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坐在了趙括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低聲說道:「請您不要衝動,這可能是趙豹的計策。」
聽到趙括的笑聲,趙王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這位馬服君,向來仁義,是最重視黎民的,他急忙開口說道:「寡人這就派董成子去處理這件事,一定會嚴懲兇手,若是這件事真的是長安君所為,寡人是不會放過他的。」,趙括眼裡帶著一抹濃濃的失望,他並沒有回話。
最終,長安君也沒有得到任何懲罰,趙王只是警告他,不許再傷人,又說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許他離開自己的府邸,這才讓趙豹將長安君帶走。有趙豹帶著眾人護著長安君,而魏無忌又給不出具體的證據,只是因為刺客先前和長安君飲酒,是無法處置他的,雖然他有最大的嫌疑。
長安君憤恨的盯著魏無忌,又看了一眼趙括,這才跟上了趙豹,迅速走出了王宮,剛剛走到了王宮門口,趙豹一把抓住了長安君的衣領,將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長安君沒有防備,險些摔了一跤,趙豹冷冷的盯著他,低聲質問道:「董成子與樓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做的!」
長安君再一次暴怒,他說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殺了那些敢讓我賠償的賤民而已!董肥豚與樓老賊,我根本就沒有派人去殺他們!」,趙豹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看了看周圍,這才將長安君放開,長安君整了整衣領,依舊有些生氣,趙豹這才平靜的說道:「不是你做的就好。」
「如此看來,這就是魏無忌的計策,他想要通過你來除掉我」,趙豹眯著雙眼,冷冷的說道:「是魏無忌派去刺客,又讓這些刺客請你飲酒,以此來誣陷你」
他說著,便朝著自己的馬車方向走去,長安君跟在他的身後,臉色有些猙獰,眼裡滿是凶光,他說道:「我兄長不就是負責守護邯鄲嗎?讓他帶上幾千個精銳的士卒,直接將魏無忌殺死不就好了?!」,趙豹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若是魏無忌被自己帶著士卒殺死在邯鄲,只怕明天平原君就要死在大梁,隨即就是魏趙大戰,不死不休。
王宮外,則是趙豹的諸多門客,加上其餘貴者的賓客,足足有五十多人,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是因為趙豹要提防來自敵人的威脅,魏無忌也是如此,每次出門都是需要大批的門客來護衛,如今禮崩樂壞,貴者都喜歡養一大批的武士,專門來為他們做一些骯髒的事情,只可惜,論門客,這些貴者全部加起來,也不如一個信陵君。
「等等!」
忽然有人在遠處叫道,趙豹停下腳步,卻是看到了剛剛走出王宮的趙括,趙括死死盯著他身後的長安君,快步朝著自己這裡走來,趙豹暗道不好,長安君殺了那幾個賤民,馬服君這個人好是好,可惜,就是太軟弱了,常常因為賤民的事情來為難自己這些尊貴的人。
他急忙看向了長安君,眨了眨雙眼,長安君有些困惑,趙豹只能低聲說道:「不要讓馬服君知道。」
「你,是不是殺死了那些被你撞傷的百姓。」,果然,趙括質問道。
趙豹眯著雙眼,並沒有開口,長安君眼裡的凶光愈盛,他高高的抬起頭來,桀驁的說道:「您何時當上的司寇?您有什麼資格來審問我呢?」,趙豹一聽,暗道不好,急忙對長安君叫道:「你這混帳!不許對馬服君無禮!」,趙括的眼裡也出現了凶光,他忽然就朝著長安君走了過來。
趙豹連忙上前,擋在了他的面前。
「請您不要動怒他年輕氣盛,這些事情並不是他做的。」
「煽動百姓赴死,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趙括罵著,一把將趙豹推開,趙豹踉蹌了幾步,摔在地面上,長安君指著趙括,大吼道:」家主受到如此侮辱!二三子還在等著什麼?!「,那一刻,趙豹的門客們朝著馬服君就沖了上去,並不是要攻擊馬服君,而是擋在了趙豹的面前。
趙括就好像沒有看到他們,直直的走向了長安君的方向。
趙豹坐在地面上,哀求道:「馬服君!請您不要逼我!」
趙括並沒有回答,趙豹這才大叫道:「攔住他!」,門客們遲疑了一下,這才朝著趙括沖了上去,「咣」,趙括迎面一拳,沖在最前的武士竟是飛了出去,他是真的飛了出去,直接壓倒了身後的數個武士,戰鬥一觸即發,趙括左右開弓,雙手抓著兩個武士的脖頸,往下狠狠一拽,兩人倒栽蔥一樣的直接被他按在地上,一動不動。
長安君瞪圓了雙眼,張大嘴巴。
「咣」
「砰」
趙括只是一拳一拳的揮去,一個又一個武士倒在了他的腳下,只是在眨眼之間,趙括就已經來到了長安君的面前,甚至喘都沒有喘一下,長安君臉上的桀驁蕩然無存,他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馬服君他怎麼會如此兇猛?
