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征竟然登門拜訪邊郡侯了。
甚至榮親王還派人給鎮南王送去節禮,如此四方周全,他們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袁霜很快就明白了。
「哼!」袁霜撕碎手中的信紙,「你想周全,我偏要你沒得選。」
「兩個老東西也想搶走我女兒的皇后之位,真是痴心妄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有幾兩重!」
她命人送密信給自己爹,將京城的這些動向悉數告知。
轉眼到了年關,皇上身體果然好了許多,京城人們都鬆了一口氣,開開心心過大年。
碩寧伯府雖然今年人不全,但有雲團在,就不會冷清,就是雷漪發覺自己心中空落落的,總是會做夢夢到大牛,總感覺他遇到了什麼事。
但是他送回來的書信里,一直都報著平安,雷漪只當是自己多想了。
邊郡侯府今年,也冒出了一個極少見的客人。
建平伯帶著王夫人,來給自己之前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拜年了。
這可真是稀罕事,虞老夫人以為這惡毒女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命人不許開門。
「我女兒已經去世,我們邊郡侯府和建平伯府也沒什麼關係了,還拜什麼年?」這是虞老夫人的話。
本以為關了門對方就會離開,誰料王夫人竟然在雪地里跪了下來,聲稱自己罪孽深重,才報應到自己女兒身上,今日過來是懺悔的,不見到老夫人,是不會回去的。
虞老夫人根本不領情,王夫人在雪地里跪了一天,晚上凍暈了過去,被人抬回了家。
第二天還不死心,繼續來到邊郡侯府大門前跪著,一邊跪一邊哭,來往百姓見了,無不動容,悄悄議論起來。
「這建平伯夫人也是可憐,女兒養到這麼大,忽然沒了,又被繼子不待見,以後日子可難過咯。」
「她那繼子被扔到莊子上十來年,你當她是什麼好後娘。」
「但她也受到懲罰了,這比要了她的命還重,想必是為了自己親兒子以後能得兄長庇護,才來這負荊請罪的吧。」
王夫人接連三天在門口跪著,外人議論紛紛,虞老夫人顧及著魏玄的名聲,只好先讓她進來,看她有什麼話說。
王夫人瘦骨嶙峋,幾乎認不出了,走路都走不穩,被人扶進來,來到老侯爺和老夫人面前就跪倒。
「罪婦王氏,前來認罪。」
老侯爺冷冷開口:「你有何罪?」
「侯爺請聽:我罪之一,姐姐有孕之際,與其夫君苟合,致使姐姐鬱結於心,生產艱難;我罪之二,姐姐逝去後,苛待其子,扔到莊子上,任其自生自滅;我罪之三,覬覦世子之位,攛掇伯爺立次子為世子。」
王夫人說完這些,已經滿臉淚痕。
老侯爺還是疑心,「你為人自私狹隘,此舉定然也不是為了別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王夫人坦白:「女兒慘死後,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罪孽深重,夜夜難以入眠。伯爺請了個道士替我相看,說我若不能立即懺悔,說不定還要罪及兒子,所以我一定要來侯爺您這邊認罪。」
老侯爺和老夫人都沉默了。
「我知道我的罪責,侯爺老夫人不能輕易原諒,只求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善待世子,也讓我積些德行,也好請世子看在我悔過的份上,多關照關照他的弟弟。」
王氏今日所為,全為了自己兒子,也能理解。
畢竟已經沒了一個女兒。
「要不是看在你是玄兒繼母的份上,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門的。若你是真心悔悟,以後就老老實實待在內宅,吃齋念佛,安生度日,不要惹是生非,挑撥離間。」
王夫人磕頭,「罪婦謹記老夫人教誨。」
她還想見一見魏玄的面,但是魏玄不願見她,她便讓人拿出許多的節禮,一一送給府上的人。
「這些都是我的一片心意,老侯爺若是不放心,可以請大夫過來查驗。」
老夫人看了看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之物,連陸容陸萋的禮物,王氏都準備了,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
「節禮已送到,你就回去吧。」虞老夫人不耐煩應對她,立即趕人。
王夫人卻顯得很高興,人家沒把她的東西扔出來,已經很好了。
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王夫人走後,虞老夫人命人把陸容陸萋的那份送過去,其他的全都鎖到庫房裡,他們不需要。
陸萋收到的是幾匹上好的布料和兩副頭面,被關禁閉的她自然十分高興。
陳嬤嬤笑呵呵地全都放進了陸萋的小金庫里,這裡面有侯府給她的所有好東西,還有她每個月的月例銀子,外出收到的各種禮物,陳嬤嬤都給存起來。
她過慣了苦日子,就喜歡攢錢。
「姑娘,你這未來婆母,還挺大方的。」陳嬤嬤笑道。
陸萋不太高興,「只怕外祖母根本沒這個打算。」
陳嬤嬤安慰她:「事在人為嘛。當初若不是咱們千辛萬苦來到京城,哪有如今這樣好日子過?」
自此以後,王夫人便經常過來,有什麼好東西,就遣人送來,雖然十次有九次吃閉門羹,但她還是熱情不減。
冬雪消融,春天如約而至。
皇上身子漸漸好多了,某日叫了謝征進宮談話。
「我上次病中的時候,讓你父親趕緊為你定下婚事,你為何推阻?」皇上問謝征。
謝征說:「皇伯伯厚重於我,我自當更加努力,讓自己更強大,不辜負皇伯伯的信任。但比起外人賦予我的能力,我更希望靠自己。」
皇上哈哈大笑,「你倒是有骨氣,但是作為一個君主,不是單單依靠自身就可以,你要學會制衡利用。」
謝征說:「皇伯伯所言甚是,眼下正有一個制衡之術,請皇伯伯允我一試。」
皇上讚賞地點點頭,他覺得自己十幾年的培育沒有白費,眼前人正慢慢有了他的樣子。
他很快宣了幾個大臣進宮議事,選定了一個黃道吉日,正式將謝征過繼過來。
這個決定很秘密,宮裡只有太后皇后知道,等皇上上朝宣布這個決定之時,滿朝文武震驚。
等開了皇祠、祭了天地,走完所有儀式,謝征一身蟒袍,正式改口稱皇帝為父皇,入住皇宮。
出了殿門,謝征迎面碰上臨賀公主。
臨賀嘴角一咧,「皇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