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建章就出門去鎮上安排了。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他要提前安排好店裡。
「弟妹,咱家開了個飯館?」白小珍吃驚地問。
「是呀,我還是裡面的大廚呢。」羅惠蘭說。
「咱家啥時候過恁好了?」
白小珍記憶中,因為連年水災,白家窮得揭不開鍋,怎麼到了這邊一下子就變這麼富裕了?
「也是咱們家遇到貴人了,這飯館是跟別人家一起開的。」
羅惠蘭張羅好早飯,四個孩子吃了,今天一起去學堂。
「咱家孩子還上學?!」白小珍更震驚了。
上學堂,那簡直是燒錢啊,她想也不敢想。
「托貴人的福,送孩子去認幾個字。」羅惠蘭沒提雲團,經歷上一次的事情後,她覺得女兒越低調越好,省得招惹麻煩。
白小珍看到弟弟家過得這麼好,不禁有些躊躇起來,怕自己這個外嫁的女兒拖累娘家:
「弟妹,我來真是給你家添亂了……」
「二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羅惠蘭拍了拍小珍的肩膀,「你就踏實在這住著,正好我忙店裡,咱娘一個人操持家務,你來還能幫她。你放心吧,大牛他爹肯定把桂丫找回來。」
雲團背著小書袋,走之前過來拉住小姑姑的手:
「小姑姑,你放心吧,表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白小珍感動得要哭。
二狗道:「小姑,你放心吧,我妹嘴可靈光了,她說表姐能回來,肯定就能回來。」
「好,好孩子,姑姑謝謝你們。快讀書去吧,小姑在家幫你奶奶幹活。」
四兄妹高高興興去學堂,在莊子門口分了手。大牛二狗去莊子邊上的普通課室,三羊和雲團則去莊子裡面的學堂。
即將入秋,今日天氣還算清爽,但小胖子王元一早就熱得不行。
他在院子裡休養幾個月,十分不習慣早起上課。
兩個小廝,身上背著大蒜,一個給他撐傘,一個給他扇風,前呼後擁伺候他去學堂。
魏小六和幾個書生邊走邊說著什麼,沒注意側面走來的王元,撞了上去,王元本就煩躁,把嘴一齜:
「沒長眼吶!」
幾人立即道歉,退到一邊等王元過去。
王元一見到魏小六就想到那天被雲團扔出飯館的門,這令人羞恥的事情,竟然被這些不入流的臭要飯的看到,惱羞成怒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給我揍他們!」
兩個小廝立即上前拿腳踹。
「臭要飯的,看著就煩。」王元啐道。
「你說誰是要飯的?」魏小六等人被這話刺到了。
「就是你們!你們不都是靠跟伯府要飯活著?給我打!」王元不屑道。
魏小六等人慌忙躲閃,忽然看到雲團跟著三羊從角門進來。
救星來了!
「團團,救我!」魏小六直接躲到雲團身後,小廝追趕而至,正對上四歲小童清澈無害的目光。
他們卻快要嚇尿了。
清澈的目光,加上恐怖的力氣……
「妖……妖孽……少爺!那個妖孽來了!」
小廝哆哆嗦嗦躲到王元身後,拿著書袋、扇子擋在自己面前,好像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快!拿出來咱們準備好的東西。」王元兩股戰戰,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沓——
一沓符紙……
小廝跟著也掏出來,主僕幾個現在吃飯睡覺上廁所都帶著符紙。
雲團回頭問:「小六哥,他們又欺負你了?」
魏小六正吃驚地看著王元手中的符紙,聞言低頭,換上委屈的表情:
「嗯!」
「別怕,跟我來。」小糰子小手一揮,扭著小胖腿,朝王元走來。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王元嚇得後退。
「你——」雲團剛一張嘴,「啪」的一下,額頭上被貼了一張黃紙。
她眼睛呈對雞眼樣子盯著黃紙看了看,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噫,還怪難聞的。
「蓮蓮,這是什麼?」她站在原地和蓮蓮「討教」起來。
蓮蓮:……
啊那什麼,四歲孩子就是愛問問題的。
王元看雲團愣住了,以為他真的被鎮住了,催促小廝:
「快!鎮住了,多貼幾張。」
「你們幹什麼?」三羊看他們欺負妹妹,伸手將雲團腦袋上的符紙揭了下來,雲團果然跟著動了動。
「唉!別動,你弟是妖怪,要鎮著!」王元離得遠遠地喊。
「呸!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三羊大罵,頗有陳老太的風姿。
「快攔住他!」王元示意小廝,一個小廝就上前抱住三羊,另一個眼疾手快地往雲團脖子上套了一圈大蒜,足足有十幾斤。
「哎喲,好重!」雲團被壓得一個屁股墩坐到地上。
「王元!我要告訴夫子!糰子,快把大蒜拿下來。」三羊隔空指揮。
雲團那個費力啊,小胳膊怎麼舉也舉不起來大蒜,這大蒜一個都有她小拳頭大小了。
魏小六愣住了:他不是大力士嗎?怎麼大蒜都舉不起來了?
王元哈哈大笑:「你們看吧,他就是妖怪,被大蒜鎮住了,使不出來妖力了!」
費了半天勁,雲團乾脆往後一躺,直接睡在地上:「累死我了。」
閉上眼睛,太陽光還是有些亮,忽然來了一片烏雲,擋住了陽光。
雲團睜開眼,看到了送她玉佩的言征,「小哥哥?」
言征看了看躺在地上擺爛的雲團,再掃視一圈,問道:「你們又欺負他了?」
王元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用大蒜鎮住他的妖力。」
言征伸手摘掉了壓在雲團身上的大蒜,銳利的眼神掃視一圈,最後定在王元身上,以一種不容抗辯的語氣道:
「白雲團,不是妖孽,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
雲團才終於爬了起來,「言征哥哥,謝謝你幫我呀。」
「不客氣,今天我來莊子上聽聽課。小壯士,帶路吧。」
王元那個痛心啊,這小妖精就是用美貌迷惑他人!
然而此時他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因為一個他打不過,一個他不敢打……
言征摺扇一打,由雲團領著走去了學堂。
何景新因為家裡有點事,跟先生告了假,正好座位空著,言征就坐了過去。
魏夫子給這些學生講的課他都學過,今日過來,也是特意來看看小壯士的。
因為明日,他就要跟著江侍郎離開了。
雲團沒有座位,她很自覺地背著書袋到了學堂後面的小隔間。
言征很奇怪,問三羊:「怎麼你弟弟不用上課的嗎?」
三羊說:「我弟來就是睡覺的。」
言征:……
「哎呀——」
隔間後面忽地傳來雲團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