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衡山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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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衡山之根

  兩日後,費彬樂厚率嵩山一行準時離開衡陽。

  太保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莫大領著趙榮馮巧雲等弟子,盡地主之誼送太保至渡口。

  微風拂過,江水波光粼粼,岸邊楊柳依依。

  正所謂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若是友人離去,趙榮少不得要折柳相贈,再寫一首《趙親傳送太保之衡陽》。

  可一瞧見船頭戴著斗笠滿面嚴肅的費彬與樂厚,總覺得送別意境一地稀碎。

  「莫師兄,八月嵩山再見。」

  「兩位師兄珍重,替我向左盟主問好。」

  ……

  嵩山派此行毫無斬獲,只傳遞個五嶽盟會的信號,費彬與樂厚這麼一走,已是極為狼狽。

  幾次照面趙榮都把控得當,在太保們眼皮底下規規矩矩。

  他示敵以弱,不至於讓嵩山派將他當成「心腹大患」。

  費彬與樂厚的態度,趙榮心知肚明。

  瞧見船入潭水,他心下稍安。

  沙角島之事完全過去,既然左冷禪在等五嶽盟會,嵩山派多半會蟄伏一段時間。

  趁機發展勢力,再讓周圍的魔教吃點苦頭。

  嵩山派一行人南下在魔教手中栽跟頭,因他們初從中原抵達荊楚瀟湘,兩眼一抹黑,不似衡山派在本地經營許久。

  楊蓮亭與童百熊較勁,想來還在內鬥,未完全掌控黑木崖。

  派大批高手南下的概率微乎其微。

  趙榮已有「分而化之」的策略。

  第一個目標,便是藏在安仁的魔教分部。

  這幫人曾在碼頭作惡殺人,還與三爺弟子惡鬥,終於被衡山眼線查到藏身地點。

  ……

  太保走後第五日。

  天空陰沉壓抑,下著大雨。

  趙榮正在藏劍閣外的院落中雨中練劍,突然聞聽一條爆炸性的消息!

