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姑娘很生氣。
她最煩打不過逃走不說,還非但撂一句狠話的對手。
這不勝寒還說什麼在這混沌中如陷大道泥沼。
難道自己不也在這混沌中?
弱者,總會給自己找很多藉口! .🅆.
呸!
青衣小姑娘氣鼓鼓的。
旋即,她長吐一口氣,似氣消了,身影也像泄了氣的皮球,倏爾間就化作拇指大小。
腳踩青皮葫蘆,來到仙鶴虛影前。
「完了完了,你這印記力量已無法補救,這可怎麼辦。」
小姑娘繞著仙鶴虛影飛了一圈,小臉上儘是懊悔,「若我早些出手,也不至於這樣了。」
仙鶴虛影忍不住笑道「一道印記力量罷了,姑娘不必為我擔憂。」
小姑娘嘆道「主人叮囑,若無蘇大人允許,不讓我暴露行蹤,可之前那等危難之際,即便你不來,我也不會不幫蘇大人的。」
「無妨的。」
仙鶴虛影變得鄭重起來,「斗膽問一句,姑娘的主人如今何在?」
青衣小姑娘道「不繫舟上。」
仙鶴虛影再問,「當代命官,莫非是你家主上的關門弟子?」
青衣小姑娘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家主上和蘇大人是道友。」
仙鶴虛影一呆,「可你家主上為何會讓你跟著命官行走?」
青衣小姑娘認真回應道「我家主上說,我以後的證道契機,在蘇大人身上,故而託付蘇大人幫忙,允許我跟隨左右。」
嘶!
仙鶴虛影倒吸一口涼氣,那位存在,竟如此看重命官?
「這一次,我們果然沒看錯人,只希望命官此去命河起源,以後能夠真正地證道於無上之境……」
仙鶴虛影喃喃。
說話時,他的身影一點點瓦解凋零,像光雨般消弭不見。
「消失了?」
青衣小姑娘怔怔,旋即幽幽一嘆,「若不是之前蘇大人手中那一把道劍的氣息嚇到了我,何至於讓這位『古仙人』的印記消散了……」
她朝仙鶴虛影消失的地方作了一揖,轉身而去。
她沒有多少時間感傷。
因為此次重返混沌,她是偷偷行動,不敢多耽擱時間,唯恐蘇奕那邊出什麼差池。
……
第九關隘。
化作一株青蓮的天刑仙、化作黑色小樹的凌霄仙等恐怖存在,猶自在和山行虛激烈廝殺。
戰況之激烈,讓整個九曲天路都在動盪。
「道友,你莫非真
想殺到這九曲天路崩塌?」
猛地,一尊大鼎虛影出現,彌散出鎮壓十方的氣息。
鴻老怪!
天刑仙等恐怖存在都不由意外。
「縱使毀掉,又有何妨?」
山行虛面頰鐵青,渾身殺機洶湧。
話雖這般說,他出手時已不像之前那般決絕。
「毀掉九曲天路,以後就憑你們五個天譴者,又如何能重新開闢出這樣一條通往命河起源之外的道途?」
大鼎虛影語氣沉靜,「若如此,命河起源四大天域,必將遭受反噬,到那時命河起源中的一切,怕都將重歸萬古以前的混沌中,還不知有多少生靈會因此而喪命。」
「而你們五大天譴者的後裔,也註定難逃此劫的牽累。」
「道友真確定要孤注一擲?」
一番話,隆隆響徹。
山行虛神色一陣變幻不定,最終冷哼道,「罷了,既然命官已不在,本座也懶得再和你們這些死人計較!」
他當即收手,目光環顧那些恐怖存在,「你們把希望寄托在命官身上,那本座就殺了他,徹底讓爾等的希望破滅!」
「在命河起源之地,我可不信他還能再逃了!」
聲音中儘是森然殺機。
那尊大鼎虛影道「那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道友可以帶著你的人離開了。」
山行虛一聲冷哼,帶上山凌天、虛風等一眾道祖,轉身而去。
之前的廝殺中,那些個道祖雖一一被重創,神魂和道軀都被擊碎,可終究未曾真正殞命。
不過,短時間內註定無法恢復到巔峰時。
甚至,其中一些道祖傷勢過重,將會面臨「跌境」的風險!
很快,山行虛等人消失不見。
「鴻老怪,多謝了。」
天刑仙開口。
大鼎虛影語氣淡漠道,「我只是為了保住九曲天路,不必謝我。」
可那些恐怖存在誰能不清楚,這次若非鴻老怪出現,那山行虛怕是不會就這般罷手了!
