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我能好

  羅惠蘭進屋查看一番,不由笑了,「不用怕,你這不是病。」

  「可是,好疼啊,還起了鼓包。」雲團小聲說,有些害羞。

  她以前沒怎麼注意,今日和丫鬟打鬧時無意間碰了一下,疼哭她。

  「女孩子長大的過程中,都會疼的,你這都算是晚的,晚上讓孫嬤嬤給你用熱水敷一敷就好了。」羅惠蘭叫來孫嬤嬤,安排了下,心中不由感嘆,自己這女兒是一點沒開竅啊,這都不懂。

  算了,這婚事就先不問她了,問也是白問,她現在這樣,估計也沒有喜歡的男子。

  晚上,雲團坐在浴桶里,孫嬤嬤拿來一條厚實的澡巾,在熱水裡浸泡了,要給雲團熱敷,誰料剛一碰到皮膚,雲團就疼得叫起來。

  「不要不要,又燙又疼的,不敷了。」雲團憋住氣把頭縮進水裡。

  「哎喲姑娘,要敷一敷的,對身體好,奴婢還有一套專門的手法,等會給你按一按,要好得多。」

  「咕嘟嘟嘟——」水裡冒出一串氣泡。

  孫嬤嬤朝小春小夏使個眼色,兩人將雲團撈了出來,結結實實給熱敷了一刻鐘。雲團剛開始還反抗,漸漸覺得確實不怎麼疼了。

  「嬤嬤,你真厲害。」雲團趴在浴桶邊,頭髮如水草一般漂浮在水中。

  孫嬤嬤笑道:「姑娘生得好,瞧這一身的皮肉,滑溜溜白嫩嫩,跟水豆腐似的,等會嬤嬤再給你按摩按摩,保准姑娘以後成個貨真價實的大美人兒。」

  雲團問:「嬤嬤,你按摩還能讓人變好看呀?」

  孫嬤嬤和小春小夏對視一眼笑了笑,姑娘雖說都十三歲了,這些事情上面啥都不懂呢。

  另一邊,羅惠蘭跟丈夫說今天的事情。

  白建章說:「娘說得有道理,我也不會同意的。」

  羅惠蘭覺得可惜:「唉,那孩子如果眼睛好好的,該是京城多少姑娘心儀的對象。」

  白建章又問:「你不是說這些天好些人找你聊,有沒有合適的兒郎?」

  羅惠蘭搖搖頭,「也有好的,但大部分我覺得,還不如魏玄呢。」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丈夫:

  「我看榮親王小世子對咱們糰子也十分上心,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意思。」

  白建章看她一眼,「你可真敢想,他可不單單是個小世子,以後可能要繼承皇位的。」

  羅惠蘭道:「我不懂外面的事,但小世子對咱們糰子多有照顧,送過許多東西來,若他真有意……」

  「就算是有意,我心裡也不太想同意。皇帝都是後宮三千妃子,以後叫糰子去應付那些人,我想想就心疼。」

  被這樣一說,羅惠蘭清醒過來,「對,糰子要是嫁過去,不一定當正房呢,若是當個側妃,以後丈夫身邊鶯鶯燕燕那麼多,糰子看著也不會開心啊。」

  兩口子達成一致,他們心尖上的閨女,最好找個知根知底、家世差不多的,最好在眼巴前的,糰子過去就當正房媳婦,兩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一輩子,就像他們倆一樣。

  折騰了一圈,最後羅惠蘭將原先最看好的兩人都給摘了出去。

  哎呀,那剩下的兒郎裡面可真得好好挑挑了,挑晚了,好的可都被挑走了。

  邊郡侯府里,虞老太君在老侯爺書房裡面說了許久的話,書房的燈光搖曳,外面漸漸起了蟲鳴。

  魏玄讓南山帶他去見老夫人,在書房外面,魏玄敏銳地聽到屋裡傳出來的小聲說話的聲音。

  「碩寧伯府的老夫人,對玄兒那是很滿意的,唯獨一點,就是眼睛。」

  魏玄聽到外祖父一聲嘆息。

  「人明白跟我說了,怎麼也得給孫女找個四肢健全、五官正常的,唉,這可怎麼好?」

  魏玄覺得心情凝澀,肩上仿佛壓了一座山似的沉重。

  「找就找吧,人家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娶,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玄兒怎麼辦啊?」

  南山忽然聽到一道吸氣聲,小心翼翼看了看身旁的少爺。

  唉,少爺真可憐,娶個媳婦都娶不到。

  如果自己是個女的就好了,立馬就嫁給少爺,絕對不會嫌棄少爺。

  過了一會,魏玄聽到外祖父的聲音:「阿玄這個樣子,只能娶個低門小戶的女孩兒來,我有個部下,有個小女兒不錯,過兩日你去提了親,娶回來吧。」

  魏玄直接推門而入,「外祖父,我不娶。」

  虞老夫人站了起來,「玄哥,你啥時候過來的?」

  老侯爺最討厭人家違背他的命令,「你不娶,還想娶誰?」

  魏玄默默攥緊了拳,「外祖父,我的眼睛,能看見。」

  老侯爺騰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麼?」

  *

  臨近夏日的天空十分澄淨,朵朵白雲懸浮在天空中,樹葉間漸漸有了蟬鳴。

  老侯爺和虞老夫人坐在院子當中,看著魏玄在他們面前,挽起袖子,拿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血管。

  虞老夫人心疼得不敢看,只聽血越流越多,盆里漸漸有了滴答水聲,魏玄面色漸漸變得蒼白,但他的眼前卻漸漸清明。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面前的兩位老人,頭髮都有些花白了,從外祖母的臉上,他依稀瞥見母親的影子。

  抬頭,天空像一團強烈的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眼角流下淚水。

  劇痛開始襲來,他感覺眼睛似火燒一般,額角滲出虛汗。

  「玄兒!」虞老夫人擔憂地站起來。

  「嗚嗚嗚——少爺——」一旁的南山已經哭得像個孩子了。

  魏玄踉踉蹌蹌往前走去,將手中匕首丟進壺中,證明自己確實能看見,便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旁邊的大夫趕緊衝上去給他包紮止血。

  老侯爺看得心潮起伏,無奈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說的能看見了?若這樣能看見,你的血又能夠放幾回?」

  血液將繃帶浸濕,魏玄倔強地跪在地上,用傷手撐著地,渾身冒出一股血色戾氣。

  「我能好,給我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