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9章 慘敗

  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中。

  一道星辰耀眼般的紫色符詔橫空,釋放出一股詭異禁忌的殺伐氣息。

  雷罰玄燭所衍化的一輪巨大圓月,竟被擊碎,像鏡面般四分五裂。

  緊跟著,判官手中的命劫天燈劇烈震顫,一切威能都被壓制下去,無法動彈。

  而那一道紫色符詔,則已經朝判官鎮壓而來。

  當目睹這一幕,山行虛和顓臾天武皆眼眸發亮。

  這紫色符詔,由太昊擎蒼祭出,瀰漫著屬於定道者的大道氣息!

  而驟然間遭受這樣的變故,判官那平靜的神色也發生變化。

  轟——!

  下一刻,紫色符詔大放光焰,狠狠鎮壓在判官身上。

  肉眼可見,判官道軀殘破,鮮血飛濺,那詭異的紫色符詔,直似磨盤般,要把他整個人磨滅。

  眼見判官就將徹底遭難。

  分別有三道劍氣從天而降。

  一道如火燃燒,劍意中衍化出神凰浴火,橫擊九天的神異景象。

  一道燦若白電,耀若大日,殺伐氣驚世。

  一道則帶起漫天混沌仙光,充盈著一股堪稱無上般的晦澀劍威。

  三道劍氣,幾乎同時斬在那一道紫色符詔之上。

  一剎,這片周虛地帶轟然紊亂,光焰肆虐。

  第一劍,讓紫色符詔劇烈震顫一下,就轟然潰散。

  第二劍,則讓紫色符詔出現一道裂痕,可最終依舊沒能破開紫色符詔。

  直至第三劍斬落,那紫色符詔像是死對頭狹路相逢,分外眼紅,驟然沸騰燃燒起來,爆綻可怖的光焰。

  轟!

  劍氣和紫色符詔碰撞,這片周虛直似炸開,凹陷出一大片毀滅之地。

  遠處,太昊擎蒼、山行虛、顓臾天武皆驚怒。

  可他們已來不及阻止,甚至不得不第一時間遠遠退開,避免被那恐怖的亂流波及。

  這一擊,委實太過恐怖,對命河起源天下的修道者而言,就像天穹忽然塌了一個窟窿!

  世間都被驚動。

  讓人都無法想像,是誰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把那周虛規則捅破!

  直至煙塵彌散——

  就見那毀滅般的周虛地帶中,紫色符詔早已消失不見。

  連判官也不見了!

  「該死!」

  太昊擎蒼咬牙,氣得額頭青筋凸顯。

  那紫色符詔,是他視若性命的底牌,本以為能重挫判官,將其拿下。

  不曾想,卻被人破壞了!

  非但沒能拿下判官,連紫色符詔的力量也已耗盡,就此毀掉。

  「那三道劍氣,分別來自凰世極、素婉君、蘇奕三人。」

  山行虛皺眉道,「可真正毀掉符詔的,則是來自蘇奕那一劍,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那紫色符詔內,是定道者所留的一股力量。

  誰敢想像,蘇奕卻能一劍將其破之?

  「這該死的命官,究竟還有多少手段是我們不知道的?」

  顓臾天武臉色很難看。

  十天前的九曲天路一戰,就讓他們吃了大虧,一個個負傷慘重。

  而今日,則又遭受這樣一場挫敗,讓誰能不感到憋悶?

  「走,先去看一看少昊策。」

  太昊擎蒼當先帶路,展開行動。

  蘇奕等人和判官已經逃走,當務之急,是儘快去和少昊策匯合。

  直至抵達森羅天域,當目睹那極盡被徹底毀掉的森羅洞天時,三位天譴者都不由倒吸涼氣。

  少昊氏的祖庭,竟只差一點就被人踏滅了?

  這一戰中,少昊氏該傷亡了多少高手?

  「你們來晚了。」

  一道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三位天譴者抬眼望去,就見少昊策立在森羅洞天的一片廢墟中,鬚髮披散,神色枯槁。

  仿佛沒了精氣神般,整個人都像蒼老了無數歲。

  一位天譴者,卻被打擊成這般淒涼的模樣,讓三人心中皆一陣翻騰,很不是滋味。

  山行虛道:「少昊兄,我等……」

  「不必說了,事情都已發生,說之何用?」

  少昊策慘然一笑,抬眼看向山行虛三人,「三位,你們覺得,我們還有滅殺命官蘇奕的機會麼?」

  一句話,流露出一種英雄遲暮的蕭索之意。

  擱在以前,誰會問這種可笑的問題?

  以他們的手段,殺蘇奕又何曾是什麼難事?

  可現在,少昊策卻這麼問了!

