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人宗放下了茶杯,將目光投向了蕭北夢,微微一笑,道:「蕭特席,原本,我和小妹來聖城,目的只是為了感謝你和墨梅姑娘對小妹的救命之恩。
但無意中知曉了蕭特席和望香酒樓的關係之後,我又多了一個想法。」
「狐兄請直言。」
蕭北夢淡淡出聲,他知道今晚談話的重點來了。
「將來若是有機會,我們天狐一族希望能與蕭特席結成合作同盟。」狐人宗緩聲說道。
「我要糾正一下,狐兄不是想和我合作,而是南寒。」
蕭北夢輕嘆一聲,道:「恐怕要讓狐兄失望了,你應該已經知曉,我此番巡遊,過南寒而不入,我的將來與南寒應該不會再有關聯。」
「若是不知曉望香酒樓和蕭特席的關係,我會認同蕭特席的話。望香酒樓近期在天順各地迅速開設分部,若是沒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支撐,恐怕做不到著一點。
蕭特席明面上過南寒而不入,暗地裡卻是布局不停,高!」
狐人宗朝著蕭北夢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道:「我們天狐一族只想做蕭特席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蕭北夢搖了搖頭,笑道:「狐兄,你應該是誤會了。我經營望香酒樓,與南寒沒有半兩銀子的關係。我既然決意要與南寒斬斷聯繫,自然得想辦法維持生計,望香酒樓的生意還不錯,能讓我後半生衣食無憂。」
狐人宗微微一笑,又不再說話,而是把問題丟給了胡欣兒。
兄妹倆的配合很是默契,胡欣兒立馬說道:「蕭特席,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家兄的意思,將來不管天狐一族有沒有機會同你合作,我們天狐一族都會將你當做朋友。」
「狐兄、欣兒妹妹,你們今晚出現在此處,可是冒了巨大的風險。但你們仍然不顧自身安危來到此處,說明你們對世子很是信任。」墨梅端起了茶壺,給狐人宗和狐欣兒加了些茶水,言有所指。
蕭北夢領會了墨梅的意思,笑道:「你們兄妹待我蕭北夢以誠,我蕭北夢自然會待你們以信,蕭某便收下你們天狐一族的友情。」
胡欣兒和狐人宗聞言,俱是面現喜色。
「你們兄妹倆來得還真巧,我現在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與你們合作。」蕭北夢接著說道。
「哦?」
狐人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笑道:「蕭特席請明言。」
蕭北夢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有打算將望香酒樓開至南蠻,但南蠻向來排外,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兩位今夜前來,不正好解決了我的大難題麼?」
墨梅聽到這裡,眼神頓時一變,顯然是不理解蕭北夢的做法。
「小事而已,有我天狐一族出面,蕭特席可以隨時將望香酒樓開至南蠻各地。」狐人宗當即一口應承了下來。
「狐兄是爽快人!」
蕭北夢哈哈一笑,道:「既然狐兄爽快,蕭某自然也要坦誠利落,所有開在南蠻的望香酒樓,狐兄無需操任何心,可得其三成的利潤。不過,狐兄要保證望香酒樓在南蠻的安全。」
「蕭特席是小妹的恩人,保證酒樓的安全,是狐某的分內事,哪裡能拿酒樓的利潤。」狐人宗擺手拒絕。
「狐兄,情義歸情義,合作歸合作,這樣的關係才能長久。」蕭北夢沉聲回應。
狐人宗把目光看向了胡欣兒,看到胡欣兒點頭後,道:「那就依蕭特席的意思。」
「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蕭北夢端起了茶杯,敬狐人宗和狐欣兒兄妹,墨梅也加入了進來。
隨後,屋內的氣氛就變得融洽起來。
直到亥末時分,狐人宗和狐欣兒才告辭離去。
「世子,與狐家兄妹交朋友就已經足夠,你為何要讓天狐一族參與到望香酒樓的事情中來?」墨梅在狐家兄妹離去後,很是不解地問道。
「他們參與的只是開設在南蠻的望香酒樓。」
蕭北夢做出糾正後,接著說道:「他們兄妹倆已經知曉了我和望香酒樓的關係,拉不拉他們入伙,其實都一樣。正好我們要將酒樓開到南蠻去,有天狐一族保駕護航,我們能省去很多的麻煩和力氣。」
「世子,你相信他們麼?」
墨梅皺起了眉頭。
「白首相知猶按劍,親兄弟尚且反目,我與狐家兄妹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與他們的關聯也只不過那並不牢靠的救命之恩,哪有相不相信一說,只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蕭北夢喝下一口茶水,接著說道:「天狐一族與虎族乃是現今南蠻百族之中最大的兩個部族,聽他們兄妹倆的意思,天狐族和虎族的關係並不和睦。
而現今,虎族主導著南蠻百族,天狐一族的處境必定不會太妙,他們需要盟友,我只是他們的一個潛在盟友而已。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我與天狐一族並無利益衝突,狐家兄妹將我與望香酒樓的關係暴露出去,百害無一利,他們是不會這麼做的,至少現在不會這麼做。」
