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0章 九座鎮河碑

  蘇奕面朝石碑,以神識探入那鐫刻著「天狩」二字的敕令圖案中。【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僅僅一瞬,腦海中驟然間浮現出一幕異象。

  命運長河上,那不知多遙遠的河流上游,被一片混沌般的灰暗霧靄籠罩。

  就像一塊幕布,遮擋住了命運長河盡頭的景象。

  霧靄繚繞,混沌氣流旋轉。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九座石碑,鎮壓在命運長河上方,被厚重的混沌霧靄籠罩。

  說是石碑,卻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給人以巍峨無量、大而無盡之感。

  當蘇奕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幕畫面時,其中一塊石碑上,忽地有奇異的轟鳴聲傳出。

  而後,無數刺目璀璨的大道神光從石碑表面爆綻而出,就像無數耀眼的神虹,在混沌霧靄中彼此交錯。

  最終,締結為一幅敕令圖案。

  圖案中,是天狩兩字,一筆一划皆以原始古老的道文符號組成。

  當蘇奕仔細「看」去時,那一幅敕令驟然一變,他整個人像墜入一座牢獄中。

  這座牢獄無比奇特,由一條條血色天道規則凝練而成,彌散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禁錮氣息。

  放眼一看,這座牢獄看似不大,卻籠罩四極,遮蔽天上地下。

  置身其中,就像被天地遺棄,隔絕於外,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座黑暗寂無的牢籠!

  還不等蘇奕仔細感應,整座牢獄突兀地動了,那一條條血色規則像活過來般,瞬息斬出無數血色劫光,從四面八方斬向被囚禁其中的蘇奕。

  那劫光比劍鋒都犀利,比閃電都迅疾,充斥禁忌無邊的毀滅威能。

  蘇奕都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所有異象消散。

  下一刻,就像從一場噩夢中醒來,立在石碑前的蘇奕發出一聲悶哼,臉龐蒼白不少。

  那眼神中,猶自殘留一抹驚色。

  好恐怖的力量!

  之前被殺死的,實則是他的一縷神識,可即便如此,依舊讓蘇奕心神震動。

  那座隔絕一切的牢獄,簡直恐怖到無法想像的地步,他的神識何等強大,一念可生萬法,可面對那一場牢獄殺劫時,都來不及反應!

  蒲鉉有些擔憂。

  他看出,蘇奕明顯吃了個虧!

  「神魂沒有被重創麼?厲害!」

  不遠處,蕭之軒盤膝坐在岩石上,一邊大口喝酒,一邊挑起大拇指,嘖嘖道,「天道九敕中,天狩敕令兼具鎮壓、禁錮、獵殺之威,這一道敕令一出,如開闢一方隔絕於世外的牢獄,任你是誰,任你道行再高,被困其中,註定是身隕道消、

  魂飛魄散、徹底消亡的下場。」

  「這座石碑所篆刻的天狩敕令並不完整,歷盡長達百萬年歲月的磨蝕,力量早已快要消耗殆盡,正因如此,被鎮壓於此的大悲劍,才有了脫困而出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天狩敕令的力量依舊不是隨便誰就能抵抗,你能護住神魂不受損,不得不說……真的已經很幸運了。」

  他喝酒極快,一邊喝一邊說,幾個轉眼而已一壺酒就快喝光。

  蒲鉉道:「前輩早知道這石碑中的兇險之處?」

  蕭之軒笑道:「不錯。」

  蒲鉉學著蕭之軒那樣,挑起大拇指,贊道,「在陰險坑人這方面,前輩可真了不起。」

  蕭之軒拍腿大笑,「我又不是這小子的祖宗,為何要提醒他,更別說欲得造化,哪有不承受危險的。」

  石碑前,蘇奕背對兩人,不曾言語,沉思片刻後,便再次分出一縷神識,探入石碑中。

  僅僅片刻後,他發出一聲悶哼,那探出的一縷神識再次被毀了。

  蒲鉉眉頭皺起。

  看情況,有些不妙啊。

  蕭之軒一手托著下巴,醉眼惺忪,「鍥而不捨,勇氣可嘉,但一味強求,可就太笨了。」

  蒲鉉已經很確定,這蕭之軒是一個了不得的恐怖存在。

  但這一刻,他還是沒能壓住內心火氣,微笑道:「前輩罵自己可真夠狠的,晚輩由衷佩服。」

  蕭之軒一怔,「何意?」

  蒲鉉搖頭道,「沒什麼。」

  蕭之軒略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他守在此地不知多少歲月,至今猶自沒能獲得那一把凶劍。

  而蘇奕初來乍到,就被他點評「一味強求,可就太笨了」,這豈不是證明,他自己更笨?