看著朝自己飛來的鐵拳,長安君醒悟:哦,對了,他是武將,還是可以斬將奪旗的那種。
趙括提著手裡的長安君,長安君的臉都幾乎被他打爛了,他掐著長安君的脖頸,質問道:「你的父母沒有教過您要善待他人的道理嗎?地位尊貴的人,就可以肆意妄為,就可以殺害無辜嗎?!」,長安君直接被趙括舉了起來,他翻著白眼,雙腿抖動著,甚至難以呼吸。
趙豹坐在地面上,大叫道:「救下長安君!救下長安君!」
只可惜,他的門客,此刻都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僅剩的幾個站著的,卻完全不敢再上前,只是顫抖著對趙豹說道:「馬馬服馬服君是趙國的仁義君子我們我們不能傷害他」
趙括還在質問長安君:到底是不是他殺了那些百姓。趙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瞪大了雙眼,盯著面前的趙括,就在此時,剛剛走出王宮的魏無忌沖了出來,他看著地面上那些慘嚎著的門客們,又看到險些要被趙括掐死的長安君,急忙沖了過去,他雙手緊緊的抓住趙括的手,想要拉開,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用力,趙括都是巍然不動。
魏無忌只好低聲說道:「馬服君,不要衝動,這是奸賊所設下的圈套,若是您殺死了長安君,這就是中了賊人的計策啊,再說,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長安君犯法,您一直說律法不能廢,您自己又怎麼可以做出違背律法的事情呢?」,聽到魏無忌的話,趙括算是清醒了一下,他一把鬆開了長安君的脖頸,長安君摔在了地面上。
他艱難的呼吸著,這才抬起頭來,無比驚恐的看著面前的趙括,他何時如此的接近過死亡?看著面前這位險些殺了自己的趙括,他眼裡只有恐懼,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裳也濕了。看著他驚恐無比的雙眼,趙括惡狠狠的說道:「若是我發現了你殘害百姓,我會親手殺掉你。」
說完,他才轉身離開了。
趙豹急急忙忙走到了長安君的身邊,長安君緊緊抱著趙豹,大聲的哭了起來,他實在是被嚇壞了。他緊緊抱著趙豹,哭嚎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馬服君居然這樣對我」
趙豹勸慰了他幾句,這才將他拉起來,他顫顫巍巍的看向了地面上那些呻吟的門客們,憤怒的罵道:「都給我起身!難道我今天所遭受的侮辱還不夠嗎?」,幾個門客互相攙扶著,緩緩站起身來,過了許久,眾人都是起身了,只是,他們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不敢面對趙豹。
趙豹正要說些什麼,又看到了幾個倒在地面上的人,憤怒的說道:「為什麼不把他們也扶起來?!」
「家主他們不是我們的人。」
「那他們是誰?!」
「是守衛王宮的武士他們剛才是來勸和的,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馬服君一拳打暈過去了。」
戈站在馬車身邊,懶洋洋的問道:「少君,要回馬服嗎?」,魏無忌看了一眼戈,方才說道:「您方才怎麼不攔住馬服君呢?」,戈忽然笑了起來,「攔住家主?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呢?家主是仁義的人,他的敵人,一定是窮凶極惡的敗類,面對這樣的人,我應該幫忙才對,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幫忙,他們都倒了。」
魏無忌嚴肅的看著趙括,他說道:「這一定是趙豹的計策,趙豹故意利用長安君來激怒您,好讓您殺死他,只要您殺了長安君,您是不可能繼續待在趙國的,上君就是不殺您,也會將您逐出趙國的。」,「他一定是因為您支持變法,又害怕不能抵抗,故而用這樣卑鄙的計策,請您不要中了他的計策。」
他認真的說道:「我並沒有將長安君的事情告訴別人,趙王正要處置長安君,趙豹就匆匆趕來,若不是他在王宮裡安排了人手,那就是他知道這一切,他就是幕後的兇手,這件事,必須要謹慎的對待。」
趙括看著魏無忌,他認真的說道:「等我找到了證據,無論如何,我都要根據律法來審判趙月。」
