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4章 天被踏破一個窟窿

  海眼劫墟之下有飛仙台。

  也有葬仙地。

  早在混沌太初時代,葬仙地就被視作海眼劫墟最危險、最禁忌的區域。

  這裡是一切災劫的起源,到處瀰漫著輕易可抹殺道祖的混沌劫光。

  整個葬仙地四周,皆覆蓋在一層由災劫本源力量衍化而生的禁忌周虛規則之下。

  囚徒被困於此,生機腐朽,肉身腐壞,不人不鬼。

  便是業劫一脈的判官前來,也需以命劫天燈的力量為依仗,才能駕馭此地的災劫力量。

  可此時,卻有一隻腳從天而降。

  像一座鎮壓一切的神山般,壓碎沿途混沌劫光,踏破覆蓋在葬仙地四周的周虛規則!

  一腳把葬仙地的「天」踏破了一個窟窿!

  爆碎的周虛規則如颶風般擴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在整個冷寂幽暗的葬仙地。

  判官和囚徒齊齊變色,齊齊看向那一腳踏破葬仙地周虛規則而來的身影。

  原本即將發生在兩者之間的一場大戰,也就此戛然而止。

  虛空動盪,光雨飛灑,一個布袍男子飄然而至。

  他就像閒庭信步,儀態隨意平靜,有著一種超然於世的從容。

  給人的感覺,就像他並非故意用力要踏碎葬仙地周虛規則。

  反而是周虛規則在他腳下像紙糊似的,承受不住他一身大道的分量,以至於破裂掉。

  而在布袍男子左手,拎著個襦裙少女,右手指尖,則纏繞著一條金色繩索。

  當看到這一幕,判官頓時凜然,心中沉重,意識到不妙。

  而囚徒則一下子猜出什麼,驚喜道:「閣下莫不是蘇奕的朋友?之前在飛仙秘境發生的變數,莫非也是閣下所為?」

  聲傳葬仙地。

  可布袍男子卻似渾然不覺。

  他出現後,飄然立在一片幽暗中,眸光四顧,似是在打量什麼。

  至於判官和囚徒,僅僅只被他的目光一掃,就沒有在意。

  囚徒一怔,這神秘的傢伙也不知是誰,看起來很傲啊!

  也對,能隨意一腳踏破葬仙地周虛規則的存在,傲一點也理所當然。

  囚徒早就一眼看到了襦裙少女季青溪,知道對方是判官的小弟子。

  也看到了那一條被稱作「化龍索」的寶物,乃是業劫一脈進出飛仙秘境的唯一一把鑰匙。

  這一切,也讓囚徒進一步確定,那神秘的布袍男子,肯定是為命官蘇奕的事情而來!

  旋即,囚徒心生一個讓他都感到震驚的念頭——

  既然這位神秘存在來了,豈不是意味著,太昊擎蒼已經敗在飛仙秘境?

  也就是說,這位神秘存在已經強大到能夠鎮壓天譴者的地步?

  囚徒心中震動,無法平靜,看向布袍男子的眼神變了又變。

  判官明顯也意識到這些,臉色一點點變得無比凝重。

  崩壞的周虛規則漸漸沉寂下去。

  葬仙地又恢復那種冷寂幽暗的氛圍。

  而布袍男子從出現開始,就一直不曾說話,只打量著四周,似在思量什麼。

  可這種旁若無人的沉默姿態,卻帶給判官和囚徒一種無形的壓力。

  世間之事,未知的最為恐怖。

  世間之人,不可知之的也最令人忌憚。

  在命河起源古今漫長歲月中,判官和囚徒皆是登臨絕巔的存在,遠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道祖可比。

  故而,兩者哪怕可以不忌憚世間一切事,可以俯瞰世間一切人,可此時此刻,面對那不可知之的神秘布袍男子時,皆收斂了骨子裡的自負,顯露出從未有過的重視!

  直至許久,判官終於按捺不住,道:「閣下此來,究竟想做什麼?」

  說話時,他一手虛託命劫天燈,周身都籠罩在一層如夢似幻般的空靈燈影中。

  顯然做好了隨時應對一切的準備。

  囚徒沒有嘲笑。

  換做是他,身處此時此地,面對此情此景,也會這麼做。

  實在是那布袍男子帶給人的無形壓力太大!

  判官的聲音在迴蕩,而後漸漸沉寂下去。

  布袍男子依舊置若罔聞。

  給人的感覺,他看似站在那,心神卻早就不在此地。

  可以看做是神遊物外,

  也可以視作是心不在焉。

  判官的臉色有些陰沉,被這般無視,換做任何人,心中都註定會很不痛快。

  作為業劫一脈的主宰,判官自不是怕事的人,哪怕看不穿布袍男子的來歷,可不代表他會因此而忌憚重重,畏手畏腳!

