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8章 第一世輪迴之秘

  這簡直離譜!

  以第一世的手段,焉可能無法洞察雲夢村的所有事情,又焉可能無法推演出自己的根腳和來歷?

  可偏偏地,第一世卻這麼說了,並且把這番話留在了黑色石板上,可見這件事必然是第一世的一個心結。

  而不知自己是誰,是否意味著,第一世無比清楚,雲夢村雖是他的故鄉,但他卻並非誕生於此?

  蘇奕陷入沉思。

  他如今能夠御用雲夢澤的周虛規則力量,很清楚從雲夢村中流淌而過的那條河流,實則來自於雲夢澤的周虛規則中,是從天上那閃爍著無數星辰的地方垂落下來。

  幼年時的第一世,是被一對夫婦在這條河流中發現,是否意味著,第一世來自於雲夢澤的周虛規則之地?

  蘇奕很快就不再多想。

  連第一世當初都不曾找到答案,自己僅憑三言兩語,又豈能找出其中的線索。

  終究是太久以前的事情。

  第七塊石板上,封印的是「無空道途」。

  這一次,蘇奕依舊是慘勝。

  若非有涅槃之力,最終極可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經歷此戰之後,蘇奕恍惚間感覺到,阻礙自己破境的瓶頸,隱隱有鬆動的跡象!

  他開始靜心,體會廝殺磨礪中的種種感悟,梳理過往一切所學。

  ……

  又是半年過去。

  蘇奕剛從打坐中醒來,卻見花匠早已經在不遠處擺設了一桌酒菜。

  「道友可總算醒了。」

  花匠笑著上前,「我已打算離開,臨走前,欲和道友在此地痛飲一番,不知道友是否肯賞臉?」

  蘇奕笑著答應,旋即不解道:「何故離開?」

  花匠眼神複雜,道:「飲酒之後,再談無妨。」

  「也好。」

  兩人入席對酌。

  直至一壺酒飲盡,花匠這才指了指自己心口,道:「實不相瞞,若再待下去,我的心境必受影響,也擔心以後若在封天台上見到道友,連拔劍出鞘的底氣都沒有。」

  蘇奕啞然,「何至於如此?」

  花匠笑嘆道:「明知高山在前,可不能裝作是瞎子,視而不見。」

  接下來,兩人一邊飲酒一邊對談。

  蘇奕說的極少,花匠則談興甚濃,為蘇奕說起封天台上的各種事宜。

  也聊起那些鴻蒙主宰之間的恩怨是非。

  絕大多數事情,是蘇奕以前不了解的,讓得蘇奕也不免大開眼界。

  「道友若去參與封天之爭,必可大放異彩,留名封天台根本毫無懸念。」

  花匠道,「不過,道友可不能大意,那鴻蒙禁域可有不少危險之極的老東西。」

  蘇奕點了點頭。

  在前來往生國時,他就已聽說不出一年時間,封天之爭就會再次上演。

  按照定道者的說法,他必然會在雲夢澤步入蕭戩後塵,不可能活到封天之爭上演時。

  顯然,定道者失算了。

  而如今,他已在雲夢澤呆了接近兩年的時間,看似錯過了封天之爭,實則不然。

  整個雲夢澤可視作是「法外之地」,隔絕於鴻蒙天域的周虛規則之外。

  這也讓雲夢澤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截然不同。

  這一點,在之前閒談時,花匠也曾談起。

  簡而言之,在雲夢澤待上一年,外界才僅僅過去一天時間。

  蘇奕自然不會擔心參與不了封天之爭。

  一場宴飲結束後,花匠便告辭而去。

  蘇奕將其送到雲夢村外,這才折身返回。

  人都有私心。

  對待花匠,蘇奕論跡不論心,只憑對方當年曾救過蕭戩,他就不會將其視作不共戴天的仇敵。

  也是當天,蘇奕來到第八處封印地。

  那黑色石板上寫的內容,則讓蘇奕大吃一驚:

  「在彼岸眾妙道墟,我終於走進了輪迴,在那由輪迴力量構建而成的幽冥之地浮沉了不知多少歲月,終究割捨不下畢生所有,最後決定,再回去看一看。」

  「我離開了幽冥,去了很多地方,人都說落葉歸根,可我直至輪迴時,亦不知自己的根在何處。」

  「於我而言,仿佛無論去何處,都只是漂泊。」

  「最後,我回到了雲夢澤。」

  「坐在荒廢的故居中,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轉世重修!離開這涅槃紀元,去『太初』所來的混沌外看一看。」

  「陳汐道友曾勸我,輪迴重修的道途上,必然伴有無盡的風險,讓我三思而後行。」

  「故而,轉世之前,我打算埋下一些後手。」

  ……一番話,就此結束。

  可蘇奕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他忽然發現,自己對第一世輪迴重修的事情,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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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以為第一世進入輪迴,就已轉世。

  可事實上,第一世曾在幽冥中遊歷了一段歲月,並且還曾從幽冥中走出!

