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小姐。」一個利落的丫頭應道,一揮手,幾個人將雷家大郎二郎拖到小姐看不到的地方,開始扒衣服。
那四五個小廝爬起來蹲在牆角,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生怕也被扒了。
雷汀指了其中一個人,「你,過來。」
那個小廝顫顫巍巍走來,雷汀手往後一背,嚇得他立即抱頭求饒。
「怕什麼?我的人都是新來這裡的,不熟悉這裡好玩好吃的地方,看你家兩個少爺平時沒少玩的樣子,你跟我說說,平時你家少爺都喜歡去哪些好玩的地方?」
「我,我家少爺,常去水鏡樓聽聽戲。」
「不錯,一聽就是個好地方,你領我們去,找熟人聽曲。」雷汀從腰間摸了一小塊銀子,扔給了那小廝,回身牽了雲團的手。
「走,小包袱,姐姐帶你玩去。」
雲團看了看雷汀的手,「汀姐姐,你的手受傷了。」
「無礙,家常便飯。」雷汀抬腳走去,大長腿邁步大,雲團得小跑跟著。
到了水鏡樓,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從裡面傳出來,人來人往,還挺熱鬧。
雷汀卻不進去,在對面的大酒樓里開了一個包間,叫了一桌子菜,將雲團安置在裡面。
「小包袱,你在這慢慢吃著,姐姐去辦點事,吃飽了就睡會,等姐姐來接你,聽話。」
看著滿桌的好吃的,雲團正巧肚子餓了,連連點頭,然後抓起一隻大螃蟹,開始剝。
雷汀看她這饞樣,放心下來,又留了一些人,在門口看著,然後轉身下樓,去了對面的戲樓。
不出一個時辰,雷汀回來了,進來一看,雲團吃得肚子溜圓,桌子上一堆的蟹殼蝦殼,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雷汀輕輕抱起雲團,拿披風蓋了,回了雷府。
剛到正院,就看到院裡多了許多下人。
「來得還挺快呀。」雷汀讓丫鬟將雲團抱回陳老太的院子,囑咐煮碗薑湯給她喝,然後理了理衣服,邁步進了正院。
正堂里,老太君坐在正前方軟榻上,左邊坐著母親雷太太,右邊則坐著雷老夫人並她的三個兒媳婦。
「喲,女土匪回來了。」雷大嫂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雷老太君一臉怒色,「孽障,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雷汀一臉無所謂地給老太君和雷太太行了禮,「祖母,您真是未卜先知,怎麼知道孫女幹了件好事?」
雷老太君:……
雷老夫人氣的發抖:「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話?老太君,我那兩個孫子都沒說婚事呢,這下好了,兩顆大門牙沒了,還被扒光了扔在門口,以後出門都要被人笑話!」
雷汀撲哧一聲,實在是太好笑了,她忍不住。
「沒事,老夫人,可以鑲上兩顆金牙,不耽誤吃飯。」
雷大嫂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雷汀道:
「你簡直是囂張跋扈!頭一回見面,就將自家堂哥堂弟打成那副模樣,你還是個女孩家嗎?」
「就是啊,瞧這一身穿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阿彌陀佛,上來就扒人衣服,真是家門不幸啊!」
其他兩個妯娌跟著附和。
雷汀對這些話已經無感了,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我說幾位嬸嬸,你們怎麼不問問,你家那兩個崽子為什麼挨打?」
「為什麼挨打?」雷大嫂火力全開,「怎麼我兒子受了傷還活該了?」
雷汀立即點頭肯定她:「活該,他們倆是真活該。」
「你放屁!」雷大嫂氣得都說髒話了,「你怎麼不說你一張嘴就喊他們兩個『孽畜』?親疏不分上來就打人?打人不打臉呢你還偏偏往臉上打?你到底有沒有讀過女德女戒?你老爹教沒教過你禮義廉恥?」
「你閉嘴!」雷汀猛然發火,凌厲的眼神將雷大嫂直接嚇成啞巴。
「你,你在老太君面前還要發瘋不成?」雷大嫂抬出老太君來鎮壓對方,生怕對方直接發瘋給她門牙也打掉。
雷汀壓了壓火氣,對祖母和母親說:
「孫女今天出門,碰到那兩個堂兄弟,見面就要教訓雲團。」
「什麼?」一聽要教訓雲團,雷老太君坐不住了,「可傷了她?」
「沒有,但兩位堂兄弟卻口出狂言,說祖母您沒有男孫,不久就要過繼他們來繼承家業,到時候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雷汀眼角瞥向雷老夫人和雷大嫂,兩人的眼神露出慌張,仿佛被窺見了心思。
雷老太君和雷太太聽了這話都極不舒服。
雷老夫人趕緊圓場:「老太君,這都是孩子話,說著玩的。」
「哦,原來是說著玩的,看來老夫人您並沒有這個打算,這我就放心了。」雷汀笑。
雷老夫人:……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雷大嫂坐不住了,「這只是眼下,以後嘛,老太君肯定是要過繼男孫的,最佳人選就只有大郎和二郎,難不成要給外人嗎?」
雷汀:「大嬸子怕是忘了,還有我和姐姐呢。」
雷大嫂氣笑了:「你?你得了吧!你滿京城、滿縣城打聽打聽,聽聽你的名聲都成什麼樣了?我要是你娘,早給你剃髮送進庵子裡修行了,免得給族人抹黑!」
雷大嫂自動忽略了雷漪兒,在她眼裡,雷漪兒活不長。
啪啪兩聲,雷汀擊掌兩下,眾人都搞不懂她在幹什麼。
很快,院外有人領著一個伶人進來,那伶人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身材瘦削,體態婀娜,雖是個男人,瞧著比女人還有幾分風姿。
「這位是水鏡樓裡面的名角。」
雷大嫂一臉厭惡:「老太君,你快管管,二小姐都將戲子領進家門了。」
雷老太君皺眉:「你這是幹什麼?」
雷汀不慌不忙地介紹:「他可不是普通的戲子,而是兩位堂兄弟養在外面的小相公,香憐。」
雷太太及兩位小嬸子臉上還有些疑惑,雷汀解釋道:「也就是,豢養的孌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