  「閣下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判官眼神冰冷,一身氣息都變了,災劫氣息蒸騰,神威恐怖。

  囚徒見此,心中一動,譏笑道:「判官,我勸你還是別作死,萬一出什麼差池,你怕是想後悔都來不及!」

  這就是正話反說,陰陽怪氣。

  判官的眼眸只盯著那布袍男子,神色一陣明滅不定。

  終於,布袍男子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他轉過身,看了判官一眼。

  依舊什麼話也沒說,隨手一抓。

  轟!

  原本執掌在判官手中的命劫天燈,忽地發出驚天般的轟鳴,掙脫他的掌心,朝布袍男子掠去。

  判官大驚,再顧不得其他,毫不猶豫直接出手。

  葬仙地中沉寂的周虛規則力量,完全被判官御用,衍化為一口雪亮耀眼的混沌鍘刀,斬向布袍男子。

  「這老東西竟一出手就要拼命!」

  囚徒心中一震,一眼認出判官此刻施展的,乃是「業劫鍘刀」!

  判官一脈至強無上的禁忌手段。

  以災劫本源力量為引,如上蒼鍘刀般,斬對手如斬草芥!

  過往漫長歲月中,判官已幾乎不曾再動用過這門神通。

  哪怕過去一年時間裡,判官被自己牽制在這葬仙地,他都沒有這般拼命過!

  顯然,在判官心中,早已把那布袍男子列為畢生最可怕的大敵!

  轟!

  葬仙地動盪,周虛規則翻湧。

  那業劫鍘刀的威能太過禁忌,從天而降,斬向布袍男子。

  同一時間,判官一步邁出,劈手去搶命劫天燈。

  這一瞬,囚徒眼眸都眯起來,他即便遠遠看著,就感受到撲面的致命威脅。

  可出乎他意料,布袍男子立在那紋絲不動,就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場彌天大禍從天而降。

  完全都未曾進行抵抗。

  就在囚徒心都懸起來的時候,猛地就看到一幕匪夷所思的畫面——

  業劫鍘刀斬在布袍男子頭頂三尺之地時,就像斬在一道無形天塹上,轟然爆碎!

  而命劫天燈則飄然落在布袍男子掌間。

  劈手搶奪命劫天燈的判官,則非但搶空,還遭受到嚴重反噬。

  整個人踉蹌倒退出去,劇烈咳嗽,唇角鮮血止不住流淌。

  溫潤如玉的臉龐隨之變得煞白!

  那看向布袍男子的眸光,都已不可遏制地帶上驚駭之色!

  囚徒也愣住。

  這樣也行?

  這哪裡是坐以待斃,分明是根本沒把業劫鍘刀放在眼中啊!!

  也是這一刻,判官也好,囚徒也罷,終於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不可知之的恐怖!

  而布袍男子卻未曾理會這些。

  也不見他動作,化龍索忽地化作一縷金燦燦的光影,掠入命劫天燈的燈芯。

  那宛如扭曲蜿蜒的蛇形燈芯,頓時砰地一聲綻放出一團金色火光,金色火光閃爍,忽明忽滅,也讓命劫天燈飄然出的燈影覆蓋上一層神秘的金色光澤。

  最詭異的是,那金色燈影卻無法靠近布袍男子,而是在布袍男子身前,顯化出一道虛無般的時空門戶!

  「這……」

  囚徒眼眸瞪大,化龍索和命劫天燈融合,竟還能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變化?

  而判官則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徹底變了。

  「你敢!快放手——!」

  判官暴喝,罕見失態,像受到莫大刺激般,瘋狂般殺向布袍男子。

  可他施展的任何神通,皆無法靠近布袍男子三尺之地。

  反倒是他自己,則被震得一次次倒退!

  給人的感覺,恰似蚍蜉撼樹!

  這看起來很荒誕,畢竟,判官若拼命,都能去和天譴者掰手腕。

  誰敢想像,他這樣的存在,有朝一日也會經歷蚍蜉撼樹般的挫敗?

  命劫天燈愈發明亮璀璨,散發出的金色燈影也愈發凝實,那在燈影中凝聚的時空門戶,已漸漸變得清晰可見。

  判官直似遭受到沉重打擊,目眥欲裂。

  他歇斯底里大喝道:「你這麼做,只會給命河起源引來不可測的災劫和動盪!!」

  這一切,看得囚徒都一陣心驚肉跳。

  性情一向沉凝沉著的判官,為何卻像失心瘋般,變得那般焦躁驚怒?

  那一扇時空門戶,又意味著什麼?

  囚徒看不透。

  他直至此刻,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布袍男子此來的目的,不是衝著判官,也不是為了救他這個囚徒。

  而是為了打開這一扇時空門戶!

  之前布袍男子之所以沉默不語,極可能就是在推演打開這一扇時空門戶的事宜。

  而最終,布袍男子明顯推測出,打開時空門戶的關鍵,就在命劫天燈上。

  於是,就上演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只是,那神秘存在為何又要帶著判官的小弟子而來,難道這小丫頭身上有著和那一扇時空門戶有關的秘密?」

  囚徒飛快思忖。

  「感謝老魚乾兄弟的盟主賞!又欠一個……

  清明假期金魚一家人回老家了,等回來就籌備補盟主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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