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天光破曉。
那一輪高懸陰間夜空的紫色圓月已消失不見。
羽衣男子一行人正在一片山河間趕路。
隨著天光大亮,天地山河也變得明媚清新起來。
「嗯?」
正在趕路的羽衣男子忽地注意到,遠處那世俗之地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綠袍白髮,面容蒼老,赫然是地官巳蛇!
「跟我來!」
羽衣男子當先飛掠過去。
「巳蛇前輩,您怎會在這裡?」
羽衣男子第一時間上前,眸光如電般掃視巳蛇。
巳蛇一怔,先是打量了羽衣男子一行人一番,這才道,「我奉天蟾大人之命,前往萬古城走一趟。」
羽衣男子詫異道:「如前輩這樣的地官,被殺死之後,不是需要九個月時間,才能在枉死地中活過來,怎麼……」
巳蛇面無表情道:「有天蟾大人相助,何須那麼久?」
羽衣男子恍然,「這倒也是。」
旋即,他說道:「恕我冒昧,想跟前輩請教一下昨晚的事情,不知前輩可否賜教?」
巳蛇目光沉吟道:「我得全力趕路,可沒空閒聊。」
「那咱們就路上聊。」
羽衣男子果斷道,「反正順路,恰可以一起同行!」
巳蛇略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當即,一行人和巳蛇一起行動起來。
路上,羽衣男子早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問起昨夜的事情。
可無論他問什麼,巳蛇都只是搖頭,說天蟾大人有令,不得泄露分毫,完全一副守口如瓶的姿態。
最終,羽衣男子也失去耐心,懶得再理會巳蛇。
「師兄,這巳蛇也太不識趣,真以為擔任地官,就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有人傳音,表達不滿。
羽衣男子傳音回應道:「昨夜的事情,的確牽扯甚大,便是身為沉淪之主的天蟾大人,也吃了大虧,巳蛇作為天蟾大人的手下,不願談起這些,倒也情有可原。」
頓了頓,他忽地道,「昨夜時候,祝雲師弟也死了,你們說,天鶴大人會救他麼?」
此話一出,其他人彼此對視,神色各異。
有人輕語道:「要救祝雲,最少也要消耗十個道祖級『生死業果』,按照祝雲過往立下的功勞,倒也勉強可以換來一個復活的機會。」
另一人搖頭道,「不見得,別忘了,最近天鶴大人正在籌備前往雲夢澤的事宜,而要開啟通往雲夢澤的門戶,則需要消耗大量道祖級『生死業果』。這等情況下,天鶴大人怕是不見得會救祝雲。」
「奇怪,你們可知道天鶴大人為何要前往雲夢澤?那破地方不就是一個被往生本源封禁起來的鄉野小村落麼?」
雲夢澤。
位於萬古城附近的一個貧瘠鄉野之地。
可奇怪就奇怪在,那雲夢澤自混沌最初時,就被籠罩在一股往生本源力量中。
最特殊的就是,要進入雲夢澤,需要施展特殊的手段,才能打開封印結界!
在亘古至今的歲月中,往生仙宗曾派遣不知多少人前往雲夢澤探尋,可無一例外,都一無所獲!
以至於到如今,有關雲夢澤的事情,哪怕是在往生仙宗也早已被大多數人所遺忘。
可就在前不久,往生仙宗太上長老天鶴忽然下令,決意籌備一場前往雲夢澤的行動。
至於前往雲夢澤的緣由和目的,則無人可知。
「雲夢澤的秘密,據說只有宗門最高層那些大人物才知道。」
為首的羽衣男子道,「也不是咱們能打聽的,我只知道,這次天鶴老祖召集枉死地的『十二地官』前往萬古城,疑似就是為了前往雲夢澤的事情。」
他們一邊傳音交談,一邊趕路,不曾再理會一起同行的地官巳蛇。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傳音交談,早已被地官巳蛇一一聽在耳中。
「諸位,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們。」
忽地,地官巳蛇開口。
眾人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
也就在這一瞬,異變陡生——
附近時空驟然扭曲模糊,天地變幻,一道神秘莫測的大淵,竟突兀地出現,遮蔽天地十方。
也把羽衣男子等人完全覆蓋其中。
「這……」
羽衣男子一行人當即變色。
而站在他們身旁的地官巳蛇微微一笑,「諸位別怕,到了這裡,保證讓你們求『死』不得。」
他大袖一揮。
轟!
羽衣男子等十餘人的身影,就像被颶風席捲的落葉,全都落入那一座神秘大淵之內。
而後,地官巳蛇抬手一招。
那遮天蔽日的大淵突兀地消失不見,原本扭曲模糊的時空,也恢復如初。
「想活擒你們,可著實比殺了你們難多了……還好,總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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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官巳蛇輕語。
可就在此時,他忽地皺眉,看向遠處天穹下。
就見一個身著綠袍,滿頭白髮的老者,竟全力挪移長空,朝自己這邊掠來。
其容貌和氣息,和地官巳蛇如出一轍!