  「大師兄!」

  「安仁城西建善廟內的魔教賊眾被一鍋端掉了!」

  全子舉從山門外一路提氣跑到藏劍閣,他已渾身濕透,臉漲得通紅,眼中帶著驚悚之色。

  「師弟勿急,」趙榮趕忙收劍相迎,「慢慢說,是怎麼一回事?」

  「廟內足有三十多具屍體,死狀可怕。」

  全子舉眼皮抖動,「他們的頭顱被人割了下來,壘成一座小山,屍體則堆在一起隨意焚燒,已經焦黑難辨。」

  「牆上留著血書.」

  趙榮的神色已然變了,「寫的什麼?」

  「南嶽衡山殺魔教風雷堂青旗三十三人在此,屍首頭顱面皆朝北,目視五嶽莊嚴,此番小懲大誡,膽敢在衡州府之地繼續作惡.」

  「便殺得你魔教雞犬不留!」

  「三十三人?」趙榮嘀咕一聲,大皺眉頭,「不是只有二十來人嗎,我們的人盯錯了?」

  「師兄.」

  全子舉的眼神從驚悚變作憤恨,「那些魔教時常做香客打扮,附近周莊平日也有少數村民到建善廟敬香。」

  「這些人被一道.殺了.」

  「廟外十幾丈處也有許多血漬,還有拖拽痕跡,怕是當時出現在寺廟外的人,全被當成魔教.殺掉了!」

  「我衡山派決計不會做如此殘忍之事!」

  趙榮聞言,微嘆一口氣。

  「怎麼善後的?」

  「叫人用水衝掉了血漬,屍體全部挖坑掩埋。」

  「那些不幸死掉的村民,我們也找到了七八戶,告知他們是魔教所為。想留點銀錢幫忙料理後事,那些村民們卻沒人要,只哭訴求我們替他們做主報仇!」

  趙榮面色陰沉,又沉聲叮囑:「暗中再去幫襯一下吧。」

  「盯梢嵩山派的人呢,有沒有消息?」

  「師兄,沒有飛鴿傳回,昨夜消息便斷了。」

  「嗯」

  「這次禍端不小,有人借我們的名義挑動魔教怒火,我擔心他們即刻便要報復,全師弟你再叫上程師弟、馮師妹,席師弟一道,讓我派分布在外面的人都當心一點。」

  「此刻魔教在周邊穩紮下來的人就有兩旗人馬,尤其從北邊退下來的分散勢力中不乏高手,萬萬不可大意!」

  「好,我這就去。」全子舉也不多問,轉身就走。

  閃電划過長空,雷聲震人耳膜。

  衡陽的雨越下越大。

  「咔、咔、咔~」

  如同冰塊碎裂的聲音突兀響起。

  只見趙榮那沾滿雨水的三尺長劍上突然漫上一層冰凌,竟隱隱變成寒冰長劍。

  「硜~!」

  冰劍插入藏劍閣外的院落中央,被雨水浸透。

  寒冰化凍,繞著長劍周身飄起陣陣寒煙。

  「嵩山太保,果真是豺狼猛獸、心狠手辣。」

  「大陰陽手樂厚,大嵩陽手費彬,你們與魔教何異?」

  趙榮暗自擔心,只覺得派出去盯梢嵩山派的人多半回不來了。

  這二人的回應手段不算高明。

  但此事可大可小,

  若魔教腦抽想找回面子,真可能演變成一個大麻煩。

  趙榮想了一陣,便起身去琴軒找到師父。

  莫大先生聞聽此事,將費彬與樂厚一頓臭罵,之後便提著胡琴出了山門。

  莫大一走,趙榮又起身去了澹真閣。

  「師兄。」

  魯連榮的兩位弟子與他打招呼。

  「師叔可在?」

  「師父.」

  兩名弟子欲言又止,閣樓內響起了一位老者聲音,「進來吧。」

  魯連榮與當日一樣,坐在那隻青白釉雙耳三足香爐前沐香。

  傳說木塑泥像食香火之氣。

  魯連榮也每日焚香,因此把自己想像成泥像,沒有塵雜,好靜心煉功。

  可用這法子修煉《鎮岳訣》甚至遠不及門人撫琴弄簫。

  大家是真靜心,他嵩山小太保靜個屁!

  「伱是專程來感謝我的?」

  魯連榮先開口,反讓趙榮一愣。

  又聽他道:「若非老夫幫你在嵩山師兄面前藏拙掩護,只憑大師哥一人站在你身前,還是會顯得鋒芒太盛,須知衡陽城也有嵩山派的耳目。」

  他輕哼一聲:

  「我也只是看中你的天賦,畢竟你乃衡山之人,被嵩山派扼殺太過可惜。」

  「不過,我只能幫你一次,下次左盟主就不會信我了。」

  「你若自惜,就聽我一言去衡山五神峰閉關,叫大師哥靜心教你武功,」魯連榮黃澄澄的眼睛盯在趙榮身上,「十年後你再聽我指點,劍出衡山。」

  「如此咱們才有勝算。」

  見趙榮坐了下來,魯連榮微微點頭,又指點迷津:

  「我已看透江湖大勢,劉師兄與大師哥的路子都守不住衡山派。如今刀山橫立,劍戟如林,我帶你走一條小道,衡山派只有我能保下!」

  「你紮根五神峰,十年磨一劍,做衡山之根,以待天時。」

  「如何?」

  趙榮迎著那張蒼老的臉,卻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魯師叔,可是你將安仁建善廟內魔教分部透露給嵩山派的?」

  「假人之手,滅己之敵,有何不可?」

  懶得廢話,趙榮直接將安仁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原本還挺自傲的金眼烏鴉表情驟變,瞳孔微微縮成一點。

  「師叔,你的消息還不夠完善。」

  「衡州周邊的魔教勢力牽扯黑木崖最頂端的內鬥,嵩山派這麼做,一定會傳到太原府。屆時魔教為了找回臉面,大批高手就將南下!」

  「此事甚至牽扯到東方不敗!」

  趙榮只管往驚悚方面說,又提高嗓音,「嵩山派只會看戲,哪裡給你十年!」

  「我們已是危如累卵。」

  「若衡山派滅了,師叔的小道也不必去走,直攜衡山先輩牌位去嵩山做第十四太保吧。」

  「再瞧左盟主夠不夠大氣讓衡山先輩在嵩山派受點香火。」

  魯連榮登時一怒,「放肆」二字張口就要脫口而出。

  但對上趙榮清澈雙眸,

  他口中的「放肆」話頭一轉,變成了「放屁」!

  「危言聳聽!」

  魯連榮面色難看,冷哼一聲。但聽到趙榮話語中的信息,尤其是「東方不敗」四字,在他耳中直如驚雷。

  「師叔,你消息靈通,可還將其他魔教臨時駐地告知太保們?」

  魯連榮舉棋不定,還是慢吞吞吐出三個字:「白馬莊。」

  白馬莊,白馬莊.

  趙榮眼神一凝,

  這白馬莊的魔教教眾可遠比安仁那邊多!

  尤其是近段時間從北邊回撤的賊人,全都聚集在此處。

  他在趙榮分而化之的計劃中,也算是硬骨頭。

  安仁在東,白馬莊在西。

  儘管費彬與樂厚是嵩山高手,可憑藉那十幾號人,真敢去冒險?

  已在安仁拼過一次,恐怕還會有折損

  趙榮猜不透了,也不想去猜,

  「師叔,他們有膽子對白馬莊動手嗎?」

  魯連榮的心思徘徊歧路,第一時間還是沒開口。

  「我去給師叔請衡山先輩牌位。」

  「若嵩山派繼續在白馬莊踐踏死屍,衡山派將永無寧日!」

  趙榮已不是單純嚇嚇他那麼簡單了。

  若是尋常時間,五嶽劍派與魔教互相廝殺算不上什麼。

  現在卻是風雷堂對陣楊蓮亭。

  嵩山派也許沒想那麼多,在衡陽丟一塊黃泥巴噁心一下衡山派,給他們找麻煩再找回面子。

  可到了黑木崖,楊蓮亭准要造謠說那是屎!

  沒等衡山派闢謠,風雷堂高手早已南下擦屁股。

  嵩山小太保也認識到問題嚴重性,

  當即不太情願地透露道:

  「樂師兄、費師兄,一定會動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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