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酩酊大醉 海棠春睡

  「公子,您不高興的時候,眼神就會透著一絲淡漠疏離的情緒,雖然很微妙,可是和尋常時候的您,真的不一樣。」

  「還有,您下午的時候喜歡修煉打坐、喜歡睡覺、喜歡坐在藤椅中發呆,唯獨不喜歡出去逛街。」

  「可這次您外出了足足兩個時辰,可太反常了。」

  「妾身是女人,直覺告訴我,靈雪姑娘的離開,讓您的心緒也有些和尋常不一樣了,對吧?」

  茶錦低聲說著,不敢去看蘇奕的眼睛。

  蘇奕怔怔看了茶錦半響,道:「走,吃飯。」

  說著,徑直走進樓閣,心中卻微微有些異樣,這女人都已經學會去揣摩自己的心意了?

  晚飯很豐盛,各個都是蘇奕喜歡吃的菜,還有兩壇十斤裝的烈酒擺在那,看起來挺唬人的。

  見此,蘇奕滿意點頭道:「今晚的酒菜不錯。」

  茶錦挽起袖子,先給蘇奕盛了一碗粥,這才笑語嫣然道:「公子喜歡就好。」

  說罷,又開啟酒罈,給蘇奕和自己斟滿。

  燈影下,美人肌膚勝雪,嬌俏明艷,眉目之間儘是溫柔。

  她今天一襲靛青色紗裙,髮髻高挽,雲鬢霧鬟,更襯得鵝頸修長,臉龐輪廓精緻絕艷。

  秀色可餐。

  「公子,妾身敬您一杯。」

  茶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頓時那羊脂軟玉似的俏臉浮現一抹酡紅之色,嬌艷欲滴。

  蘇奕拿起酒杯飲盡,道:「你來大周多久了?」

  「一年零三個月十九天。」

  茶錦不假思索。

  蘇奕一怔:「記這麼清楚?」

  茶錦眼神泛起一絲幽悵,「大周非我故鄉,我自倍感寂寥,偶爾想起家中親友時,便會掰著手指算一算日子,故而記得清楚了一些。」

  蘇奕點頭道:「人之常情。」

  「公子呢,是否想念親友?」茶錦一邊斟酒,一邊問。

  蘇奕隨口道:「不想。」

  茶錦:「……」

  蘇奕看著她呆滯的神色,不禁笑了起來,道:「以後等你真正踏上大道,就會明白,在這條路上,只有兩樣東西永遠陪伴著你。」

  茶錦好奇:「什麼東西?」

  蘇奕飲了一杯酒,雲淡風輕道:「孤獨和堅守。」

  寥寥一句話,卻讓他內心憑生波瀾!

  前世十萬八千年,他見證了太多生離死別,當真正踏足當世之巔,回首一生時,才發現那大道之上,早已無人可伴左右。

  茶錦頓時有些糊塗,道:「若如此,為何還要追求大道?」

  蘇奕想了想,道:「山在那裡,等著有人去登臨絕巔之上,在我眼中,還有一條更高的劍道等著我去超越。」

  說罷,他搖頭哂笑道:「你不懂的。」

  茶錦抿嘴笑道:「我以後會嘗試去弄懂的。」

  燈影柔和,樓格外偶爾傳來蟲鳴窸窣聲,平添一份清靜。

  兩人邊吃邊喝邊聊,不知覺間,已喝光了一壇烈酒。

  茶錦第一次發現,向來惜字如金的蘇奕,也有健談的時候,話語淺顯直白中,常有耐人尋味的玄機。

  尤其是,蘇奕不經意說出的一些和修煉有關的心得,更讓她心生嘆服。

  或許是酒喝多的緣故,茶錦也膽大了不少,說著就開始吐苦水。

  說自己好歹也是月輪宗年輕一代的傑出傳人,出身大魏郡王之家,姿容雖稱不上當時第一,可身邊也從不缺追逐愛慕者,唯獨你蘇奕把我當侍女使喚……

  蘇奕也有些熏熏然。

  自覺醒前世記憶後,他這是第一次喝得有點高。

  聽著茶錦像受到莫大迫害似的大吐苦水,他不禁一陣哂笑,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當我蘇某人的侍女,何異於逆天改命?

  想到這,蘇奕從袖中拿出一沓寫滿蠅頭小字的紙頁,遞過去道:「拿去。」

  他儀態微醺,已有些輕狂,不至於放浪形骸,但和尋常時候的淡然從容已不同。

  「這是什麼?」茶錦眸光如水,嬌艷嫵媚,已不勝酒力,懶洋洋趴在桌上。

  「自己看。」

  蘇奕揉了揉眉宇,只覺暈乎乎的,意識到不能再喝了,當即要站起身來。

  誰曾想,茶錦伸手拉著他衣袖,嗔怪道:「今晚不醉不休,我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蘇奕冷哼一聲,坐好身體,拎著第二壇酒,道:「來來來,你把我喝趴下試試!」

