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念好似魔鬼,不是殺死別人,便是葬送自己。
殺人者恆殺之的道理,最簡單不過。
這話,此刻便在尤單璫的身上印證。
她的身體如同被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撐爆,甚至沒反應過來,便死在場間。
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已然死去但肉體血肉模糊卻還在顫抖的尤單璫,鮑佑袁萊二人面色十分凝重。
方才這一幕便發生在他們的眼前,可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之前全被殺向袁萊的劍影分身吸引,根本沒猜想過那也只是一道劍影分身。
當蘇憐人真的出現時,才發現一切都晚了。
蘇憐人出聲之際,長劍已經貫穿尤單璫的身體,劍身爆發出毀滅的氣勢,直接將尤單璫的肉身撐爆,生機瞬間摧毀。
尤單璫橫死當場。
鮑佑雖一臉憤恨,可不得不小心應對,對蘇憐人又忌憚了一分。
才意識到之前她之所言,要真不是她的一合之敵,倒真印證她所言的跳樑小丑。
可眼下已然沒時間思慮這些,雖然他們還有些差距,接下來小心應對,或還能找到機會將其制住。
想罷,他和袁萊對視了一眼,朝著蘇憐人殺將過去。
蘇憐人瞧見二人的舉動,一聲冷哼,手中那柄詭異的長劍似乎散發出更加明亮的青光,彷如蓄勢待發,只取敵人要害一般。
密林之中,典炮二人追著沈樂不停。
沈樂身影落在一棵大樹之後,在二人的視線之中失去了身影。
二人方才追趕了一路,發現根本無法趕上他的速度,典炮還是這一行五人里,腿腳功夫較好的,跟上他都有些吃力。
瞧見沈樂藏身在大樹之後,正想趕過去將他打殺一番之時,便瞧見他從樹後,徑直走了出來。
沈樂冷冷的看著他們說道:「追了一路了,瞧你們兩人也累了,這便送你們二人前去歇息。」
他們一直很疑惑,從今日見到沈樂之時,便沒有察覺到他的修為波動。
二人追了一路,也沒察覺到異樣,只是以為他實力不濟,逃竄保命。
當他直視二人之時,二人忽然有種錯覺,他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那冷冷的眼神之中,仿佛充滿了傲慢,透出對生命的漠視。
二人一臉謹慎,眼睛不眨地盯著他,他們不是恐懼,只是謹慎,對敵人嚴陣以待地謹慎。
本來就不是一個人,沈樂依舊藏身在大樹之後。
現身的便是沈樂心念催使的沈逆,同二人一般境界的沈逆。
重獲新生的沈逆仿佛更加鋒芒畢露了,模子倒和沈樂一般無二,可眼神之中充滿了桀驁神色。
即便沈樂很平靜,也藏不住他那犀利的眼神。
一陣風拂過,林間有呼呼的聲響,樹尖葉子擺弄。
一片葉子忽然於沈逆身前落下,輕輕緩緩的晃蕩,就在這一刻,沈逆動了。
眨眼之間,便失去身影。
瞧見這一幕,二人心頭一驚,就要做好防備,便想感知沈樂的具體方位。
可是他像消失了一般,不見了身影。
正當二人吃驚之時,想抽身四下尋找之時,便瞧見方才藏身的大樹方向,沈樂朝前閃身退走。
瞧見這一幕,二人心中咒罵,以為沈樂方才的陣勢,要於他們二人搏命。
誰料到,他轉身又要逃走,像是在戲耍二人一般,二人一怒。
朝著他大樹的方向,閃身追去。
方才典炮二人離大樹的位置,僅三四丈,他的腿腳功夫也屬上乘,沒兩下他便閃身而至。
相較他而言,古暉要慢上一些。
可快不見得是好事,慢不見得是壞事。
直到一柄匕首捅進他的胸腹之間,捅進他的氣海里。
沈逆就這樣冷冷的看著漸漸失去力氣的典炮,他兩眼泛白,眼神漸漸失去光澤,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直到到死也不明白,這一切發生了什麼。
沈逆轉頭看向,愣在原地的古暉。
方才一剎那之間,沈逆像是幽靈一般出現在他之前消失的站立之地。
他瞧見典炮剛好閃身落在那處,一個人連同一柄匕首就這樣驀然的出現在他的身前,距離太近了,根本無法反應。
他眼睜睜地看著沈逆手持匕首捅進了典炮的身體之中,帶著強烈的殺意,沒有一丁點猶豫。
古暉心中發顫,看著形如鬼魅的沈樂,他面露凝重之色。方才的一切發生得太過離奇,他們明明瞧見沈樂已然朝前奔逃,什麼時候埋伏在此?
