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0章 跪下.

  血魂焚道殺陣就像一道遮天蔽日的血色洪流,將靈寶天城前完全籠罩。

  猩紅的禁陣波動流轉,彌散出驚人的恐怖煞氣。

  城門前,金袍老者、灰衣女子、血衣男子皆露出笑意。

  有此殺陣,大局可定!

  他們看向蘇奕的眼神,也充滿玩味。

  「果然如那三世佛所言,有這些人質在,就能迫使這姓蘇的前來。」

  金袍老者輕語。

  旋即,他笑著對蘇奕道,「命官大人,不知你此刻作何感想?」

  「他們的本命字在誰手中?」

  蘇奕獨自立在遠處,仰頭望著那高高懸掛在城牆上的鹿蜀妖祖等人,神色平靜,不悲不喜。

  金袍老者輕描淡寫道:「已經被我等視作珍饈美味一一分食。」

  說著,他伸出右手,「交出我族的宿業萬魔牌,我讓你帶走那些人質。」

  所有目光都齊齊看著蘇奕。

  氣氛壓抑下來。

  出乎人們意料,蘇奕抬手一揮,宿業萬魔牌化作一道神虹,落在金袍老者面前。

  所有人錯愕。

  沒人想到,作為命官的蘇奕,會如此配合!

  金袍老者盯著那近在咫尺的宿業萬魔牌,喃喃道:「怪哉,什麼時候,命官竟然這麼聽話了?」

  他明顯也很意外。

  那血魂焚道陣之巔,手握巨型血色鐮刀的白衣女子打了個哈欠,眉梢間浮現一抹失望。

  之前,她還以為蘇奕會抗拒,而她已做好出手的準備。

  可誰曾想,對方竟然直接就認慫了,主動交出宿業萬魔牌!

  「和上一任命官相比,這蘇奕可太差勁了。」

  白衣女子暗道,「不過,命官越不堪越好,於我族而言,未嘗不是一樁天大的幸事!」

  之前,他們都已打探過和蘇奕有關的事情,了解到這個年輕的人族劍修,戰力極為逆天。

  再加上執掌命書,讓人根本不敢小覷。

  故而,這次他們為了對付蘇奕,才會在靈寶天城前精心準備,布設殺陣。

  可現在,隨著蘇奕主動交出宿業萬魔牌,這種妥協退讓的姿態,也讓在場所有命魔一脈強者的態度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命官……好像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嚇人啊!

  「你們是不是該放人了?」

  蘇奕隨口道。

  他目光依舊望著城牆之上,孤零零一人立在那,身上毫無氣勢,言辭也很平淡,毫無鋒芒。

  不少命魔一脈的強者皆露出鄙夷之色。

  「放人可以。」

  金袍老者沉聲道,「把命書交出來,我非但把人質還你,還讓你活著帶他們離開!」

  場中一陣騷動,連灰衣女子、血袍男子都精神一振,眼眸戲謔地看著蘇奕。

  命書,是命官手中最可怕的大殺器,也是他們命魔一脈最忌憚的一件寶物。

  這蘇奕會為了那些人質,而交出命書嗎?

  應該不會!

  再蠢的人也應該清楚,一旦沒了命書,等於也把自己的生死交了出去!

  很顯然,金袍老者提出這樣的要求,就是在故意試探蘇奕的底線。

  要看看他究竟能妥協到何等地步。

  禁陣之巔,白衣女子輕輕抿了抿唇,饒有興趣地看著蘇奕。

  這傢伙都被欺負‏‏‏‎‎​‏‏​​‎​‏​‎‎到這等地步,又會作何反應?

  就在這無數目光注視下,蘇奕取出了命書,隔空遞給了金袍老者。

  全場死寂。

  鴉雀無聲。

  所有人眼珠瞪大,難以置信。

  沒說一個字,更沒有任何討價還價,就這麼交出了命書!

  誰敢信?

  金袍老者也滿臉錯愕,他眼眸死死盯著命書,確信這件寶物的確是真的,並非什麼障眼法。

  而這個事實,讓他愈發感到荒誕。

  那姓蘇的命官怎會如此配合?

  傳聞中,作為劍修的他不是一向很強勢嗎,被那些天帝視作大敵,也不曾退縮過!

  可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窩囊?

  「奇怪,他莫不是個假命官?」

  禁陣之巔,白衣女子也愣住。

  「哈哈哈,萬古歲月過去,命官竟然都變得這般不堪了嗎?」

  驀地,有人仰天大笑,場中隨之產生一陣鬨笑。

  之前,他們勞師動眾,在此地布設天羅地網,還不是因為命官太恐怖,讓他們很忌憚?

  可誰曾想,這個命官會如此軟弱?

  「的確像做夢一樣,我都無法想像,命官怎會淪落到這等地步。」

  有人感慨。

  在命運長河中,命魔一脈只忌憚一個人,那就是命官!

  萬古以前,正是那姓蕭的命官出手,上演一場寂滅之戰,將他們全族鎮壓在寂滅禁域。

  誰能想像,在這萬古之後,新的一個命官會如此的軟弱無能?