墨梅聞言,點了點頭,繼而面露歉意之色,道:「世子,都是墨梅辦事不嚴密,讓狐欣兒察覺瞭望香酒樓和世子的關係。」
蕭北夢搖了搖頭,道:「陰差陽錯之事,哪裡能怪你。你不要想太多,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或許,這真是我和南蠻天狐族的緣分呢。」
「世子,狐家兄妹知曉瞭望香酒樓的秘密,此事,我要不要與田福田叔通通氣,讓他能多個準備。」墨梅輕聲問道。
蕭北夢想了想,輕聲道:「不光是田叔,各地的望香酒樓都要通氣,以防萬一。」
「好,世子,我今晚就將消息傳遞出去,讓他們早做應對。」墨梅沉聲回應。
蕭北夢稍作思索,叮囑了一聲:「墨梅,昭英會在即,聖城最近多了許多陌生面孔,望香酒樓現今在聖城也算排得上號,這些陌生人當中,不可避免地會有人來到酒樓當中,為了以防萬一、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消除潛在的風險,你最近最好少往前廳跑。」
「墨梅知道了。」墨梅點頭答應。
蕭北夢起得身來,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道:「時候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我要休息了。」
說完,蕭北夢抬腳便向著墨梅的繡花床走去。
只是,墨梅的速度比蕭北夢要快,她快步向前,直接打開了房門,嘴角含笑地說道:「世子,門在這邊。」
蕭北夢只得無奈地轉身,慢騰騰地來到門前,沒好氣地說道:「不用你提醒,本世子分得清什麼是床什麼是門。」
「世子,你就別在墨梅面前裝模作樣了,沒有雪央姐的首肯,墨梅即便投懷送抱,你又敢下這個嘴?」墨梅微抬著下巴,滿眼挑釁地看著蕭北夢。
蕭北夢頓時便泄了氣,輕輕地在墨梅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道:「敢如此跟本世子說話,你是要翻了天不成?」
墨梅臉上現出了嬌嗔之色,正要開口說話,卻見蕭北夢閃身出了房門,一溜煙地不見了人影。
……
蕭北夢回到房間之後,並沒有休息睡覺,而是繼續練字,他準備用猛火將《真血訣》提升至下境巔峰,在這之前,他得讓心徹底地靜下來,把身心調整到最佳狀態。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蕭北夢在寫字的時候,竟是將《太歸劍意錄》給寫了出來。
隨著《太歸劍意錄》上的文字一個個流露出筆端,蕭北夢驚訝地發現,原本需要盤坐修煉的《太歸劍意錄》居然自主地運轉起來,有劍意緩緩地在混海中生出。
與此同時,他能感覺到,從自己筆端現出的墨字,其中竟然隱含著淡淡的劍意。
蕭北夢六歲便開始練字,模擬楚千蝶寫出的劍字,靠著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苦練了十數年,使得自己的字中具備了些許劍氣。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被學宮給錄取。
但如今,從他修煉《太歸劍意錄》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的字中居然有了劍意。
「看來,我更適合修煉劍意,而非劍氣。」
蕭北夢察覺到自己的字中出現了劍意之後,喃喃出聲。
同時,既能練字靜心,又能增長魂海之中的劍意,一舉兩得,蕭北夢心情大好。
一氣練了一個時辰的字,一直練到手腕發酸,他才停止了練字,倒頭休息。
翌日,一大清早。
蕭北夢剛剛修煉完十步拳,便看到墨梅打著哈欠從屋內出來。
興許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墨梅見到蕭北夢時,眼神頗為幽怨。
蕭北夢卻是沒有半分的心虛,神情自若,還朝著墨梅燦爛一笑,道:「起得還挺早。」
「你天還沒亮就在院子裡嘿嘿哈哈的,我能起不早麼?」墨梅沒好氣地出聲。
「一大早晨的,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蕭北夢嘿嘿一笑,道:「墨梅,我友情提示一下。女人愛生氣,皮膚會變差,還容易變老。」
「真的麼?」
墨梅聞言,臉色大變,趕緊揉了揉臉頰,讓自己臉上生硬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更是強擠出了幾分笑容。
「這才對嘛,愛笑的女人命好。」蕭北夢笑容燦爛地看著墨梅。
「一嘴的歪理邪說。」
墨梅語氣不快,但臉上卻是掛著笑容,接著說道:「早上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去弄。」
蕭北夢擺了擺手,道:「不用忙乎了,我就等你起來呢,我馬上就要去閉關,若是我不從屋內出來,你就不要去打擾我,閉關結束之後,我自然會出來。」
「是,世子。」墨梅沉聲回應。
她知道,蕭北夢要參加昭英會,對手一個比一個強大,得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蕭北夢點了點頭,而後進到了自己的房間,關好門窗,開始衝擊《真血訣》的下境巔峰。
他盤膝坐在了床上,取出了鳳輕霜給他的三花益陽丹,稍作觀察後,直接丟入了口中。
三花益陽丹入口苦中帶甜,被吞入腹中後,很快便有熱流從腹中升起,而後向著四肢百骸流轉而去。