太過不可思議,也根本無法想通。
看著癱倒在地的典炮,他面色痛苦猙獰,胸腹之處,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不停地有鮮血噴涌而出。
整個人像是在垂死掙扎,根本動彈不得。
看著他胸腹間那鮮血的黑洞,古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不敢想這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會是什麼下場。
他高喊了一聲:「典師兄!」
地上的典炮沒有回應,他好似失去了知覺一般,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沈逆出手,一擊必殺!
古暉看著如此老辣的少年郎,眼神之中閃爍著凝重的意味。
古暉對他的實力心生疑惑,隨之感知了一下,他瞪大眼睛,他發現眼前的少年人,體內氣息充盈,生機更是飽滿,分明是修為不弱。
他暗自心驚,難不成從之前開始,他便隱藏修為?可是再如何隱藏,只要修為不比自己兩人高,不可能躲過他們的感知,難不成他修為已經高出自己兩人?
想到這,古暉滿是驚訝,如此少年人,怎麼可能比他們修為還要高。
之前瞧著他和蘇憐人走得近,難不成他也和蘇憐人那般,是個資質卓絕的修行天才?
蘇憐人在門內有天才之名,十三歲便入了歸元境,隨後更是不得了,又兩年苦修,十五便入歸元後期。
這才過去兩年多,感覺她的修為仿佛可比肩一般的巔峰境界。
難不成眼前的少年人也是如她那般的修行怪胎。
他們辛辛苦苦修行了半輩子,到這個年歲,連人家的後腳跟都跟不上,他有無限的挫敗之感。
可蘇憐人是蘇憐人,眼前的少年人又是哪來的。
他忽然想起此行為何追蹤他而來,全是朱蕭雲的緣故。他打量起沈樂來,不明白朱蕭雲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個小閻羅。
他終於也相信,朱蕭雲真的是自爆而亡,他當夜在七寧鎮外的推測沒有錯。
這人如此神鬼莫測,想必自爆也沒能將其留下,如此想來,他有些心生絕望。
恐懼是人人對生死無望的內心感受。
比死去迎接死亡的未知,更加恐懼和絕望。
古暉怕了,他瞧著沈逆的眼神像一柄凌厲的刀鋒,插在他的心田,他戰意全無。
一個人只要是害怕了,內心便開始崩坍,他們便開始找退路,試圖擺脫困境。
逃!
古暉心念一轉之間,朝著來時的方向飛身而去。
可是他的腿腳功夫著實是不怎麼好,拼盡全力之下,幾息才跑了六七丈的距離。
沈樂的真身躲藏在一棵大樹之上,通過沈逆將場間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了一聲,一瞬之間,便閃身出現在古暉逃走的路上,冷冷地說道:「有說過讓你安然離開嗎?」
他捏著匕首,一臉不善的看著古暉說道。
古暉瞧著煞星攔路,暗道不好,他根本跑不過沈逆,知道他的性命恐怕是要交代在此。
既然逃不了,就得拼命。
他沒有一點勝算,但想活命,只能拼命。
他捏緊手中的鐵鏈,伸手一揚,鐵鏈像是活過來一般,朝著沈逆的方向襲去。
鐵鏈如同無數的黑蛇,席捲向沈逆而去,瞧著那鎖鏈像是張牙舞爪一般襲來,沈逆絲毫沒有動作。
眼見著鐵索就要碰觸到他的身體,也沒瞧見他作何反應。古暉瞧見這一幕,也是一驚,然後他狂喜。
因為只要這鏈子碰觸到他,那麼鏈子就如同是跗骨之蛆,會鑽入其體內,摧毀敵人的生機。
他瞧見沈逆一動不動,以為此擊便要得手,心中興奮不已。
心裡散過萬千念頭,心中還暗罵之前沈逆裝腔作勢,將他驚嚇住,不料想,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欣喜之餘,他死死地盯著沈樂,在自己的面前被鎖鏈擊殺當場。
可下一刻,又是詭異驚起。
鐵鏈準確無誤地扎入沈逆的身體之中,根本沒有任何阻攔。
可沈逆的身子,卻在鐵鏈扎入的瞬間,他的身影節節崩潰。
鏈子好像扎在空氣之中一般,沒有痛苦的呻吟,也沒有鮮血四濺的畫面。
古暉暗道不好,他感覺到身側有恐怖的殺意朝他襲來。他已經顧不得將鐵索收回,瞬間運轉護體真元,抬手一擋。
只瞧見沈逆從他方才感知到的位置現出身形,朝著他就是全力一刺。
匕首閃爍著陰冷的鋒芒,尖銳的刀尖仿佛能刺穿一切虛妄。
古暉感受著凌冽的寒意,朝著他一刻不停地襲來。
瞬間他便感覺到了恐怖的殺意,接著他瞧見自己當著的手,被瞬間刺穿,然後直接粉碎。
整隻手在一瞬之間便斷了,刃芒絞殺著血肉,如同吞噬掉了一般,沒有多出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