  並且,離開幽冥後,他還去了很多地方!

  那時候的他,一直未曾真正轉世重修。

  直至又一次回到故鄉雲夢村之後,第一世才最終下定決心,要轉世重修。

  而在轉世之前,他已開始為轉世之後的事情做準備。

  一下子,蘇奕想起了今世修行路上的很多事情,許多都和第一世留下的後手有關。

  至此,他心中的一些疑惑,也終於得到解答。

  而很顯然,這第八塊黑色石板,就是當年又一次返回故鄉時的第一世所留!

  其上同樣封印有一股道業力量,名喚「眾玄」!

  只看名字,就知道這是第一世在闖蕩彼岸的眾玄道墟時所執掌。

  那時候的第一世,是劍帝城的大老爺,無數劍修心中的神話。

  而那由第一世所開闢的「眾玄盟約」,據說就是由第一世執掌的大道和眾玄道墟的周虛力量凝聚而成!

  這一次對戰時,蘇奕壓力驟增。

  廝殺到最後,他整個人都被殺「死」多次,全憑涅槃之力才一次次向死而生,掙扎回來。

  最終,不得不藉助礪心劍和鎮河九碑的力量,才最終把

  第一世這一具法身壓制住。

  但,也僅僅只是壓制。

  還談不上擊敗。

  即便如此,蘇奕總算有了恢復的時機。

  直至道行恢復過來,他果斷捨棄礪心劍和鎮河九碑,再次開戰!

  就這樣,每當快撐不住的時候,蘇奕就用同樣的方式壓制第一世的法身,換取恢復的時間。

  而後再次出戰。

  就這般來來回回數十次之後,蘇奕對眾妙道途的力量已了如指掌,並且隨著涅槃之力不斷重塑本我,讓他一身實力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漸漸地,他已經能夠和第一世的法身殺一個旗鼓相當!

  最終,又歷經十餘次的磨鍊後,蘇奕終於拼著傾盡所有的一劍,將第一世的法身擊潰!

  當獲勝那一剎,蘇奕仰天從虛空中跌落於地,躺在一片草地中。

  他渾身一切力氣都像被榨乾,空空蕩蕩,茫茫如無。

  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就那般靜靜躺在那,望著天穹,眸光深處儘是空洞之色,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

  雲夢村也從炎炎夏日來到了寒冬臘月。

  蘇奕一直躺在那,像一具倒在地上的石像,一動不動。

  還好,如今的雲夢村只有他一人,故而讓他一直不曾遭受到任何打擾。

  大雪紛飛,河流凍結。

  厚厚的白雪,把蘇奕整個人覆蓋其中。

  直至冰雪漸融、河面開封,料峭的春寒氣息中,多出了一股萬物復甦的生機。

  這一天,伴隨一聲春雷聲響徹,似敲響了驚蟄時節的大門。

  枯草從中,一抹嫩綠的春意悄然冒出泥土。

  枯寂不動的蘇奕,在這一聲春雷中,忽地渾身一顫,那空洞的眼神深處,悄然煥發出一抹神采。

  恰似枯木逢春。

  流經村子裡的大河在漲潮,嘩嘩作響。

  而在蘇奕那空空如也的體內,也仿佛枯竭的河床迎來了春雨,潮水翻湧上漲,一股神秘厚重的生機隨即在其周身上下湧現而生。

  隨著時間推移,生機越來越厚重,越來越濃烈,附近那一片草地,都瘋狂般滋生出野草。

  到最後,整個雲夢村中,萬物萌發,恣意生長,連空氣中都瀰漫上濃烈純厚的生機。

  分不清是因為春季驚蟄的力量,還是蘇奕身上散發出的生機而引起。

  漸漸地,蘇奕周身瀰漫的生機化作了混沌般的光霧,翻湧變化,映現出一種種不可思議的大道光景。

  而雲夢村的天穹上,周虛規則力量似受到召喚般,湧現出一片厚厚的混沌雲霞。

  無數紫色星辰,在白天的晴空深處映現,飄灑出的紫色星輝如瀑布似的,從混沌雲霞中掠過,最終全都湧入蘇奕一人體內。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七天之久。

  不分白晝黑夜,那天穹周虛規則力量一直籠罩在那,仿佛在遮蔽什麼。

  無數紫色星辰閃爍間,便有星輝如瀑般一直傾瀉而下。

  直至第七天的傍晚,一朵野花悄然在蘇奕身旁綻放,在晚霞中迎著風搖曳生姿。

  一隻手忽地拈住了這朵花。

  蘇奕坐起身來,看著手中這朵花,面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