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織雲城的車馬,緩緩朝著中州的方向駛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經是三天之後,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老張頭和于姓漢子領著眾人在一處空曠之地安營紮寨。
這幾日的時間,老車隊一行人的細心照料,吳管事終於好了一些,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這些時日他將車隊的事都交予了同車的于姓漢子和老張頭,自己安心在車上躺著歇息。
他瞧見同行的沈樂不見了蹤影,問過老張頭和于姓男子,二人告知他沈樂受傷正在最後的那兩車馬里,有人照看。
他聽聞此,面色凝重,隨即點頭略過此事,招呼二人務必跟好車輛。
最後一輛車馬里,烏葉守著沈樂感覺他氣息漸漸平穩,總算是放心下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沈樂就會醒來,滿臉的期待。
阿媱也在一旁,她輕手撫摸著沈樂的臉龐,一臉笑意,她一直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希望他早些醒來。
好像真如她所願那般,沈樂幽幽地轉醒,虛弱地擠出一個笑意看著她回復她說:「嗯,小阿媱乖!」
看到此,小阿媱開心地拍手尖叫說:「沈樂哥哥醒了,大家快來,沈樂哥哥醒了。」
烏葉也看到這一幕,開心地轉頭喜極而泣。片刻後她輕拭淚目,轉頭看著沈樂露出甜美的微笑,脈脈含情地與他說話:「醒了。」
沈樂瞧她還是那般美艷絕倫的樣子,此刻滿目柔情地看著自己說話,沈樂擠出笑臉輕聲回覆:「嗯,辛苦你。」
聽沈樂這麼一說,她臉色滿臉笑意更加燦爛。沈樂昏迷之際,她一直在旁細心照料。
她沒說話,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這時聞聽車內動靜,烏老三和烏根掀開車帘子,瞧見他醒過來,滿臉笑意與他打招呼。二人方才出去幫那些漢子搭帳子,聽聞動靜才過來查看。
沈樂只是點點頭,沒有回話,算是回應了二人的招呼。二人繼續回去幫忙,車內便只剩下烏葉以及阿媱,阿媱牽著他的手,不停喜笑顏顏地看著他。
沈樂覺得有些難受,他想起身,根本沒有辦法實現,他輕聲看著烏葉說道:「扶我起來。」
烏葉點點頭,湊過去玉手扶著他的脖頸,一手扣著他的腰身,輕輕將他撫到一旁坐著。
沈樂感受著熟悉的溫香,內心蕩漾,臉色微紅。
一旁的小阿媱瞧見了,就好似哪壺不開提哪壺似的說道:「沈樂哥哥,你又病了嗎,怎麼臉越來越紅?」
烏葉俊目一瞧,心頭暗喜。
沈樂心頭尷尬,臉色又紅又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問題。
一旁的烏葉瞧見,拉著阿媱說:「我們讓你沈樂哥哥休息休息,你先下車去找爺爺玩,晚點再來找沈樂哥哥玩。」
阿媱好似很懂事般點頭應是,小手摸摸沈樂的臉,隨後不舍地走出車廂。
車內就只剩烏葉和沈樂,四目相對皆是一片柔情。
氛圍有些曖昧,場面有些動心。
沈樂率先開口說話:「我們終於活下來了!」
烏葉柔情地點點頭,看著他說:「嗯,竟然。」
「當時我還以為死定了,以為最後一眼見到的你是我最想見的人。」
說道這她臉色泛紅,眼神不敢直視沈樂。
沈樂瞧見她這般神色,心頭暖暖的,呵呵地笑道:「真好。」
聽聞他這般說,烏葉更加羞惱,俏紅的臉仿佛要滴出水來,心頭泛起陣陣的漣漪,隨後嗔怒地說道:「小混蛋!」
沈樂感覺心口有股氣息亂竄,身子正虛弱的他感覺有些乏力,經此氣息一弄,整個人輕哼了一聲。
烏葉瞧見,臉色一變,連忙扶住他的手,忙詢問他的狀況。
沈樂示意她沒事,隨後讓她靠近一些,讓她找烏根去尋找于姓男子取一些之前老張頭沒用完的藥來,讓烏葉熬煮好,給自己端送過來。
沈樂吩咐完烏葉,她焦急地出去準備相關事宜去了。車廂里只剩下沈樂一人,他瞧了瞧他的包袱,沒在車裡。
他想起那夜的事情來,他記得走之前,將包袱交予老張頭,讓他給自己保管。
看到車裡沒包袱,想來應該在他那了,沒有擔心什麼。想起那夜之事,真是命懸一線,真的差點就死在那座宅子裡。
還好他想起自己便是個活著的丹丸,要不然註定要死在那個夜晚。
