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7章 腿精

  .

  孔長羅死了。

  被挫骨揚灰,煉成劫燼。

  這樣的死法,帶給其他道祖心神極大的衝擊。

  水雲劍庭乃是碧蘅界首屈一指的大勢力,而孔長羅作為水雲劍庭的太上祖師,已叱吒風雲漫長歲月,稱得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誰敢想像,他會這樣殞命?

  「得罪不起顓臾氏,就能得罪得起我太昊氏?」

  太昊雲絕冷笑,「這種叛徒,最令人不齒!」

  氣氛沉悶,人們心情沉重。

  「我清楚,你們之所以為我效命,無非是想攀上我太昊氏的關係,以此來擺脫玄凰神族的掌控。」

  太昊雲絕再次開口,語氣森然,「可想要得到什麼,也得看你們各自的表現!」

  這番話,讓凰紅藥感到很刺耳,秀眉皺起。

  但最終並未說什麼。

  其他道祖則紛紛表態,表示接下來的路上,願誓死相隨,為太昊雲絕赴湯蹈火!

  顯然,他們都看出,剛才在和顓臾氏的陣營對峙時,因為他們都不曾主動站出來,引起了太昊雲絕的不滿。

  而此刻,太昊雲絕分明是故意拿孔長羅的死,來敲打他們!

  忽地,黑衣女子道:「凰紅藥,如若不介意,你來我房間一下,我有事問你。」

  凰紅藥鋒利如刀的眸眯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青鳶神舟繼續飛遁。

  船上的氣氛,則明顯變得和之前不一樣。

  蘇奕返回了自己房間,坐在臨窗位置飲酒。

  這一路上,為避免露出破綻,他只能放棄打坐修煉的念頭。

  不過,這並不代表蘇奕無法參悟大道。

  在原界那一段時間,他一身修為突破太快,到如今,只差一步就能踏足原始境。

  尤其是在原界第九重天的最後一戰,蘇奕被上百位道祖一起圍堵,陷入最危險的絕境。

  到最後,法體都被打碎,只剩一縷殘魂。

  可經此磨礪後,在涅槃之力的修補和重塑之下,則讓他一身道行實現驚人蛻變!

  尤其是,他還獲得了所有問心道碑的傳承和修行經驗,對混沌紀元最初時的修行之秘有了翻天覆地的認知。

  如水袁、羽道人、長壽佛等恐怖存在的傳承,皆直指「古仙路」最本質的奧秘。

  而像白朮這位混沌紀元最初時的第一劍仙,一身傳承更是堪稱「古仙道」劍修一脈的集大成者。而有關那些恐怖存在的修行感悟和經驗,對蘇奕而言,更是一筆遠比任何機緣都寶貴的收穫,讓他可以和自身道途進行一一印證,博採眾長,化百家為己用,從

  而青出於藍,更上一層樓!

  不誇張地說,在當今天下,若論掌握的「古仙」傳承之多,幾乎無人能和蘇奕相比!

  這一切的收穫,註定將在蘇奕以後的道途上起到關鍵之用。

  不過,蘇奕自己很清醒。

  自稱「知道者」的烏鴉曾說過,原界的一切機緣和傳承,皆是混沌紀元最初時的一批「失敗者」所留。

  既然這批「失敗者」曾在定道之戰中落敗,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大道還不夠稱得上「至強」。

  更別提,當初定道之戰的贏家,是一位無比神秘的禁忌存在。

  這一切,讓蘇奕明白,那些古仙傳承可以鑽研、借鑑、汲取,但斷不能影響自身之道途。

  相反,自己要做的是博採眾長後,讓自己的道途超越這一切「失敗者」之上!

  正如蘇奕曾對烏鴉所言,他的大道,從來不是為了成為命運主宰。

  他的大道,也不會如此小!

  不過,修為力量的蛻變,還有許多要沉澱打磨的地方,包括對大道的參悟和推演,也需要花費心思。

  眼下,蘇奕在做的就是此事。

  同一時間,黑衣女子的房間中。

  「你大概已猜出我是誰了吧。」

  黑衣女子儀態隨意地坐在那,看著立在不遠處的凰紅藥。

  「不錯。」

  凰紅藥微微點頭,沒有否認。

  她眼神有些微妙,心情也有些異樣。

  如今這命河起源中,能識破黑衣女子身份的,已極其之少。

  「那你我之間的對話,就直接一些為好。」

  黑衣女子道,「當初那新一任命官蘇奕前往命河起源時,由凰神秀親自接引,我想知道,凰神秀如今在何處。」

  她嗓音柔潤婉轉,清脆動人,可此時那言辭間,卻平添一股毫不掩飾的冷意。

  凰紅藥敏銳注意到這一點,也猜出黑衣女子為何會這般「惦念」凰神秀,不由沉默了。

  黑衣女子金色的眸盯著凰紅藥,「你不說,我也會找到她,親口問一問,蕭戩當年因為她而死,她心中是否有愧!」

  言辭間,已不止是冷意,還有恨意和殺機!