當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對撞,都不禁愣了一下。
旋即,對面的「巳蛇」似反應過來,眼神一下子變得陰冷可怖,「閣下是誰,為何冒充本座?」
旋即,這剛抵達的「巳蛇」似發現什麼,吃驚道:「竟然連本座一身的大道氣息都被你掌握,你究竟是誰?」
這邊的巳蛇,打量了那剛抵達的巳蛇一眼,忽地笑起來,「你也不是巳蛇!」
「何以見得?」
「在你體內,還涌動著一股不一樣的力量,若我猜測不錯,應該就是沉淪之力。」
「你能看出?」
「廢話,這很難麼?」
……兩個巳蛇彼此對峙,言辭爭鋒,心中則都有些異樣。
都已判斷出,看似他們各自都是巳蛇,實則都不是真正的巳蛇。
「我明白了,你是昨晚殺害巳蛇的那個蟊賊!」
同一時間,另一個巳蛇也恍然道:「你莫不是那隻藏身在枉死之月內的癩蛤蟆?」
「哼,且讓本座看看,你這蟊賊究竟是誰!」
轟!
聲音還在迴蕩,那剛抵達的巳蛇已驟然間踏步長空,揮掌殺來。
一掌之間,紫色光焰蒸騰,衍化出一道詭異禁忌的渾濁劫光。
「果然是你這癩蛤蟆!」
另一個巳蛇一聲長笑,容貌隨即發生變化,變成了一個青袍青年人。
正是蘇奕。
他行走陰陽,振衣揮袖之間,那一道迎面劈來的掌力,已被輕而易舉地化解在衣袖之間。
「你竟能化解沉淪之劫?」
那巳蛇吃了一驚,眸光閃爍。
他已看清蘇奕容貌,可古怪的是,當他想把蘇奕的容貌和氣息印在記憶中時,卻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巳蛇」心中又是一陣翻騰。
「你不知道我是誰?」
蘇奕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此來往生國的行動,早被許多還未現身的強大存在盯上。
比如像「花匠」「斗天」那樣的鴻蒙主宰。
比如定道者。
如此一來,作為沉淪之主的天蟾,必然也能早早地獲得消息。
可現在看來,卻和蘇奕所預測的有偏差!
「老子若知道你這裝神弄鬼的蟊賊是誰,早把你皮給扒了!」
以「巳蛇」身份出現的天蟾一聲冷哼。
蘇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麼說的話,你我也算得上是無冤無仇,不如藉此機會聊一聊?」
「跟老子聊?你也配?」
天蟾一聲低喝,一身氣息驟然發生變化,瀰漫出一股幽暗詭異的禁忌劫難氣息。
這陰間的天地都隨之震顫,時空扭曲,隱約可見,在天蟾背後,浮現出一道神秘的紫月虛影。
他一步踏出,揮掌就朝蘇奕斬去。
一片燃燒般的劫光從天而降,浩浩蕩蕩,一如天罰臨世。
那其中蘊積的力量,足可把始祖抹殺。
而最詭異的是,在這一掌之下,陰間的天地規則力量,竟也被調動,融入到這一掌之中。
蘇奕立在原地沒動,唯有右手揚在半空,掌心朝上,如托起一方青冥。
頓時,那一片燃燒般的劫光被「托」在蘇奕頭頂上方,再無法寸進。
那附近的天地規則力量,竟都被蘇奕的一手「托住」,無法靠近過來。
而隨著蘇奕掌心收攏。
轟!
十方之地,轟然掀起滔天的毀滅洪流。
那燃燒的劫光、附近的天地規則,竟都被碾壓,在這一瞬被蘇奕那收攏的右手抓爆!
遠處,天蟾臉色頓變,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可是往生國,真正的法外之地!
鴻蒙天域那些始祖在他面前,也和見到天地主宰沒區別,只能低頭。
可誰敢想像,一個只踏足道祖境的年輕人,竟能擊潰他所執掌的大道和天地規則?
卻見蘇奕笑了笑,道:「對於沉淪之力,我也懂一點點,還請一觀。」
說著,他袖袍一揮。
轟——!
一下子,一片渾濁苦海浩浩蕩蕩出現,鋪天蓋地,遮蔽天地十方。
天蟾如遭雷擊,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這,這是傳聞中的沉淪苦海!?
這他媽叫只懂一點點?
「抱歉,遇到點急事,連更失敗,但肯定有第三更,盡力在晚上12點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