「雲中仙回不來了……」
凌霄仙忽地開口,聲音透著一抹感傷。
「印記而已,若能為命官開一線生路,值!」
那身披染血甲冑的男子沉聲道,「有一線希望在,相信雲中仙也註定無憾。」
「你們可還記得,當年和不繫舟一起
離開的那位超然存在?」
忽地,大鼎虛影開口。
那些恐怖存在皆一怔,想起一個頭戴斗笠的灰衣女子,一個個皆驚詫。
「鴻老怪,你何故談起她?」
有人問。
大鼎虛影道,「她的一件寶物,就在那姓蘇的命官身上,而這,才是我不曾阻止你們幫命官的原因。」
「也是我願意把一切交給時間來證明的原因!」
說罷,大鼎虛影悄然消失不見。
而那些恐怖存在,一個個面面相覷,無法平靜。
那蘇奕,竟和那位超然存在有關係?
這豈不是意味著,當年走出混沌,遠走他鄉的那位存在,如今還在世上?
……
命河起源,命運天域。
「失手了?」
「雲中仙不惜犧牲印記力量,我也阻擋不住。」
「可你怎會受傷?」
「和一個青皮葫蘆有關,那寶物是一種祖靈根所化,充斥斬道之力。」
「葫蘆?斬道?難道……」
一片雲層深處,山行虛在和不勝寒對談。
前者身影昂藏,肌膚古銅色,威儀如天尊。
後者一襲道袍,頭戴蓮花冠,風姿卓然。
「難道什麼?」
不勝寒注意到,山行虛眉梢間浮現一抹驚疑之色。
「混沌紀元最初時,曾有一位無比超然的存在離開,遠走他鄉,而她的一件隨身寶物,便擁有斬道之威。」
山行虛皺眉道,「不過,那件寶物的真面目,幾乎無人見過,我無法確定,你所說的會否就是那件寶物。」
不勝寒挑眉,他也聽說過類似的傳聞,故而之前和那青衣小姑娘對戰時,才會感到驚詫。
他問道「你說的那位遠走他鄉的超然存在,可有名號?」
山行虛搖頭道,「其人如道,不可名說,我便是天譴者,洞悉混沌紀元最初時的一些秘密,可畢竟不是那些混沌初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不勝寒皺了皺眉,旋即一聲喟嘆,「可惜,這次又讓那蘇奕逃過一劫。」
山行虛神色淡漠道「道友放心,他來了命河起源,便等於自投羅網,註定插翅難飛。」
「在四大天域,無論他處於何地,藏於何處,只要他敢動用命官一脈的力量和手段,我必能第一時間察覺!」
不勝寒點了點頭,忽地道,「玄凰神族的人這次插手
進來,當如何處置?」
山行虛唇邊浮現一抹不屑,道「放心,玄凰神族早已沒落,江河日下,根本談不上任何威脅。」
頓了頓,他說道,「信不信若讓玄凰神族知道那凰神秀的所作所為,根本無須我們出手,玄凰神族就會將凰神秀拿下,予以嚴懲?」
不勝寒一想到玄凰神族如今的處境,頓時也放寬心。
這個天譴神族,的確沒落衰敗到無比嚴重的地步,若不是有其始祖凰世極一人苦苦撐著,恐怕早已丟掉「天譴神族」這個頭銜!
「凰世極若知道命官前來,會否會做一些什麼?」
不勝寒問。
山行虛笑著搖頭,「那老東西畫地為牢,自囚於絕地,已是泥菩薩過河的處境,他只要有膽做一些什麼,玄凰神族必會因他而徹底覆亡!」
言辭間,儘是自信。
以及輕蔑!
不勝寒輕語道,「這麼說,以後要收拾命官,只需盯著劍帝城那些餘孽的動靜便可!」
山行虛點頭道「正是。」
劍帝城那些餘孽,如今已被趕往四大天域之一的「森羅天域」。
若他們知道,劍帝城大老爺的轉世之身已抵達命河起源,必會有所行動。
而只要盯著他們的行動,自可以順藤摸瓜,把命官給揪出來!
「另外,九曲天路上發生的事情,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待以後,我自會和其他天譴者商議,跟他們好好算一算這筆帳!」
山行虛談起此事,眼神中已儘是濃烈的殺機。
在他看來,這次若不是那些死在混沌紀元最初時的老東西插手進來,命官早已沒命!
不勝寒語氣平靜道「這件事,我三清觀也不會就此罷手!」
蘇奕在渾渾噩噩中,忽地像做了一場古怪神秘的夢。
夢中,他行走在輪迴之中,見證生與死的交替,諸天萬象的破滅和新生。
一個又一個紀元文明,在自己腳下破滅和新生,浮浮沉沉,周而復始。
走著走著,遠處忽地出現一片茫茫無盡的混沌。
混沌中,同樣有一道身影在行走,孑然一身,在混沌霧靄中若隱若現。
那身影顯得極為神秘、孤寂,像一直在尋找什麼,歷盡無盡漫長的歲月,也未曾動搖。
當蘇奕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那一道身影似有察覺,悄然頓足,而後扭頭看過來。
當目光彼此對上的一瞬,蘇奕腦海轟的一聲,猛地就從這一場如若夢境般的古怪景象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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