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流放

  何玉書放下了筷子,「怎麼?你沒有和你爹娘說清楚嗎?」

  白皓瑞一臉坦蕩,「沒有啊,你母親找上門來,我爹娘就同意了,他們以為咱們是真成親。」

  何玉書心想,也對,若是父母知道自己兒子假成親幫別的女人脫困,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

  現在看來,在雙方父母的眼裡,他們是真成親了。

  「所以,日後在他們面前,你要和我一起演戲。」

  「演什麼?」

  「演一對恩愛夫妻呀。」

  看著何玉書眉頭微皺的樣子,白皓瑞不禁想笑,是那種捉弄別人成功的愉悅。

  「你別擔憂,日後你若想走了,咱們就和離,我爹娘不會強攔著的。」

  何玉書也說:「若是日後你遇到喜歡的人,儘管跟我說,我也不會阻攔你們的。」

  白皓瑞真是被這句話氣到了,難道之前自己當面說出來的心意,這女人轉眼就忘了嗎?

  他轉移話題,「這個房間比你之前的房間小得多,過段時間給你換個大宅子。」

  「你有這個實力嗎?」

  對方竟然不相信他,白皓瑞指著自己,「我,壁璃窯的東家,你說我有沒有這個實力?」

  何玉書低頭掩嘴偷笑,忽而又難過起來,「我不需要大宅子,我只希望爹爹和弟弟平安出來。」

  皓瑞安慰她:「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何玉書接著道:「謝謝你,等爹爹出來,咱們就不用演戲了。」

  「你又說謝謝!」白皓瑞被氣到了,他端起桌面上的酒壺咕嘟咕嘟灌了一口,結果因為不怎么喝酒,被嗆得猛咳。

  何玉書起來給他拍背,「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了。」

  「誰說我不會喝?你瞧我喝。」說著,他又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

  何玉書直接不管他了,叫了流鶯過來,「將他送到他房間去,給他弄一碗醒酒湯。」

  酒氣上頭,白皓瑞又被這句話給潑了冷水。

  他頭腦忽而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他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忘記這是假成親。

  一定是今日太熱鬧了,給他賀喜的人太多,讓他恍惚覺得,他們以後要做夫妻了,就像爹和娘一樣,一生一世,陪伴到老。

  「我自己能回去。」走到門口,他又回頭補了一句話,「對不起,剛才莽撞了,嚇到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玉書留在原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另一邊,白建章一家人回到家中,各自安頓。

  老二就這樣成親了,以後要有是緣分,就過到一塊去;沒緣分,就只能再分開。

  羅惠蘭不由得心中嘆氣,兩個適齡的兒子婚事都不順利。老大遲遲不成親,老二弄個假成親,剩個老三年紀還小,埋頭讀書。

  她只能用好事多磨來安慰自己,希望她女兒日後婚事順利一點。

  雲團也跑了一天,鬆了頭髮,等著她娘給她梳頭。

  她頭髮長到腰部,濃密非常,像是一塊緞子,又像是一條瀑布。每天晚上,羅惠蘭都會給她梳好一會頭,梳著梳著,雲團就睡著了。

  今天羅惠蘭有點忙,雲團等得快睡著了。

  大牛拿著梳子過來,「來,糰子,大哥給你梳。」

  雲團乖乖坐到大牛面前,打著瞌睡。

  梳完頭,雲團準備睡覺,被大牛攔住。他拿出一包喜糖,「糰子,幫大哥將這個給雷漪送去吧,今天二狗成親,她沒去,給她嘗嘗喜糖。」

  雲團直接往枕頭上一躺,軟硬適中的香香枕頭,此刻就是她最好的夥伴。

  「我要睡覺,大哥你自己去。」

  眨眼功夫,雲團已經睡著了。

  大牛猶豫一會,自己拿著糖去了隔壁。

  海棠在房間裡洗漱,雷漪在廊下坐著,正在疊衣服。

  來這裡兩年,她已經會做許多家務了。

  「大牛哥,你來有事嗎?」雷漪看見了大牛。

  「給你送這個。」大牛遞過來喜糖,然後扭頭就走,根本不敢多停留一會。

  「等一下,大牛哥,我有話跟你說。」

  大牛很老實認真地站定,「你說,我聽著。」

  「我一出生就有不治之症,大夫說我活不過二十歲。」雷漪臉上帶著笑容,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不可能,你好好的,馬上就二十歲了。」

  「那就是託了你們家的福氣,我苟且多活了幾年。」

  「你不會死的。」大牛倔強地說。

  「死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妹妹。除了她,我在這世上無牽無掛,這樣很好。」

  雷漪看著大牛,希望他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

  「你不會死的。」大牛又重複一句,轉頭回了家,那走路的樣子,可真像一頭倔牛。

  晚上,白建章和羅惠蘭熄燈睡下。

  二兒子成親,兩口子反而愁眉緊鎖。

  「何大人這事,咱們能不能幫上忙啊?」羅惠蘭問。

  白建章說:「現在玉書算是安全了,明天我讓二姐夫給竇老將軍去一封信,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只是聽二姐夫說,老將軍好像不在京城。」

  第二天,吳夫人就帶著何老夫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搬去了廟裡。

  在這裡,何老夫人也跟著帶髮修行,只有這樣,一旦何大人被判流放,何老夫人才能免去災禍,這也是何大人的意思。

  何老夫人剛走,何大人這邊的形勢就急轉直下,監察使派人在城外找到了庫銀藏匿的地方,據看守人說,是何景新帶人運了銀子出來,命他在這裡看著。

  正巧關城門那天,何景新在外留宿了一夜,這一下都對上了。

  這下人證物證俱在,監察使倉促就判了案,不給何大人一點辯駁的機會。

  何季炎被判革職流放,家人跟隨。但此時的家人,也就只剩下何景新了。

  縣丞作為幫凶,被革職抄家,好在沒有流放。

  一夕之間,何季炎和何景新就成了階下囚,被套上了枷鎖,押往流放之地。

  走的那天,鎮上來了許多送行的百姓,小白一家人,何老夫人、吳夫人並何玉書都在其內。

  白建章眼含熱淚,在街邊揮手:「大人,大人,一路上要保重,後面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