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興奮地動手,開始扒拉磚塊兒。
三兩下,便挖出來一個大缺口,「宋哥哥,你看這樣行嗎?你能鑽出去嗎?」
宋光霽輕咳一聲,面對圓月真誠地詢問的目光,她眼神有些飄忽,「要不?我們還是去找梯子吧。」
再回頭,圓月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嚇得宋光霽猛地一個激靈,還以為被侍衛發現,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焦急的四處尋找之際,便聽見圓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哥哥,你快來,我已經出來了。」
仔細辨認,是從狗洞的另一邊傳來過來的聲音。
宋光霽硬著頭皮蹲下,透過剛才圓月扒拉出來的缺口往外看。
只見另一邊圓月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臉上滿是灰塵地衝著自己微笑。
「你、你已經過去了?這麼快?」
圓月笑得開心,「是啊,簡單吧,這樣你就不用去找梯子了,快過來吧!」
宋光霽滿眼嫌棄地看了一眼這寒酸的狗洞。
支支吾吾道:「這、這樣有失體面,我還是去找梯子吧!」
圓月道:「宋光霽耍無賴,我都過來了,還什麼體面不體面的。」
眼見圓月的笑臉僵住,宋光霽沒辦法。
只好『紆尊降貴』的,將剩餘的磚塊清理乾淨。
而後蹲在洞口,和圓月隔洞相望,卻遲遲不肯邁出第一步。
好在,他今天穿的不是月白的袍子,就算是沾了灰出去,也不會看出來。
不然灰頭土臉地出去,那丟人可就丟大發。
圓月蹲在外面,捧著腮幫子,耐心等了片刻,見宋光霽遲遲不肯動,「宋哥哥,你要是再不出來,天都要黑了。」
宋光霽擦了擦額頭的汗,「你再等等,我馬上就出來了。」
圓月索性站起來,「那我可不等你,先走了哦。」說著,轉身便走,絲毫沒有給宋光霽思考的機會。
眼見著圓月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宋光霽急了。
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體面尊嚴,一咬牙,便鑽出了牆外。
比想像當中的要簡單很多。
他站起身來,便焦急地四處尋找圓月的身影。
王府外面是一條連接著街道的胡同。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圓月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宋光霽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圓月妹妹第一次來京城,就被自己弄丟了?
萬一在街上遇到危險怎麼辦?要是再被拍花子的抓去,要上哪裡找?
種種問題,越想越後怕,宋光霽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恐懼。
「咯咯咯」就在宋光霽緊張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的瞬間。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宋哥哥,你總算肯出來了麼?」
宋光霽猛地轉身,就見圓月小小的身子,居然站在自己身後的牆角邊。
宋光霽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圓月見宋光霽的表情有些不對,便收起笑容,擔心地問,「宋哥哥,你怎麼了?」
宋光霽輕笑,「沒事兒,待會兒到了街上,你可要跟緊我,拉住我的手,千萬不能鬆手知道嗎?」
圓月似懂非懂,她點頭,上前牽起宋光霽的手。
兩人便朝著街道走去。
剛走沒幾步。
路過王府大門的時候,兩人停下來遠遠看了一眼,「我們要快去快回,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圓月點頭後,便消失在王府門口。
他們兩人前腳剛走。
王府大門外,便出現了兩個男人的身影,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是常年勞作的原因。
兩人外貌神似,一看就是兄弟倆。
顧老二道:「大哥,我打聽了,這裡就是容王府,若是沒錯的話,娘和圓月她們現在就在府里幹活呢。」
顧老大眉頭緊鎖,也些擔憂道:「我們就這樣過來了,娘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們啊。」
顧老二寬慰道:「來都來了,反正我想我媳婦了,你想不?」
顧老大點點頭,「不僅想媳婦,還想閨女。」
顧老二笑道:「那不就結了,我記得大哥你一向不都是挺有主意,怎麼到了地方卻畏手畏腳。」
顧老大被弟弟激得不清,「誰畏手畏腳了,你等著,我這就去打聽。」
顧老二道:「我們一起去!」
兄弟兩人一同來到王府門口。
還沒等顧老大開口,其中一名侍衛,便舉著棍棒喝道:「哪裡來的刁民,不知道這是王府嗎?私闖者死!」
顧老大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他並沒有被呵斥聲嚇到,從容道:「小哥誤會了,我們不是壞人,勞煩通融一下,我們要找……」
顧老大話還沒說完,那侍衛不耐煩地趕人了,「像你們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不是要找這個就是要找那個,這裡是王府不是難民營。」
顧老大還想再說什麼,侍衛們不等他開口,便呵斥道:「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顧老大心裡窩火,可是這裡是王府,他們也沒想到王府這麼難進。
顧老二道:「大哥,看樣子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我們先回去,再另外想辦法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這樣了。
兄弟兩人吃了閉門羹,但是並沒有灰心。
打算改天找機會再來。
宋光霽拉著圓月一路往人多的地方走,心裡覺得十分暢快。
從小到大,但凡出府不是身後跟著一堆人,便是坐在馬車上遠遠地望上一眼。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深入人群感受人群。
此番出來,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想了好久一直沒敢幹的。
今天拉著圓月,終於有了這個勇氣。
兩個孩子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時間有些迷茫。
圓月問,「宋哥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宋光霽想了想,吃的他想現在不感興趣,京城能叫得上名號的酒樓他都試過,各有特色,不過他還是偏愛顧大嫂的手藝。
宋光霽今天其實是有備而來,不僅沒有穿耀眼的服飾,懷裡還揣著一小的荷包。
鼓鼓囊囊的全是他的私房錢。
見圓月盯著一旁酥油餅的攤位看,似乎是餓了,「你想吃?」
圓月點點頭,揉了揉癟癟的肚子,「現在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宋光霽走到攤位前,問道:「老闆,酥油餅多少錢一個?」
攤主見兩個孩子生得好看,而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貴氣,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千金。
說起話來也十分客氣,「三文錢一個,請問公子要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