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燈燭早已熄滅,一片黑暗。
「傾綰,點燈。」
蘇奕吩咐道。
一襲火紅裙裳的傾綰從養魂葫掠出,正欲點燈。
忽地一道略帶緊張的聲音響起「不要。」
就見床榻前,月詩蟬雙手攥著衣角,抵著螓首,一副恨不得躲藏起來的樣子。
蘇奕不由樂了,道:「只是療傷而已,至於這般緊張嗎?」
傾綰也脆生生說道「是呀,姐姐莫害羞,我家主人可是正人君子,昨夜給你療傷時,神台清明,仿似老僧入定,根本不是那些色胚可比。」
蘇奕:「……」
我昨晚的表現,就這麼像四大皆空的禿驢?
月詩蟬訕訕道:「我不是擔心這些,只是……」
不等說完,蘇奕直接道:「咱們抓緊時間,就不會這般忸怩了,傾綰,你來幫月詩蟬姑娘脫衣服。」
「啊?」
月詩蟬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那個……蘇兄能不能……先迴避一下?」
蘇奕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心中卻暗道,現在看不到,待會還能看不到了?
片刻後。
當蘇奕再次推門而入,就見月詩蟬已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衾被。
房間雖黑暗,可蘇奕依舊能清楚感受到,這清麗如畫,空靈出塵的少女嬌軀緊繃如弓弦,一對粉潤的唇抿著,星眸閉合,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出少女內心是何等緊張和窘迫。
蘇奕忍住了調侃的衝動,朝傾綰使了個眼色。
傾綰一臉懵懂:「?」
蘇奕無奈道:「愣著做什麼,掀被子,像昨晚一樣按住她的腿。」
傾綰噢了一聲,連忙照做了。
當被子掀開時,月詩蟬已忍不住用雙手捂臉,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一對白玉似的腳丫弓起。
若不是傾綰第一時間按住她那一對光潔如象牙似的修長玉腿,她怕是非像只蝦米似的蜷縮起來不可。
可即便如此,肉眼可見少女那一身胭脂般滑膩的雪白肌膚,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蘇奕目光從少女那精緻的鎖骨往下,一路沿著被薄薄的肚兜遮掩的挺拔風景蜿蜒而下……
他神色間難掩讚嘆,真可謂人間極品。
「蘇兄,快開始吧。」
月詩蟬聲音帶著一絲嗔怪的味道,細若蚊蚋。
之前被蘇奕目光掃過軀體時,作為一個修行者,月詩蟬只覺渾身不自在,像被盯上的獵物般,內心窘迫極了。
「好。」
蘇奕收斂心神,走上前去,抬手按在了月詩蟬的腹部。
那一瞬,觸感細膩軟滑,讓得蘇奕心中一盪。
而月詩蟬嬌軀更是一僵,光澤瀲灩的唇發出嚶嚀的一聲,只覺腹部似被一片強勁火熱的電流擊中,身心皆顫,腦海發懵,一片空白。
月詩蟬芳心大亂,雜念紛生。
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尷尬、窘迫、羞赧、緊張、惘然……諸般滋味混雜,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多久。
黑暗的房間中忽地響起蘇奕如釋重負的聲音:「可以了。」
而後,月詩蟬只覺腹部一松,那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已收起。
月詩蟬第一時間抓起衾被,噌地蓋在自己身上,連腦袋都罩在了衾被下,一副羞於見人的樣子。
傾綰見此,不禁樂了,這位姐姐可要比自己害羞多了呢!
蘇奕則懶洋洋躺在一側床榻上,渾身松垮,眼眸閉合,很快就睡著了。
傾綰小臉上泛起一抹憐惜,拿過被子,小心翼翼蓋在蘇奕身上。
「多……多謝蘇兄,我……」
這時候,床榻衾被下,傳出月詩蟬感激的聲音。
「噓。」
傾綰連忙上前,傳音道,「姐姐,我家主人睡著了,您不知道,主人今晚經歷了一場惡戰,剛回到家便為姐姐療傷,到現在還沒好好休息呢。」
床榻上,月詩蟬猛地做起身來,不顧從身上滑落的衾被,起身來到了一側軟榻前。
看著熟睡中蘇奕那一張清俊的臉龐,這姿容如仙,性情清冷如冰般的少女不由怔住,內心湧起說不出的感激和一絲淡淡的愧疚,一對美麗若星辰似的眸,泛起一層淡淡的水霧,沾濕眼眶。
……
翌日一早。
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灑在軟榻上。
蘇奕從睡夢中醒來,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腰肢,而後長身而起。
「蘇兄,早飯已好,就等你了。」
沒多久,月詩蟬那悅耳清冽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
蘇奕一怔,敏銳察覺到,少女的聲音就像融化在春光中的冰水,透著一絲沁人心脾的溫煦味道。
