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萊瞧見蘇憐人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心頭思量著,不出十招之內,鮑佑必敗。
他想到此,眼神微冷,沒想到此番幾人追蹤至此,竟然如此時運不濟,就要將性命葬送在此。
看著已然殞命的三人被隨意地扔在地上,他心中一陣兔死狐悲的之感湧現。
人活一世,他這大半輩子還沒活夠,他有些不甘心性命就此葬送在此。
知道鮑佑即將要撐不住了,即便他自己加入,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對面還有那名少年人在,本來他們就要示弱,這樣一來,更加毫無勝算。
他想及此,內心一沉,輕足點地撒開腿就往一側林子裡閃退。
可是他的腿腳功夫並不夠好,落在沈樂的眼睛裡,便很慢。
他此番行徑,已然被那邊戰鬥的二人瞧見,只是二人正在戰鬥之中,根本無暇顧及。
鮑佑之前便被逼得節節敗退,此時蘇憐人招式都是朝著他的致命之處襲去,他更加苦不堪言。
瞧見袁萊舍自己而去,他不禁一嘆,充滿了無奈。
眼下場景已然是必死之局,沒人能將他們救出苦海,與其如此,他倒也不怨袁萊,大難臨頭,誰人不想活著。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活著並非那般容易。
因為沈逆忽地從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袁萊退走的道上,正一臉冷峻地看著他。
他冷冷地說道:「有說過讓你走了嗎?」
沈逆驀然出現,將一心只顧逃走的袁萊嚇了一跳,驚在原地。
他看著沈逆,滿臉陰沉,仿佛是左臂傳來的疼痛,他面色扭曲。
看著沈逆怒道:「讓開!」
沈逆平靜的看著他沒有回話,冷冷盯著他。
看著沈逆不為所動的樣子,袁萊心頭一怒,輕身一點,揮舞著扇子,幾枚陰毒的暗器朝著沈逆破風襲來。
沈逆神色平靜,心念一動之間,手持匕首便閃身到袁萊的一側,朝著袁萊的左肩猛地刺了過去。
這下著實太快,袁萊沒來得及運轉護體真元,只揚起右手的鐵扇一擋,『嘡』的一聲,便有強力的氣勁刺入鐵扇之中,倉促之間,袁萊的鐵扇根本擋不住,被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人同鐵扇一同炸裂倒飛了回去,落在地上慘叫,他瞧向自己的左肩之處,多出兩寸來長的傷口,傷口血肉模糊,裡面透出一點肉白色,那是他的肩骨。
他痛苦地呻吟著,眼神瞧向沈逆,滿是驚駭的神色,他沒想到沈逆竟然有此實力,這實力根本不亞於他的修為境界。
沈逆接下來沒有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場間,他不想對袁萊下死手,既然蘇憐人說不用他幫忙,那他看著就好,幫她守著就好。
至於這人想逃,他自是不許,他等蘇憐人處理好那人之後,她自己來定奪。
二人的動靜自然吸引了蘇憐人和鮑佑,蘇憐人自是不說了,鮑佑瞧見沈逆如此實力,臉色一黑,沒想到之前看走眼了。
原本還以為少年人沒什麼修為實力,便只讓典炮二人前去將他處理,直到瞧見少年人提著兩人的屍體而來,他才覺得事情不對勁。
現在瞧見他的實力,他終於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了,這少年人明明是修為高深,難怪兩位師弟會殞命於他之手。
想到這,鮑佑一陣膽寒,今天看來要殞命於此了,心中無限後悔,當時一走了之不是好嗎,為什麼想著邀功,去招惹此兩人。
現在好了,一行人反而折在此處。
他看著癱倒在地上的袁萊,也不禁心生一絲悲苦之意,兩人現在一同的處境,苦苦地掙扎,也逃不過殞命的下場。
心念之間,蘇憐人的長劍又裹挾著風雷之勢,朝他的胸腹之處襲了過來。
他絕望地提起手中長刀,朝著他的橫劈了過去,蘇憐人反應極為迅捷,已然閃身至他的上方,在空中輕點,利劍歇著朝著他的頭顱刺將過來。
鮑佑眉眼一皺,抬刀一擋,卻沒見感覺到如同之前那般,刀劍相侵的碰撞。
他暗道不好,就要朝前閃身。
可在這一瞬之間,一柄長劍已經穿透他的胸腹,搗碎了他的氣海,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胸腹間的長劍。
此時,痛覺仿佛在一瞬之間被點燃,他面色扭曲,驚聲尖叫,感覺身體的生機快速流逝。
蘇憐人抽出長劍一閃,鮑佑的身上就此多出兩個血肉模糊的肉洞,肉洞之中,鮮血奔涌。
鮑佑終於支撐不住,雙手持刀,向地上一插,整個人就靠在刀身之上,他「哇哇」地大口吐血,面色更是痛苦地扭曲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頭顱越來越重,眼睛也開始變暗下來,疼痛的感覺好似減輕了,可是他感覺自己好睏,非常困。
