最近的行蹤? 發現這段時日裡? 只有趙布,龍陽君這兩個人拜訪過他? 而他的門客們? 早就死乾淨了,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 只是那些因為上君的命令而去服侍他的人。」

  「還有,田公派人來告訴我? 讓您回到邯鄲之後? 就去找他。」

  「我覺得,田公可能是知道些什麼。」

  「這樣吧,我去找龍陽君,您先去找田公? 然後我們在趙豹那裡會合!」? 魏無忌快速的說完,這才翻身上馬,直接離開了這裡,趙括此刻也是逐漸恢復了過來,強行將心裡的那種擔憂壓下來? 腦子也就變得清醒一些了。敵人的目的並不是母親,或者藝? 他們的目的是自己,他們綁架自己的家人? 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呢?

  是為了殺掉自己,還是為了逼自己去投效?

  趙括皺著眉頭? 快馬沖向了田單的府邸。

  田單孤身坐在院落內? 他的家臣將趙括領到了他的面前? 直到趙括向他俯身行禮,他才揮了揮手,讓趙括坐在他的面前,田單看著面前疲憊而又悲痛的趙括,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吞了進去。趙括的模樣,在他看來有些熟悉,不過,趙括要比記憶里的人要堅強的多,起碼,他沒有自暴自棄,沒有飲酒度日。

  若是他的家人出現了意外,或許也會那樣吧。

  田單凝視著趙括的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您現在是不是想要去找趙豹?」,趙括一愣,隨後點了點頭,田單搖著頭,認真的說道:「樓緩在不久前死掉了被上君所處死了。」,趙括疑惑的看著他,樓緩是早就被判決了死刑的,被處死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田單眯著雙眼,認真的說道:「監視樓緩的那些人和監視趙豹的是同一些人唉,算了」,他搖著頭,沉思了片刻,方才詢問道:「若是想要挾持您家人的是趙王,他的目的是為了殺掉您,您準備怎麼辦呢?」,趙括沉默了下來,沒有回話。

  「現在有三條道路,您可以去選擇。」

  「您可以將趙王的罪行宣告給所有人,罷免他的位置,扶持他的兒子成為君王,從此,趙國將由您來執掌,您可以隨意的施行自己的任何政策。不過,這麼做,就避免不了一場內戰,李牧,司馬尚這些年輕人,或許會跟隨您,可是廉頗,龐公,田約等老臣,肯定是不會跟隨您的,當然,我覺得他們也不會來阻止您,他們很可能會殺死自己。」

  趙括低著頭,沒有言語。

  「當然,您也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在馬服教導您的學生,可是,您不會知道,像這樣的災難您還會經歷多少次。」

  「或者您可以離開趙國,前往其他國家。」

  田單說著說著,聲音就低沉了下來,他認真的說道:「我本以為,您沒有擔任國相或者將軍,趙王又愛賢納士,您是不會像我這樣的只是,我沒有想到:趙王要比齊王更加的狠辣,齊王忌憚我,可是他沒有殺我,他只是想將我送到國外,讓我不能威脅到他,燕王忌憚樂毅,也沒有想要殺掉他,只是派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可是這件事,卻是趙王的主意。有一件事,或許該讓您知道,長安君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實都與他的兄長扯不清關係,我知道,為人臣者不該議論自己的君王,可是我並不覺得這是趙王的惡,若是毫無手段的君主,是無法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我聽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

  「這就是君主的辦法。」

  「您做不了君王,因為您太過心軟,我也做不了君主,因為我不屑於這樣的手段。」

  「早在您殺掉了長安君之後,我就在密切的關注著一切,我發現:趙豹和樓緩之中有著書信聯絡,而趙豹沒有離開自己的府邸,樓緩也沒有離開自己的住所,是監督他們的那些士卒,趙王所派去的士卒,幫著他們互通書信,這些士卒啊,很好收買,我讓家臣花重金,令人抄寫樓緩寫給趙豹的書信」

  田單將一封書信放在了案上,趙括拿起了竹簡,竹簡上寫道:「萬事俱備,以馬服子為要挾,則括死。」,趙括呆愣的看著竹簡,田單繼續說道:「趙豹所做的一切,所準備要做的一切,趙王都是知情的只可惜,他們小看了樓緩啊,趙豹以為自己答應樓緩能免去他的死罪,就能使得樓緩全心輔佐他。」

  「可是他可能忘記了一件事,樓緩是最厭惡這種君王對大臣的背叛的。」

  「他當初就是受害者他大概是將這件事告訴了秦國的奸細,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告知的,或許他是有著自己的聯絡方式趙豹和趙王,都不願意承擔殺了您的罪名,所以他們需要秦人,或者燕人來殺掉您。從廉頗將軍的調查結果上來看,他們是找了秦人來頂這個罪名」

  田單冷笑著說道:「或許,你們可以從樓緩那裡找出大批的關於樓緩讓秦人綁架您的家人,向您復仇的書信」

  「在趙豹為自己的死士安排假的身份,假的來往記錄的時候,他可能沒有想到,有一批真的秦國士卒,用他編織出的身份,按著他所設計的路險,就居住在那些假秦人的身邊趙豹是個蠢貨,他並不是樓緩的對手。」