  茶錦一腳踩在凳子上,擼起雙袖,露出一對欺霜賽雪的藕臂,醉意朦朧的秀眸中燃燒起洶洶鬥志,道:「公子,你可別小看人,今晚說拿下你,就拿下你!」

  這位絕艷嬌俏的女人,雲鬢散亂,臉頰酡紅,在酒意的刺激下,表現出尋常沒有的囂張氣焰。

  蘇奕見此,不再廢話,與之豪飲起來。

  ……

  蘇奕醉了。

  恍恍惚惚、朦朦朧朧中,仿佛做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夢。

  夢中他只覺身體被一片火熱滾燙死死糾纏住,嘴巴被堵,呼吸都有些困難,忍不住猛地掙紮起來。

  就像瀕臨窒息的人,本能地選擇了反抗。

  而後,蘇奕只覺置身在柔軟朦朧的雲層中,有一波波溫熱的潮水一次次衝擊著自己的身體,說不出的舒服,似乎靈魂都得到慰藉,身心得到了升華,精氣神得到了釋放……

  那光怪陸離的夢中,隱隱約約地,他還聽到一陣陣如泣如訴的聲音,又像黃鶯婉轉喜悅歡愉的清啼。

  可當他要仔細辨認時,意識卻又變得模糊了。

  也不知多久,蘇奕只覺口乾舌燥,腦袋隱隱作痛,而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勁。

  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一縷縷幽香繚繞鼻端,蘇奕怔了怔,忍不住側頭一看,登時怔住。

  就見身邊躺著個女人!

  雲鬢凌亂,雪白精緻的肩胛露出半截,腦袋歪在枕頭上,只能看到半張絕美明媚的俏臉,肌膚若羊脂玉般吹彈可破,紅潤瀲灩的唇微抿,呼吸聲細微像小貓咪的打呼聲似的。

  恰似海棠春睡。

  茶錦!!?

  蘇奕:「……」

  昨晚……難道……嗯?

  蘇奕努力回憶,卻只隱約記得,自己和茶錦在拼酒,拼到最後茶錦不勝酒力,爛泥似的癱在了那。

  自己好心,就把她抱起,送進了房間。

  然後……

  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蘇奕神色明滅不定,心中只有一個問題,昨晚到底是我睡了她,還是她睡了我?

  半響,蘇奕才吐了口濁氣,從香噴噴的床榻上坐起身來,而後就看到,地上凌亂地扔著自己和茶錦的衣裳……

  蘇奕唇角微微扯動了一下,不再多想。

  站起身,來到桌前,拎著茶壺灌了幾口,而後撿起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當房門關上。

  原本在床榻上熟睡的茶錦睫毛微微一顫,也睜開了眼睛,紅唇微張,長吐了一口氣,似徹底放鬆了般。

  她掙扎要起身,秀眉卻驀地一蹙,鼻子發出一聲悶哼,俏臉浮現一抹羞紅,美眸怔怔,昨晚上……

  許久,茶錦幽嘆一聲,嘀咕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簡直就是羊入虎口,被人白占了便宜,還都說不出口……」

  她抬眼看了看地上的衣裳,忍不住苦笑,這傢伙就不能把自己的衣服也撿起來??

  她起身下床,白玉似的腳丫剛站地面上,修長豐腴的雙腿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栽倒,連忙扶住床沿。

  「這混蛋,昨晚也太能折騰了……」

  看著自己那狼狽的樣子,茶錦又羞又惱,暗自磨牙。

  接下來,她忍著身上撕裂般的痛楚,一瘸一拐地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凌亂的烏黑長髮。

  只是,走出房間後,她卻有些心虛,不知若見到蘇奕,該如何去面對……

  讓茶錦慶幸的是,蘇奕並不在閣樓。

  她這才做賊似的躡手躡腳,跑去洗漱了。

  直至換上新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乾乾淨淨,茶錦這才鼓起勇氣,走進了閣樓一層。

  昨晚的殘羹冷炙還沒有收拾,兀自有酒氣瀰漫。

  茶錦一陣頭疼,得,這些還得由自己收拾清掃。

  當目光不經意看到桌上那一沓寫滿蠅頭小字的紙頁時,茶錦一怔,走了過去,拿在手中看起來。

  許久。

  當茶錦收回目光時,內心已是波瀾洶湧。

  這是昨晚對飲時,蘇奕給她的一門名叫「混洞九玄經」的修煉秘法,字字珠璣,神妙無比。

  與之相比,月輪宗的傳承法門就顯得太粗鄙和淺陋了。

  無疑,這混洞九玄經絕對是不可估量的無價道藏!

  若蘇奕是今天才拿出這樣的秘法交給她,她心中定會很不是滋味,以為這是用自己身體交換來的。

  可很顯然,這不是!

  「肯定是我昨天答應繼續伴隨在他身邊,他才精心為我準備了這樣的禮物,因為他曾答應,會在修煉上給予我指點的……」

  茶錦暗自喃喃,她把那一沓紙頁抱在胸口,心中被巨大的歡喜填滿,喜滋滋的,紅唇的唇角都微翹起來。

  美人宜嗔宜喜,當如是。

  湖畔。

  蘇奕懶洋洋躺在藤椅中,望著晨曦下的湖面荷花在陣陣清風中搖曳生姿,只覺心情閒適,說不出的輕鬆。

  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竟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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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加這一章寫了什麼?

  完了,我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