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哥……」胡朱弦哭著叫道。
二狗趕緊將自家傻大哥拉回屋子,吩咐三羊:「去把咱奶叫回來。」
三羊噔噔噔就跑出去了。
一聽說胡家找上門了,陳老太趕緊就回了家,生怕自家娃受了欺負。
「喲,你們怎麼跑俺家來了?快走快走,我們這可沒有什麼王孫公子。」
胡庸夫妻帶著胡朱弦,朝陳老太就是一跪。
「陳嬸子,救救我家大丫吧!」
「起來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訛上我們了是咋地?」陳老太不耐煩地說,她對這家人一直沒啥好印象。
胡庸說:「嬸子,都知道您家和何縣令處得來,能不能托您到何縣令那給我們求個情,莊子上那個丫頭滑胎,真不怨我們呀。」
「那丫頭懷的又不是我們縣太爺的,找縣太爺求什麼情啊?」
杜氏哭道:「嬸子啊,那伯府的夫人要叫我們償命呢!縣太爺是青天大老爺,求求您讓縣太爺給我們做主啊。」
「那你們直接求縣太爺去啊,關我們家什麼事啊?快走快走!」陳老太掂起小掃帚就趕人。
「嬸子,嬸子,您幫我們說說話吧,嬸子,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去你娘的吧!你家男人帶人拆我們家房子,你逮著我孫女就打,你那個大丫頭差點把我外孫女臉給毀了,就這樣我還給你們求情,我是昏了頭了嗎?」
胡庸一家被趕出院門,胡朱弦哭著跟在爹娘身後,走之前淚眼婆娑地朝大牛看了一眼。
她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白大牛對她伸出援手。
原來她看不上的、心底里鄙夷的人,現在卻可以救她的性命。
但大牛一直沒有出聲,她回到家後,也並沒有等到大牛親自過來找她。
胡青鎖說:「爹,娘,既然小白家不幫忙,咱們直接去找縣太爺不就行了,幹嘛還要求他們家?」
胡庸:「你不懂,你以為小小縣太爺能管得住伯府的人?我看中的是小白家認識刑部的人,聽說那伯府老爺見了刑部的大人還得點頭哈腰呢。」
胡朱弦也不知道這裡面的事,問:「爹,你怎麼知道小白家認識刑部的大老爺?」
胡庸:「噫,你爹我打聽來的呀。你不知道,之前咱們縣令大人被關起來的時候,刑部江大人過來審案子,你猜那陳老太見了那大老爺,喊人家什麼不?」
「喊什麼?」
「喊人家小江!」
「哎喲我的老娘嘞,她咋恁大膽嘞!」
「所以我說,這小白家認識刑部的人,只要小白家給咱們求情,伯府的人肯定不敢動手。」
胡朱弦聽了暗暗心驚,看來現在只有小白家有實力護得住她了。
但是之前他們家跟小白家不對付,現在人家不願幫忙啊。
胡庸還是決定跑去跟縣太爺陳述困境,但是現在人家伯府啥動靜還沒有呢,縣衙的人啥也做不了,只說伯府的人講道理,叫他不用擔心。
「講道理個屁!」胡庸垂頭喪氣回來,別無他法,「大丫,要不你去別的地方避避吧。」
胡朱弦卻坐著不動。
杜氏哭:「能去哪啊?她一個丫頭出門,你跟我能放得下心?」
胡家在惶惶不安中等待……
*
春光燦爛,大牛用牛車從自家花圃里拉了一車的香花送到尚未開張的冰鋪,兄妹幾個一起裝扮新鋪子。
櫃檯之上,金祥雲是必須擺上一盆的,招財納吉。
櫃檯旁邊,雲團自掏腰包,給二狗弄了個荷花缸。等到夏日荷花盛開,那就是映日荷花別樣紅。
窗台上,桂丫給擺上了藍雪花,因為這種花,炎炎夏日看起來冰爽清涼。
廊下掛了幾盆旺盛的吊蘭,大牛還在廊下扎了個鞦韆,牽牛花的花枝纏在上面。
李天齊挑來水擦洗板凳桌椅,小小的鋪面能擺上四五張小桌子,內里還有兩個小雅間,真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二狗和三羊在核算帳目,懸掛食單。
精緻的黃漆木小牌上,三羊用墨水寫了十幾種冰飲,有雪梨漿、紫蘇飲、金桔雪、姜蜜水、砂糖綠豆、甘蔗汁、梅花酒、紅茶水……
當然還有鎮店之寶——雪山冰酪。
桂丫早早瞅中了店鋪的商機,跟二狗商議定,將自己做的果酒拿過來賣。
「香甜冰涼的果酒,你聽聽,想不想喝?」
「想喝想喝!」
桂丫笑:「那就說定了,回頭我的果酒也放在你鋪子裡賣。」
二狗唰地抽出一張紙來,將毛筆遞給三羊,「來來,怎麼供酒怎麼分成,遇到事了怎麼處理,咱們得提前寫清楚了,按個手印。」
桂丫點點他的腦袋,「這精明的猴兒!」
李天齊看著姐弟兩個的互動,不禁笑了出來。
若是這果酒賣的好,那他開酒鋪就更容易了。
*
過了兩天,村口突然來了許多人,胡庸嚇了一跳,以為是伯府的人來了,仔細一看,原來是縣太爺到村里查看農田。
杜氏正系竹筐,準備將大閨女吊在井裡避難呢,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滑坐在井邊。
胡朱弦也嚇出一身冷汗。
這擔驚受怕的日子,她真是一刻也不想過了。
何大人視察了八處香料田,知道大牛在侍弄香料方面貢獻突出,著重誇獎了他一番,給了幾兩賞銀慰問,還親自題了一幅字,周里尹恭恭敬敬給掛到了村公堂里。
縣令走後,村裡面放了鞭炮,開了村公堂的大門,大牛將這幾兩銀子捐給了村里,贏得人人誇讚。
「年少有為啊!」
外面鞭炮聲、喝彩聲連連,襯得胡家更顯淒涼。
好不容易挨過一夜,胡朱弦天不亮就起身,準備親自去求一求大牛。
她知道大牛一早上起來,肯定要先去自家小山頭的香料田看一看,就提前在路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