想起這事來,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這幾人。但一思量,覺得已經沒有瞞下去的必要,因為之前將烏葉救起來,已經露出了端倪,看著他們也不是什麼壞人,況且一同經歷了這麼些事兒,已然相互信任,既然如此,要是他們問起,倒是可以將事情和盤說出。
看著烏葉安然無恙,不知道那夜到底是何情況,看來應該順利解決所有麻煩,不然自己這行人應該沒這麼順利上路。
約么半時辰後,烏葉端著一碗藥湯進了車廂,小心的呼著熱氣,一勺一勺的餵沈樂喝藥。
沈樂感覺嘴裡的苦澀味道,忍不住皺了皺眉,看到他這般表情,烏葉調笑道:「這荒郊野外的,姐姐我可尋不著糖。」
沈樂聞言,一臉苦笑,最後一口藥喝完,沈樂終於鬆了口氣,看著烏葉說道:「那夜我暈了過去,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知,不知道那個畜生死了沒有。」
烏葉沒回答,將手中的碗勺往旁邊一放,然後說道:「死了,被一擊正鞭打得四分五裂。」
沈樂聽聞,神色平靜,這種大仇得報的感覺應該是最振奮人心的,他並沒有太過感覺,因為死過,知道活著意味著什麼。
他不會說什麼罪有應得這種話,因為像他一樣的人,一樣的普通人,甚至普通人都不如的人太容易死。要是死了還說什麼罪有應得,報應不爽這樣的話。
沈樂看著烏葉笑著說道:「那真好,終於死了。」
烏葉點點頭,看著沈樂說道:「其實我挺後悔的,那天白天就應該把他給殺了。這件事也給了我一個教訓,對惡人絕不能心慈手軟,再給他機會將你置於死地。」
沈樂想著這事前因後果,確實如此。
烏葉看著他問道:「你當時怎麼會出現在阮宅?」
沈樂平靜的說道:「我們一路走來,根本沒招惹過什麼人,只是那天在織雲城你出手教訓了那畜生,且他們有厲害的修行者,我便想著,定是他們作怪。瞧見你焦急地追去,有些不放心,於是心頭一熱就尋著阮宅過去了。」
說罷他有些臉色微紅。
烏葉聽到這總算知道怎麼回事,聽到後半句,她心裡一暖,雖然感覺他有些自不量力,但是這番舉動卻讓自己深受感動。
沈樂相互對視,瞧見對方臉上都露出一絲羞赧的紅色,烏葉不好意思地輕聲說:「還好你在。」
說完她更不好意思了。
沈樂瞧見,不知道如何接話,然後想著緩解一下尷尬的場面,接話道:「另外一人怎麼樣了?」
烏葉聽到沈樂的文化,回過神來,一臉正色說:「是的,算來他也是被除掉了。」
想到這,烏葉記起周元的遺言,隨後他從車廂後的一個小木箱了翻找了一下,取出一本薄冊和一柄匕首遞給沈樂。
沈樂好奇的看著她遞來之物,那柄匕首他認得,正是周元隨身之物,他正是用這柄匕首將他和烏葉刺成重傷瀕死,差點殞命。
現在再次看到這柄匕首,他印象深刻。至於另一本冊子,他並不識得,他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是?」
烏葉看著她遞過去的匕首和冊子,隨即說道:「這是那傢伙瀕死之際,要我將東西交給你的。」
沈樂一臉驚訝地看著她,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什麼?」
烏葉擺出一副我也不知的神態說道:「說什麼瞧你重情重義,給你錯不了的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即將要死變瘋魔了。」
「不過他說,這些都是他的師父所傳之物,這冊子是那門神奇詭異的身法,想來你當時應該在場間,又見識過。至於這柄匕首,遠遠不止是一柄鋒利的普通匕首那麼簡單,跟我說是他師父於一處秘境所得,其中藏著大秘密,只是他窮極一生都無法解開,臨了還希望你繼續能解開。」
沈樂聽及此,眼神變得無比的詫異,他哪想到那個差點將他們殺死的漢子,臨了會將這些東西交予自己,看著沈樂瞪大的眼珠子,烏葉倒是平靜,因為這一幕她早就猜到,故而沒有太多變化。
這時候又想起什麼,從懷中取過一個東西,正是那個從周元身上掉落裝著噬骨虱的小瓷瓶說:「這也是他的東西,裡面裝著一種能瞬間吞噬屍身肉骨的異蟲,名為噬骨虱,據說這種異蟲只有我們南澤豢蟲世家鄒家所豢,不知道那人與鄒家有何關係。」
沈樂接過三樣東西,看著手裡的東西發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他不是很明白那人的用意。
也不明白烏葉為什麼也放心將這些東西交給自己,他看著她沒說話。
烏葉一臉無奈的說道:「別看我,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