  房間中的氛圍都壓抑沉悶許多。

  凰紅藥皺眉,「當年蕭戩是怎麼死的,你們太昊氏能不清楚?殺害蕭戩的兇手之一,不就是閣下的兄長?」

  這番話,同樣不客氣,帶著諷刺。

  黑衣女子像是被刺痛了心神般,驀地起身,隔空一把抓住了凰紅藥雪白的鵝頸,五指深陷,抓出血淋淋的指痕。

  凰紅藥卻不為所動,也不曾掙扎,明秀素淨的玉容都不曾變化一絲。

  她只平靜道,「若說蕭戩是因為神秀而死,那我玄凰神族何嘗不是因為蕭戩而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黑衣女子眼眸死死盯著凰紅藥半晌,最終收手,重新坐在玉桌前。

  凰紅藥雪白脖頸間,五道血淋淋的指痕猶在,顯得觸目驚心。

  可她卻根本不曾理會,道,「還有其他事麼,沒有我就告辭了。」

  黑衣女子忽地道:「當年,你是不是也曾喜歡過蕭戩?」

  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凰紅藥嬌軀微僵,怔了一下之後,不禁冷笑道,「可笑,我和你不一樣,才不會喜歡一個自詡多情,卻到處拈花惹草的敗類!」

  黑衣女子哦了一聲,「那就好,若讓我知道,蕭戩口中的『腿精小紅藥』至今卻猶對蕭戩賊心不死,可別怪我不客氣。」

  凰紅藥那張明秀素淨的嬌靨忽地漲紅,鋒利如刀的眉目間浮現不可抑制的羞憤之色,「你……你說什麼?」黑衣女子斜睨了凰紅藥那一對極為筆直修長的玉腿一眼,道,「蕭戩給你取的暱稱,難道忘了?腿精,玉腿漂亮得跟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一樣,我一直想不明白,

  那風流好色的讀書人該是什麼腦子,才能取出這麼個暱稱!」

  言辭間儘是諷刺,以及一抹若有若無的悵然。

  那讀書人,的確太風流了。

  仿佛就沒有哪個女人能牢牢拴住他的心,讓人恨得牙痒痒,又無可奈何。

  此時的凰紅藥,嬌靨酡紅,眸中已儘是惱恨。

  腿精這個說法,她太熟悉了。

  只是卻極少有人知道。

  當年蕭戩初次見到她時,她穿著一襲很樸素簡樸的裙裳,僅僅只露出一截小腿而已。

  可蕭戩卻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捂住了眼睛,說了句「非禮勿視」,轉身落荒而逃。

  當時的凰紅藥大感意外,還有這麼迂腐的讀書人?

  她當即追上去,打算捉弄這個迂腐害羞的讀書人一下。讀書人依舊捂著眼,一臉痛苦長嘆道:「都怪姑娘這一雙玉腿生的太漂亮,直似成精似的,我這人雖然滿腔浩然正氣,可也抵不住這樣的美色誘惑,但凡多看一眼

  ,心境必會沉淪,不可自拔,故而只能蒙眼不看,退避三舍,還望姑娘理解,莫要壞了我的道心!」

  當時,凰紅藥整個人都懵了,一時語塞,不知該氣惱,還是該高興。

  直至後來,凰紅藥才明白,自己是被蕭戩這風流好色的狗書生給調戲了。那下流的讀書人最無恥,還大言不慚地說,他偶然得到一些靈感,若自己願意讓他認真觀摩一下玉腿,他必能揮毫潑墨,寫出一篇錦繡文章,名字都想好了,就

  叫「腿精賦」!

  當時,凰紅藥羞憤壞了,一腳把那狗書生給踹飛了出去!

  而今,被黑衣女子談起「腿精」這個稱謂,凰紅藥情不自禁就想起了這些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

  也不堪回味。

  一時間,凰紅藥的玉容一陣明滅不定。

  黑衣女子坐在那,也怔怔不語,明顯也沉浸在了一些往昔回憶中。

  半晌,凰紅藥忽地深呼吸一口氣,道,「蕭戩早已死了!這都過去多漫長的歲月,你如今還拿這些來敲打我,未免很可笑。」

  她轉身就要離開。

  卻聽黑衣女子語氣堅定道,「蕭戩沒死!我已了解到,他既是劍帝城那位大老爺的轉世之身,也是蕭戩的轉世之身!」

  此話一出,直似石破天驚,讓凰紅藥一對美眸猛地睜大,愣在那。

  心中則掀起大波瀾!

  因為,她還是頭一次得知,上一任命官蕭戩和這一任命官蘇奕之間,竟是這種關係!

  這豈不是說,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蘇奕……就是蕭戩?

  凰紅藥懵了。

  就像當年蕭戩捂著雙眼,恬不知恥地調戲她時那種錯愕的感覺一樣,整個人都快傻掉。

  「你真以為凰神秀那樣一個詭計多端的女人,會為了接引一個不認識的命官前來命河起源而赴死而戰?」黑衣女子冷冷道,「錯了!不出意外,她早就認出,那姓蘇的命官,就是蕭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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