  「因此,我猜測您的家人,如今就在那些真正的秦人手裡,趙豹本來是將這一切的罪名都賴在樓緩的身上,看來,樓緩也是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樓緩還可能留下了不少關於趙豹的罪證,只是,我不知道這些罪證在哪裡」,田單說完,這才看向了趙括,認真的說道:「請您迅速離開邯鄲。」

  「不動聲色的回到馬服,帶著願意跟隨您的人,離開這裡吧。」

  「那些罪證若是沒有暴露出來,您就是安全的,可若是有人將趙王的陰謀,公之於眾那您留在趙國,就必須要死了」

  田單忽然看向了遠處,他皺了皺眉頭,方才說出了一個名字。

  「樓昌。」

  當信陵君趕到了平陽君府邸的時候,平陽君還是躺在病榻上,沉默著,一言不發,如今,他已經沒有了爵位,就連那些趙王派來服侍他的人,也都離開了,空蕩蕩的院落里,只有一個趙布,趙布也很為馬服君的家人而擔心故而,當信陵君趕來的時候,他是在追問最近的情況的。

  他也派出了人手去調查這些事情。

  信陵君坐在趙豹的身邊,嚴肅的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與您是有關係的馬服君將您當作自己的長輩,您怎麼能忍心謀害他呢?就為了一個長安君,您就要這樣對待他嗎?長安君是什麼樣的人,您是知道的,董成子羅列了他二十多條的罪行,這罪行還是在他趕到邯鄲之後所犯下的。」

  「可是就因為您,因為上君的庇護,他沒有被問責,甚至他還派人恐嚇董成子,殺死來抓捕自己的官吏他的那些罪行,隨便拿出一條來,都可以殺死他幾十次百姓去列人挖掘渠道,他帶著自己的門客去遊玩,夜宿鄉里,卻任由門客們隨意抓捕當地的婦女將其奸?您知道有多少人自殺?」

  「他在武安食肆吃飯,因為飯菜不合口,便在食肆里縱火,您知道有兩個年幼的孩子被活活燒死嗎??」

  「他所做的惡事,竹簡都不能記載的下,就是這樣的人,卻總是能逃過所有的審判您身為趙國的公子,難道還分不清是非嗎?」

  趙豹似乎有些動容,他抖動著嘴唇,方才說道:「長安君死有餘辜。」

  「既然如此,那您還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信陵君再次質問,趙豹卻什麼也不肯說了遠處的趙布聽著信陵君的言語,握緊了雙拳,正要開口,忽然有門客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慌張的對魏無忌說道:「家主,城內來了一個狂人正在煽動百姓」,魏無忌猛地跳了起來,急忙走出了這裡,走到了門口,信陵君轉過身來,看著趙豹,認真的說道:「您一定會後悔的。」

  當他們離開之後,趙豹這才對趙布說道:「你去看看,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

  趙布無奈的離開了。

  此時,在邯鄲的正中央,在最繁華的東部街道上,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子,正在憤怒的咆哮著,周圍聚集了圍觀的百姓,百姓們驚訝的看著他,也都不敢靠的太近,這人格外的消瘦,仿佛只剩下了骨架,他懷裡抱著竹簡,大聲的說道:「趙王謀害馬服君!趙王謀害馬服君!」

  「他派人偽裝秦人去挾持馬服君的家人!」

  「他是想要以人質來逼死馬服君!」

  「這裡是證據,這些就是他們偽造的身份,還有他們真正的身份他們是趙王的武士!」

  「來,看看吧,我抄寫了很多遍,抄寫了很多份,沒有人可以藏得住這件事,是趙王想要殺死馬服君,趙王嫉妒馬服君,他嫉恨馬服君,他就是個小人,不配擔任王的小人!!」,這人聲嘶力竭的怒吼著,說著,便將自己手裡的竹簡朝著周圍撒去,可惜,沒有人敢去撿。

  這人狂笑了起來,他大聲的說道:「我在各地都留下了罪證,他們是洗不清的,他們是洗不清的!趙丹小人!!他想要謀害馬服君!各位如今都得知了真相,趙王會派人來殺你們的,快跑吧,跑吧,將這件事情告訴所有的人,讓他們來幫助馬服君!讓他們來保護馬服君!馬服君不能被趙丹這樣的小人所逼死!」

  當魏無忌帶著人衝到了這裡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百姓們紛紛朝著周圍散去,不敢再留在這裡,也有人憤怒的擋在他的面去,朝著魏無忌大吼道:「誰都不能傷害馬服君!」,魏無忌連忙派人去撿地上那些竹簡,又讓士卒將那些狂人給抓起來,一時間,邯鄲各地都出現了竹簡。

  竹簡上卻是記錄了那些前往抓捕馬服君家人的武士們的真實身份,以及一篇平陽君寫給他人,希望能殺死馬服君的書信。

  幾個士卒抓著那個狂人,給他披上了衣服,壓著他朝著國相府走去,狂人走在路上。

  忽然,他哭了起來。

  「兒子我對不起你」

  「你放心吧他會被所有人指責,他會背負幾千年的罵名我為你復仇了,我為你復仇了」

  就在趙括走出田單府邸的時候,看到了街道上得混亂,百姓四處亂跑,士卒們正在封鎖著各個路口,狄,幸兩人手持利刃,就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