慢慢地,腹部生出的熱流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烈,引動蕭北夢體內的氣血漸漸翻騰起來。
熱流最後轉化為強大的衝擊力,開始對蕭北夢體內的血肉和臟器進行衝擊。
強大的衝擊力不斷地從腹部升起,蕭北夢感覺到肉身漸漸有了脹痛的感覺,他的臉上現出了喜色。
如此反應,證明三花益陽丹的藥力足夠強大,能夠撼動他的肉身,能夠幫助他將肉身打磨到極致。
蕭北夢趕緊端正好坐姿,《真血訣》也準備就緒,只等三花益陽丹的藥力衝擊再強大一些,便開始衝擊下境巔峰。
只是,在他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發現三花益陽丹的藥力衝擊強度不再增長了,雖然讓他的體魄有了脹痛之感,但對體魄的淬鍊效果極其的有限。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益陽丹的衝擊強度非但沒有再增加,反而慢慢地減弱下來。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之後,蕭北夢體內的丹藥衝擊力徹底的消散,身體的脹痛感也隨之消散一空。
蕭北夢長嘆一聲,從床上起身,臉上現出掩飾不住的失望神情。
三花益陽丹的藥力對於他的體魄而言,明顯有些不夠,算不得一股淬鍊體魄的猛火。
丹藥衝擊失敗,蕭北夢不免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便打開了房門,去到了院子當中。
墨梅剛剛洗完頭髮,正披散著一頭烏黑秀髮在院子裡的長椅上曬太陽。
看到蕭北夢從屋內出來,她很是驚訝,連忙問道:「世子,你不是要閉關麼?怎麼這麼快便出來了,是修煉成功了麼?」
蕭北夢搖了搖頭,再次長嘆一口氣,道:「我方才嘗試衝擊境界,結果失敗了。」
墨梅連忙從長椅中起身,來到了蕭北夢的面前,安慰道:「世子,我們修士修行,衝擊境界失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離著昭英會還有是十來天的時間,時間還足夠。你要調整好心情和心態,還有機會的。」
蕭北夢點了點頭,臉上強擠出笑容,道:「我知道的,我現在出來,不就是在調整心態麼?等心態調整好,我便要再次閉關。」
墨梅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鼓勵道:「世子,你要相信自己,從太安城一路走到這裡,你走過了那麼多曲折坎坷的路。墨梅相信,沒有什麼困難能夠難住你!」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人們常說秀色可餐,看美女能改善心情,這句話果然沒有差錯。我剛才還滿心的鬱悶,但一看到墨梅,心中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心情暢快無比。」
墨梅嫣然一笑,道:「世子的話也讓墨梅心情大好呢,世子若是覺得看墨梅能愉悅心情,儘管看便是。」
蕭北夢卻是連連搖頭,道:「過猶不及,賞心悅目已經足夠,多看傷身。」
「多看傷身?還有這樣的說法?」墨梅的臉上現出了疑惑之色。
蕭北夢此際想到了江破虜的話:撐死眼睛餓死球。
不過,他自然不敢把這句話給說出來,而是微微一笑,道:「我給你打個比方,再美味的食物,如果一次吃得太多,或者天天吃,是不是吃著吃著就吃膩了,不想吃了?
所以,墨梅的美,本特席要留著慢慢看,細水長流,才能永遠的賞心悅目。」
墨梅聽到此話,臉上卻是現出了不悅之色,道:「聽世子的意思,若是看墨梅看得太久了,會看得厭煩?」
蕭北夢一愣,但隨即笑道:「怎麼可能?墨梅天生麗質,自然是百看不厭,每天看每天都有不同的動人風景。」
墨梅聽到這裡,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起來,繼而笑道:「世子,你這些話啊,就敢趁著雪央姐不在的時候說說,過一把嘴癮,若是雪央姐在這裡,你敢這麼口花花?」
「不敢?墨梅,你也太小瞧本特席了吧?」
蕭北夢把胸膛一挺,極是硬氣地說道:「當年在太安城,本特席在春滿樓左擁右抱的時候,雪央姐還不是只敢站在一旁干看著?」
「無憑無證的,紅口白牙地吹牛哈大氣,誰不會?」
墨梅給了蕭北夢一個大白眼,冷哼道:「若是雪央姐真在這裡,我看你啊,說話都得趕緊降下三個調門。」
「墨梅,人艱不拆,差不多就行了啊。」
蕭北夢的神情明顯尷尬起來,連連咳嗽了幾聲,道:「我可得警告你,這些話,只有我倆在的時候,你可以偶爾說說,如果你敢在外人面前說。本特席絕對不會輕饒你,指不定就將你的地位從侍女升級為通房丫鬟。」
「世子,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麼?」
墨梅給了蕭北夢一個不屑的眼神,並說道:「你既然不閉關了,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說完,墨梅扭著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一臉得意地離去了。
「記得給本特席加一碗豆腐腦,要白白嫩嫩的,熱氣騰騰的。」蕭北夢盯著墨梅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