  可見今日一戰,對他的打擊是何等沉重。

  沉默半晌,太昊擎蒼語氣鏗鏘道,「為何沒有機會?你少昊策難道自認不是蘇奕的對手?」

  少昊策神色一陣變幻,嘆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一場挫敗罷了,無非是被蘇奕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太昊擎蒼冷冷道,「若他真有踏滅你少昊氏的能耐,之前為何要逃走?」

  顓臾天武也說道:「的確,這次的變故,發生在判官身上,若非判官阻撓,只憑蘇奕和凰世極,註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山行虛嘆道,「不得不說,這蘇奕的手段和底蘊,已不是當年的蕭戩可比,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若非我等皆負傷在身,今天焉可能會被蘇奕得逞?」

  這些話,句句在理。

  可少昊策卻聽得一陣心煩意亂,打斷道,「諸位,這些話就不必說了,我只想知道,你們可有什麼對策?」

  太昊擎蒼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沉默了。

  蘇奕已經逃走。

  他們縱有各種手段,也無處施展!

  殺去玄凰神族?

  有凰世極、判官、蘇奕在,只需坐鎮梧桐洞天,就能把他們拒之門外,明顯不行。

  更別說,他們一起出動殺上玄凰神族,萬一撲了個空怎麼辦?

  萬一蘇奕、凰世極他們趁機殺上他們各自的宗族又怎麼辦?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山行虛沉聲道,「不能急,也急不得,別忘了,我等可都負傷在身!」

  少昊策一聲冷笑,「從長計議?無非是暫時沒辦法去收拾蘇奕他們的措辭罷了!」

  言辭很不客氣,讓山行虛等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可一想到少昊氏今日遭受的劫難,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計較什麼。

  少昊策明顯也已冷靜不少,不再置氣,道,「我有一個提議,三位姑且先聽一聽。」

  他深呼吸一口氣,以傳音的方式說道,「不管如何,我們必須得儘快和定道者大人取得聯繫!否則,天下必亂!」

  三位天譴者眼皮直跳,眼神都變了。

  「怕是不妥。」

  山行虛沉聲道,「五年前,定道者大人已下令,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皆不得驚擾,這樣的旨意意味著什麼,各位難道不清楚?」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自然意味著,哪怕天塌地陷,整個命河起源覆滅,都不能去驚擾定道者!

  「更別說,定道者大人如今極可能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

  山行虛繼續道,「否則,九曲天路一戰上演時,就足以驚動定道者大人,可你們想過沒有,為何定道者大人卻不曾顯聖?」

  一番話,讓其他人心緒起伏。

  「而今天,判官不顧定道者大人的安排,擅自從海眼劫墟離開,奉蘇奕之命行事,凰世極出手時,也渾然沒有任何顧忌。」

  「這一切都已表明,蘇奕他們同樣清楚,定道者大人短時間內不會出現!」

  「這等情況下,我們哪怕去和定道者大人聯繫,恐怕也聯繫不上!」

  說罷,山行虛長聲一嘆。

  若定道者大人在,九曲天路一戰中,他們何至於慘敗?

  凰世極、判官又怎敢堂而皇之地出手幫蘇奕?

  「不試試,又怎知道?」

  少昊策猶不死心,「難道爾等就能眼睜睜看著蘇奕繼續蹦躂?他如今只是原始境而已,就能擊殺始祖,之前更是差點踏滅我少昊氏!」

  「以後若讓他證道成祖,咱們這些老東西,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不談這些,各位就不擔心發生在我少昊氏身上的事情,在你們各自宗族上演?」

  聽到這,山行虛等人心中一突。

  的確,蘇奕若帶著判官、凰世極和那些劍帝城的餘孽再對他們各自的宗族進行突襲,還真防不勝防!

  他們總不可能一直鎮守宗族,一直戒備著。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少昊策眼神變得決然,一字一頓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他蘇奕耗得起,但,我們可耗不起!」

  「爾等也不必擔心,若定道者大人責怪,由我少昊策一人承擔就是!」

  說罷,他身影忽地掠空而起,來到山行虛等人附近,「眼下,只需三位為我護法,便可。」

  山行虛、顓臾天武、太昊擎蒼彼此對視一眼,最終都答應下來。

  少昊策當即盤膝而坐,雙手交錯於腹部,十指交錯結出一個複雜神秘的道印。

  頓時,他的一縷意識湧入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之中,沿著一條奇異而神秘的時空路徑,剎那間穿梭過無垠般的時空地帶。

  一路上,儘是光怪陸離的景象,似有茫茫混沌洪流在時空中翻湧,有無垠般的命運長河在蜿蜒流淌。

  最終,他的神識來到一片奇異神秘的混沌中,再看不到任何景象,入眼處儘是茫茫無盡的混沌。

  就像來到了命河起源最初時的混沌本源中。

  這一瞬,少昊策神識悄然停頓,心境也罕見地緊繃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