  可偏偏地,蒲鉉不直接說,而是拐彎抹角來了這麼一句陰陽怪氣的話,讓蕭之軒都不禁啼笑皆非。

  他樂呵呵道:「為了那小子,你這小嘴抹了蜜似的,挺仗義啊。」

  蒲鉉連忙擺手,謙虛道:「前輩抬愛,晚抬愛,晚輩可受之不起。」

  他注意到,蘇奕已經再次感應石碑的奧秘,明顯要一直跟那天狩敕令耗下去。

  蕭之軒笑罵了一句「皮裡陽秋,陰陽怪氣!再這樣,可就有苦頭吃了。」

  他忽地抬手。

  蒲鉉背負的一口道劍忽地掠起,落入蕭之軒手中。

  蒲鉉心中一沉,嘴上笑道:「此劍在我手中,無非一塊鏽跡斑駁的頑鐵,不堪入目,如今卻何其有幸,竟能入了前輩法眼,若前輩喜歡,儘管拿去!」

  言辭間,有若有若無的諷刺之意。

  意思是說,你這樣一位存在,竟惦念我手中的佩劍,不害臊?

  蕭之軒故作不知,拔劍出鞘。

  略一打量,他似恍然般,道:「果然如此,你是礪心劍齋江無塵的徒子徒孫?」

  蒲鉉頓時沉默。

  「話可以作假,劍可做不得假。」

  蕭之軒指尖輕輕一抹那鏽跡斑駁的道劍,「此劍的祭煉之法,名『心煉』,由江無塵獨創,在整個永恆天域獨一份,乃是礪心劍齋的不傳之秘。」

  蒲鉉道:「前輩認得江無塵?」蕭之軒收劍入鞘,抬手拋給了蒲鉉,「他啊……一個時運不濟的絕世劍修,生不逢時,錯過了末法終結一戰的帝座之爭,否則,以他的劍道造詣,拿下一個帝座也

  和探囊取物並沒有區別。」

  說著,他眼神恍惚,似在追憶往事,就此沉默。

  蒲鉉看著手中道劍,則想起身為詭靈時,那位傳授自己道業三年之久的師尊。

  當時,師尊一襲寬袖儒袍,背負長劍,溫潤如玉,風采卓然。

  而這把名為「鏽真」的道劍,就是師尊所贈。

  道劍上的鏽跡,斑斑點點如血淚暈染、似紅梅初綻,實則是一門祭煉之法煉製出的烙印。

  而鏽真二字,諧音「修真」,贈劍之時,師尊曾叮囑,讓身為詭靈的他,參禪也好、煉劍也罷,在大道之上,獨修真我便可!

  「就是不知道蘇前輩,和師尊又有著怎樣非同一般的關係,竟能讓師尊所留那一幅墨寶主動投懷。」

  蒲鉉望著立在石碑前的蘇奕,也不禁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奕一次又一次失敗,神識都被毀掉不知多少。

  神魂都隨之負傷累累。

  可蘇奕眼神卻愈發明亮起來。

  在那座由天狩敕令所化的牢獄中,他的神識一次次被殺,經受了一次次堪比「死亡」的過程,其中之大恐怖,換做其他道心不堅之輩,早已徹底崩潰。

  可蘇奕卻渾不受影響。

  反倒是在這個過程中,隨著他一次次嘗試,已漸漸參悟到一些和天狩敕令有關的妙諦!

  誠如蕭之軒所言,天狩敕令主禁錮、掌殺伐,本身實則是一種天道規則的顯化!這一道敕令一出,隔絕天地,自成牢獄,被困其中的修道者,就像被天地遺棄,失去和外界周虛大道之間的感應,一身道行都將遭受鎮壓和禁錮,淪為和凡人般

  的囚徒,予取予奪。

  在修行路上,有著許多類似的神通法訣,比如囚禁術、縛身術、改天換地神通等等。

  但,天狩敕令可怕就可怕在,它是天道規則的顯化,代表著命運長河上的一種凜凜天威!

  蘇奕如今已斷定,在之前所看到的異象中,那鎮壓在命運長河上游極遙遠處的九座石碑,代表著的就是九種天道規則。

  石碑上的敕令,便是天道規則的顯化,也就是永恆天域人所皆知的「天道九敕」!

  按大劍君木青的說法,「天道九敕」乃是天道規則顯化,從洪荒時代至今的歲月中,只有天帝存在才能參悟其中奧秘。

  但,真正能完整掌控這九道「敕令」奧秘的,則極其之少,少到只存在於傳聞中!

  「再試下去,你的神魂註定將徹底崩壞瓦解。」

  冷不丁地,蕭之軒開口,「歸根到底,這等敕令根本不是你一個逍遙境劍修可參悟。」

  在他身邊,已堆滿了空蕩蕩的酒壺。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最後一壺酒,自嘲似的說道,「當然,我也做不到,就是天帝也很難真正掌控一道完整的敕令。」

  蘇奕道:「從古至今,是否有人做到過?」

  蕭之軒不假思索道:「有!洪荒時代、末法時代、乃至於當今開元時代,都有人做到,但……屈指可數!並且皆是天帝!」

  頓了頓,他說道:「這一道敕令的力量已瀕臨枯竭,你不妨在此等一等,興許那一把凶劍一發威,就破了這一道天狩敕令的壓制,自己就能飛出來。」

  蘇奕道:「相比那被鎮壓的大悲劍,我對這天狩敕令更感興趣。」

  說著,他再次動手。只不過這一次,他動用了一丟丟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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