直至來到閣樓一層,飯桌上已擺滿熱氣騰騰的菜餚。
白衣勝雪的月詩蟬,將烏黑柔順的長髮隨意挽起,清麗的小臉平添一絲柔和甜美的味道。
依舊清冷如冰,卻帶上一絲柔潤的風致。
「蘇兄,可以用膳了。」
月詩蟬挽起衣袖,露出欺霜賽雪的藕臂,親手為蘇奕盛了一碗粥。
蘇奕眼神古怪,斟酌道:「你今天怎麼……」
月詩蟬抿嘴微笑道:「這些飯菜都是我做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蘇奕哦了一聲,也懶得再忖度,開始用餐。
飯菜很不俗,粥是靈谷熬製,菜是各色瀰漫著靈氣的珍饈烹飪,難得的是色香味俱全。
僅僅片刻,蘇奕便贊道:「不錯不錯。」
月詩蟬眉梢眼角都泛起笑意,道:「我以前在大周的時候,除了求索劍道,唯一喜歡的,便是為自己烹飪餐食了,蘇兄若喜歡,以後只要我在,便天天為蘇兄下廚。」
蘇奕都不禁怔了一下,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空靈絕俗如若仙子的少女,居然會喜歡下廚做飯……
「那我以後可就有口福了。」
蘇奕笑起來。
今天的月詩蟬,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就像千年寒冰沐浴上一層春日曦光,格外動人。
用過早飯,蘇奕又在池塘之畔演練起太虛鎮元經。
直至收功,他便懶洋洋躺在藤椅中,一邊拿起月螵投餵池塘中的魚兒,一邊思忖,今天是否要繼續去城中繞一圈,查一查葛謙的蹤跡。
還沒等蘇奕做出決斷,一陣叩門聲響起。
布袍中年和翁九主僕二人前來拜訪。
「蘇道友,這是我家主上準備的一些修行資源,還請笑納。」
翁九第一時間就拿出一個儲物袋,雙手呈上。
他清楚,蘇奕向來不喜客套寒暄,說話還是直接一些為好。
蘇奕拿過儲物袋略一打量,不由訝然。
整整三千塊六品靈石和一百塊七品靈石!
這等財富,就是把玉瓶州第一宗族青田左氏麾下的各大靈礦全部賣了,怕都湊不齊!
擱在這九鼎城,也稱得上是一筆潑天財富。
原因很簡單,若說六品靈石已堪稱頂尖稀罕之物,是只有九鼎城那些頂尖大人物才能享用的修行資源。
那麼這七品靈石,便是修行資源中的瑰寶,擱在當前的蒼青大陸上,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珍。
按照九鼎城的行情,一塊七品靈石,便抵得上一百塊六品靈石,並且很難兌換到。
關鍵就在於,七品靈石所蘊含的靈氣,已帶上一絲絲大道氣息,對靈道大修士的修煉,也能起到極大裨益。
一般情況下,靈道大修士也只有在破境的時候,才會動用七品靈石,以此來提升破境的成功機會。
而現在,布袍中年一出手,就送出了足足一百塊七品靈石!
這等大手筆,讓蘇奕如何不驚訝?
當,也僅僅只是驚訝於對方出手闊綽,而不是七品靈石有多珍稀。
畢竟,前世的時候,蘇奕什麼天材地寶沒見過?
「你們倒是捨得下血本。」
蘇奕感慨,在進入九鼎城時,他就在思忖該用什麼辦法來賺一筆財富,以購置適合自己修行的資源。
誰曾想,今日便有一筆橫財就落入手中了!
「道友對我們的幫忙,又豈是這些靈石可比擬的?」
布袍中年發出爽朗的笑聲,眼見蘇奕滿意,他也暗鬆口氣。
他不缺財富,但像七品靈石這等稀罕寶貝,他手中也不多,這次一下子拿出一百塊,的確是下足了本錢。
蘇奕從袖袍摸出一個玉簡,拋了過去,道:「這其中記載著修繕那九鼎鎮界陣的辦法。」
布袍中年眸子一亮,拿過玉簡後,並未著急翻閱其中內容,而是面朝蘇奕,深深行了一個大禮,神色莊肅道:「多謝道友相助之恩!」
翁九也連忙行禮。
他很清楚,一個能夠修復九鼎鎮界陣的方法,對他的主上而言,意味著什麼。
蘇奕,的確受得起如此大禮!
「你不看看?」
蘇奕問道。
布袍中年笑道:「等回去了慢慢看也好。」
頓了頓,他說道:「蘇道友,昨夜發生在梳雲湖上的事情,我都已知曉,並且已派人去封鎖和壓制消息,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道友便是滅殺霍天都的人。」
「至於雲天神宮和霍氏一族,他們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必然不會向外界宣揚此事。」
說到這,布袍中年笑道:「總之,目前而言,道友不必擔心因為昨晚的事情,而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聽罷,蘇奕鬆了口氣似的,讚嘆道:「不錯不錯,我正發愁因為昨晚的事情,而讓青乙道宗的化靈境強者察覺到不妙,不敢找上門來替厲妙鴻報仇,現在好了,只要他們還蒙在鼓裡,早晚會忍不住主動送上門來!」
言辭中,已帶上一絲期待。
布袍中年:「……」
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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