兩人上了馬車,戈看出家主的心情不是很好,他隨意的說道:「家主啊,世道就是這樣,出身卑鄙的人,就是沒有犯下任何的過錯,也免不了懲罰,可是兄長是君王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做壞事,卻還可以比任何善良的人要活得更久,這就是卑鄙者與尊貴者的道理啊!」
一旁的魏無忌有些不開心的說道:「我的兄長也是君王,可我也不曾作惡。」
「那是因為魏國的疆域小,趙國的疆域這麼大,出來幾個像趙月那樣的惡徒,也是難免的啊」
尋找證據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董成子的身上,而趙括也沒有心情再去拜訪其他人,他帶著自己的弟子們返回了馬服,他帶走了董成子所制定的一部分的律法,他要幫助董成子來編訂律法。回到了馬服之後,他又派人去尋找那些在邯鄲遇害的百姓的情況,其他時日裡,就是在修訂律法,陪陪千古一帝。
看著自己懷裡流著鼻涕的趙政,趙括認真的對他說道:「兒子,你千萬不要像他們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你間來有了輝煌的成就,一定要善待你的百姓,不要放任壞人作惡,你若是天下的君王,就該保護天下的人,只有讓他們生活的更好,他們才會尊重你,才會成就你的大業好嗎?」
趙政困惑的看著父親,斜著頭,「呀?」
「老師」,韓非走到了老師的身邊,趙括站起身來,將小傢伙交給了一旁的戈,這才跟韓非走出了院落,在馬服之外,也就是當初那些弟子們等待他的地方,此刻已經有很多弟子們在等待著,他們在地面上放上了坐席,看到趙括,眾人紛紛起身,趙括就這樣坐在了他們的最中間。
這裡,就是要建成學室的地方。
「我想要告訴二三子一個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位范子,在他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過世了,他家裡非常的窮苦,可是卻也不忘記學習知識,他以天下為己任,他說:士應該在天下人擔憂之前先擔憂,在天下人享樂之後才享樂,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巫,他詢問:我將來可以為國相嗎?巫回答:不行。」
「他又問:那我能不能成為名醫?」
「巫很驚訝,說:您方才的理想那麼的高大,為什麼一下就降低了這麼多呢?」
「范子回答說:只有國相與名醫可以救人。」
「巫說:您有這樣的仁心,是可以擔任國相的。」
趙括居然講起了故事,當然,韓非還是一如往常的開始了記錄,眾人認真的聽著,對趙括的故事很有興趣,有弟子趙主吾詢問道:「這位范子後來真的成為了國相嗎?」
「是的,他的確是當了國相。」
「可是我們為什麼沒有聽說過這位范子呢?」
「因為太過久遠。」
韓非卻是笑了起來,什麼范子,這不過是老師編出的一個故事而已,只是為了要說出自己想要說的,在天下人擔憂之前擔憂,在天下人享樂之後才享樂唉,這就是老師的勸諫啊韓非感慨著,急忙又補上了趙括後來的言語。
而此刻,長安君哆嗦著,坐在趙豹的面前,擦著眼淚,說道:「還是您最疼愛我,兄長居然要幫著外人來處置我我再也不會將他當作我的兄長來敬愛了」
「住口!」,趙豹瞪了他一眼,方才惱怒的說道:「你以為,我是怎麼會來的那麼及時,是你說的那位不愛你的兄長,派來武士讓我去救你的,上君是愛你的,可是他不能在魏無忌和馬服君面前偏袒你,知道嗎?馬服君是趙國的賢才,若是他離開了趙國,那就一定要在半路上殺掉他,不然,趙國就會因為這件事而滅亡。」
「你最好給我待在院落里,不許外出,還有,不許再說上君的壞話,你要感謝他的恩德!若不是他幫著掩蓋了你殺害百姓的事情,你以為這裡的門客就能擋得住馬服君嗎?!」
「哦?原來兄長還是願意為我撐腰的」,長安君點了點頭,臉上的驚恐卻頓時消散了。
忽然,他笑了起來。
ps:你們變了,變得不再留下精彩的本章說了,我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本章說跟二三子對線,如今你們一言不發,我真的好傷心啊,好無聊啊,二三子快出來催更啊,雖然你們再催,我也不會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