  「讓我看看。」

  驀地,血衣男子探手一抓,就將命書拿在掌間,略一打量,他眼神都變得滾燙起來。

  「的確是真正的命書,不會有假!」

  血衣男子輕語。

  說著,他猛地抬頭看向蘇奕,獰笑道,「我們挖走了那些人質的本命字,並且在他們各自體內,種下了我命魔一脈獨有的『血靈蠱』!」

  「你若想幫他們解除血靈蠱,就跪下來求我們!」

  說著,他指著腳下地面,滿臉的笑容,「記住,像狗一樣搖尾乞降!」

  全場轟動,無不露出看熱鬧的神態。

  「跪下!」

  有人暴喝。

  「跪下!」

  「跪下!」

  場中隨之傳出此起彼伏的大喝。

  禁陣之巔,白衣女子嘆了一聲,今天的事情委實太過荒誕。

  而那姓蘇的命官,更是軟弱到令人掃興的地步!

  「就這,靈昭魔帝竟然還妄圖勸說所有族人向命官臣服,簡直喪心病狂!」

  白衣女子暗道,「等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讓靈照魔帝親眼看一看,這姓蘇的命官是何等不堪!」

  剛想到這,場中已響起蘇奕的聲音:

  「你們說的血靈蠱,是不是就是這些小玩意?」

  就見蘇奕伸出右手,掌間翻開,浮現出一隻只米粒大小的血色蟲子。

  頓時,全場喧囂的聲音沉寂下去。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一下子認出,蘇奕掌間浮現的,正是血靈蠱!

  一種能潛入仇敵性命本源中的蠱蟲,無論是誰,一旦中招,根本無法擺脫血靈蠱,會被一點點吞噬掉性命本源,直至死去!

  「你……從哪裡獲得的血靈蠱?」

  金袍老者臉色一變,意識到不對勁。

  蘇奕指尖一抹,那些血靈蠱一個個爆碎消散。

  他拍了拍手,隨口道:「自然是從鹿蜀妖祖他們身上得到的。」

  所有人吃驚,難以置信。

  這怎可能?

  自始至終,他們可根本沒有看到蘇奕出手!

  更別說,化解血靈蠱的秘法,是他們命魔一脈的秘傳,外人根本不可能掌握。

  蘇奕又怎可能做到?

  「我明白了,剛才你故意在拖延時間,為的就是在暗中出手,化解那些人質身上的血靈蠱!」

  金袍老者驚怒道。

  蘇奕點頭道:「還不算太蠢。」

  一下子,在場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明白蘇奕剛才的妥協都是裝的!

  禁陣之巔,白衣女子眼眸一凝,俏臉微變,她同樣沒發現,蘇奕究竟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可笑,你就是能化解血靈蠱又如何?那些人質還在我們掌控之中,而你……也已插翅難飛!」

  血衣男子冷笑。

  他一手攥著命書,眼神中儘是不屑。

  一番話,讓在場眾人心中大定,的確,天羅地網猶在,還能讓那姓蘇的翻了天不成?

  蘇奕神色平靜,沒有再說什麼。

  也已沒必要再說什麼。

  他目光環顧四周,只抬起右手。

  命書轟鳴,驟然爆綻可怖的晦澀光雨,震碎血衣男子的右手,飛掠到蘇奕掌間。

  同一時間,懸浮在金袍老者身前的宿業萬魔牌也化作一道神虹,掠入蘇奕袖口內。

  血衣男子吃痛,發出慘叫,滿臉的憤怒。

  金袍老者大驚,厲聲道:「一起出手,殺了他!」

  轟!

  頓時,在場所有命魔一脈的強者皆祭出寶物,掀起毀天滅地的威能,朝蘇奕轟殺過去。

  而出手最快的,則是白衣女子。

  她一揮手中的巨大血色鐮刀,整座血魂焚道陣隨之全力運轉,釋放出無數粗大的猩紅秩序神虹,密密麻麻地朝蘇奕轟殺過去。

  此陣之威,可輕鬆滅殺妖祖!

  而這一刻,蘇奕屹立原地沒動,唯有右手虛托,執掌命書,唇中輕吐一個字:

  「鎮!」

  命書驟然間擴散出一層漣漪般的晦澀道光,映現出一道遮天蔽日的大淵。

  那大淵仿若無垠,深不可測。

  隨著橫空出現,就像一個宇宙黑洞在天地間浮現。

  在那大淵面前,一切寶物、一切秘法盡數被碾碎,爆碎成無數飛灑的光雨。

  那無數的血色禁陣秩序,也被大淵釋放出的威能抵擋和化解。

  一下子,所有人震駭,難以置信。

  這是何等力量?

  竟能壓住他們所有人的攻勢?

  連血魂焚道陣的威能都被擋住?

  白衣女子也悚然一驚,全力運轉禁陣。

  可終究是徒勞。

  那宛如無盡黑洞般的大淵太過詭異禁忌,仿佛能鎮壓和碾碎一切!

  而此時,蘇奕再次開口,唇中輕吐兩個字。

  「跪下。」

  恰似主宰下達旨意,言出法隨。

  那城門前的所有命魔一脈強者,一個個眼前發黑,神魂、心境、軀體皆在同一時間遭受可怖的鎮壓。

  全都雙膝下跪,頭顱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