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間,一個模糊的影子倏然朝他靠近,魏玄側身,居然躲過了黑衣人的劈殺。
他能看見了?
魏玄集中注意力,視線中血紅的人影扭曲晃動,好像在水裡一樣,他艱難地數了數個數。
十八個人,個個都是內功高手,看來這次韋志同可是大出血了。
憑藉著視線的微弱助力,魏玄避開了對面的刀劍,甚至還重傷了幾人,正當他重燃希望的時候,忽然腦袋一陣眩暈,眼前的人影更模糊了,似乎要消失了。
他用手扶住額頭,這才發覺,袖子已經被血浸得透透的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而亡的。
失血讓他迅速眩暈,周身感到一陣陣的冰冷,雙腿一軟,他跪倒在地上。
黑衣人瞅准機會立即揮刀上前,朝著魏玄的脖頸砍下去,
魏玄已經無力抵抗,他想,如果就這樣死去,也挺好,來生,一定要有雙健康的眼睛,和一對愛他的爹娘。
忽而一支弩箭射來,黑衣人被穿胸而過,倒在魏玄身邊。
樹上落下了另一群黑衣人,與這群黑衣人不同的是,他們腰間扎著金色的腰帶。
兩個人過來扶起魏玄,「魏公子,沒事吧?」
*
沈長洲扛著雲團,利用輕功,在林間飛速逃跑。
雲團薅住他的耳朵,「你就這樣拋下魏玄?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有啥過意不去的?那可是他自願留下的。」不多久,沈長洲跑回了之前的小村莊,帶著雲團騎上馬。
「魏玄還在那呢。」雲團著急。
沈長洲哄她,「咱們先回京城,找到幫手再來救他。」
「萬一他死了呢?」
沈長洲隨口道:「死了就投胎。」
「什麼?」
沈長洲只好改口,「他功夫那麼好,不會死的。」
他一揮鞭子,騎馬走小路朝京城奔去。
韋志同一大早上就帶了人等在碩寧伯府門前,要押了雲團去庵子。
碩寧伯府大門緊閉,外面圍了好些人,劉老太為了看熱鬧,也在其中。
「我就說,如果是個好的,人家能丟?就是個禍根,早聽我的話扔了,今日也不會被人堵著門。」劉老太說。
小劉氏跟著道:「幸好皇上沒有怪罪咱們白家,不然說不定還要連累玉成嘞。」
韋志同等到辰時,碩寧伯府的大門依舊沒有開,他對身邊的京兆尹說:「嚴大人,您說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聖命已下,任何人不得違抗,來人,撞開大門。」
京兆尹大人一聲令下,就有一群衙差上前撞門,只撞了兩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羅惠蘭身邊跟著老金,還有幾個丫頭,來到門前。
「韋大人,我女兒昨夜有些不舒服,還請大人您寬限幾日,等小女身體好了,我們家親自送去庵堂。」
韋大人呵呵大笑,「白夫人您這話說得輕鬆,若是這陸家女病一直不好,豈不是要一直待在你家養病,庵堂都不用去了?」
羅惠蘭低下頭,「大人您也是有女兒的人,且您女兒和我女兒年歲相同,為什麼就不能體諒為人父母的心情呢?」
韋志同被扎了痛處,怒道:「羅氏!這是皇上的旨意,不容你討價還價,快將陸家女交出來,否則你就是違抗皇命,要誅連九族。」
一聽這個,劉老太慌了,跑出來勸說:「侄媳婦,你別犟頭了,趕緊將那個丫頭送出去吧,別連累咱們家窩的。那樣的禍水,你還當個寶貝是咋的?」
陳老太從門裡竄出來,指著劉老太罵道:「誰跟你家窩的?你才是禍水,你鬧騰的你一家不得安生。我孫女才不是禍水,她是我們全家的福星!」
韋志同不欲看他們在這潑婦罵街,「命官面前,豈容你們喧譁吵鬧,妨礙公差。嚴大人,直接進去搜捕吧。」
京兆尹一揮手,立即有人闖入伯府,羅惠蘭都被人給推倒在地。
陳老太又指著韋志同大罵:「奸官,你不干人事,早晚有一天要遭天譴!」
韋志同:「掌嘴!」
幾個衙差拉住陳老太,啪啪打了她幾個嘴巴子。
劉老太躲在人群中,嚇得不輕,「這陳氏的真是憨膽大,這麼大的官都敢罵,她是活到頭了。」
衙差進了府內,到處翻找,將女眷們嚇得失聲尖叫,到處奔逃。
後罩房裡,雷漪的房間被翻得跟被打劫了似的,地上一片碎瓷片,人也被拉到前院,跟白老頭等人跪在一起。
幾人剛衝進何玉書的房間,被門口的二狗一腳踹出去,「瞎了你們的狗眼,碩寧伯府的人你也敢動?」
衙差們不敢囂張了,二狗護著何玉書來到前院。
韋志同來到院內,陳老太指著他罵道:「你這是來押人嗎?你是來抄家的吧?我要上告皇上,我們家可是有功勞的。」
衙差上前稟報,「回大人,沒有找到陸家女,也沒有找到碩寧伯和世子白皓豐。」
韋志同嘴角得意一笑,隨即變臉,「你們白家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罪犯,說,是不是私自送走了陸家罪女?」
羅惠蘭狠狠地瞪著他,並不說話。
「既然這樣,你們一家就都進去吧。不交出陸家女,你們一家難逃罪責。」韋志同看向京兆尹。
嚴大人只好奉命行事,「全部押入大牢審問。」
「是。」一群官差過來押著白家人,走出大門,外面圍觀的人全都議論紛紛。
「我就說,這個鄉下來的碩寧伯,在京城混不了多久,你看,這才一年時間吧?也沒風光多久。」
「貴人圈子哪是那麼好混的喲。」
「他們也是腦子不清楚,這時候交出來那個陸家女,不就保住一家人的榮華富貴了嗎?」
韋志同志得意滿,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給他們戴上枷鎖,走皇城大街。」
嚴大人心中嘆息,這是要遊街示眾啊。
白老頭等人被剝去了外衣,戴上了沉重的枷鎖,一家人走在大街上。衙差沿街喊著白家人的罪行:「違抗皇命,私匿重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二狗身後跟著何玉書,他悄聲對玉書說:「對不起,這事連累了你。」
何玉書拿腳輕輕踢了下二狗的屁股,「我們是夫妻,合該同生共死。」
「夫妻?」二狗愣住一瞬,「你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