他終于堅持不住了,就這樣撲通地癱倒在地上。
這一幕全都落在沈逆的眼中,鮑佑死了,死在蘇憐人的玄妙劍術之下,他掙扎不了沒有幾息便死去。
沈樂早知道他會死,沒想到竟就此被蘇憐人一擊斃命,他方才一直盯著他們的戰鬥,蘇憐人那記劍招,快到他幾乎都沒看清。
明明是在虛影之間,便凝實出手,這也太過玄妙。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戰鬥之法,讓他太過驚訝。
他心想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尋找到合適自己的戰鬥之法。
但得先把眼前之局解好,才會有機會想著方才所想之事,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命都沒了,還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正是這個道理。
蘇憐人提著長劍,緩步走向袁萊。
袁萊早就死心了,看鮑佑已然身死,他面露絕望之色,沒想到此行竟然是他們五人的葬身之地。
他滿心悲涼,想起之前蘇憐人所說的話,正印證她所說的那般,爭著趕著將人頭送與她砍。
沒想到蘇憐人的修為如此之高,一身劍法更是出神入化,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匹敵的。
難怪門內之說是發現行蹤及時稟報,而不是及時將其圍剿。
這種好手,哪是他們這些常年在外辦差的人所能撼動,天才果然是天才,出手便知不會墮了天才之名。
看著走到自己身前的蘇憐人,他再也不反抗,只是苦笑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蘇憐人看著他冷冷說道:「後悔嗎?」
袁萊聽到這話,面色之上全是苦笑,他認真回話說:「我說『不』是不是不太應景?」
蘇憐人一臉平靜,接著說道:「這有什麼的,只要對自己所做的事無怨無悔即可。」
袁萊聽到這話,說不出話來,他之前很害怕自己死,所以他趁著蘇憐人和師兄鮑佑打鬥之時,無暇顧及他,便想逃命,他不想死。
可現在呢,真的要死之時,他卻不怕了。他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矛盾而複雜。
蘇憐人沒給他機會,朝著他直說道:「你自行了結吧,下輩子投胎做個普通人。」
聽到這話,袁萊終於絕望,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的終點就在此了。
他踉踉蹌蹌的緩步朝著幾人的屍身走去,走到幾人面前,他痛哭流涕。
這些師兄弟,他們是一起入門,一起修行,一起出任務,如今全折在此處,他行蹤悲苦。
他看了一下天空,太陽終於露出第一道光,他忍著疼痛,朝著天上一笑,鐵扇一合,朝著自己的心口捅了下去。
他痛苦地掙扎了一下,片刻之後,倒在幾人的屍身之上。
這一下五人全死了,一人不差的全橫屍體場間。
沈逆輕身落下,瞧著蘇憐人冷峻的臉,問了一聲:「沒事吧?」
蘇憐人轉眼看向他搖了搖頭,一個眼神足以表示。
一場戰鬥下來,二人一點損傷也沒有,蘇憐人稍顯狼狽一些,沈逆倒還好。
蘇憐人輕點在自己的劍身之上,一聲輕鳴,那柄劍有如之前變戲法那般,變成一枚劍形的簪子。
沈逆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許是覺得沈逆正盯著自己瞧,她打量了一下沈逆的臉,瞧他的目光全落在自己手上的劍器。
她說道:「這沒有見過?」
沈逆這才回過神來接話說道:「沒有。」
她有些好奇看著他,接著說「這是我的劍器,用劍之人需要養劍,我養劍之法便是將其佩戴身上,以自身氣息溫養。」
聽到蘇憐人如此說,沈逆有些驚奇,他根本沒聽說過這回事,難不成修行者所有的兵刃都需要溫養?
瞧著沈逆如此神色,蘇憐人屬實好奇,這不是常識嗎?怎麼他是這一幅神色?她實在不解。
接著便聽到沈逆問道:「為何他們不似你這般?」
聽到沈樂這麼一問,蘇憐人確信眼前之人確實不懂,可是瞧見他修為如此了得,應該不是一般人才對,怎麼如此常識會不知曉。
於是平靜說道:「不是所有的兵刃都如同我的劍器這般需要溫養,只有契合自己的神兵靈刃才需如此。他們手中的兵刃一看便是凡兵俗鐵,自然不用。」
聽到這話,沈逆這才知曉,原來還有如此一說。
難怪方才自己問出這話,蘇憐人會如此神色地看向自己。
這麼說來,她的那柄劍不是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