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京城命案5

  三人都沒在意。

  只聽見對方蒼老的聲音傳來:「勞沈娘子惦記,花花她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嗎?」沈玉靈有些意外,「您不是說老家無人,她回老家作甚?莫不是快要及笄了,回去說親事?」

  對方沒說話。

  沈玉靈又問:「楊樹呢,怎麼也沒見他?莫非他也跟著回了老家?」

  「是啊是啊,都回老家了。」說著,對方步履匆匆地進了廚房。

  柳歲歲問沈玉靈:「楊花花是誰?」

  「楊婆婆的孫女。」沈玉靈托著腮,「我經常來這兒吃東西,和她都熟了,她還有個弟弟叫楊樹,兩人父母早亡,很小跟著爺爺奶奶做買賣,花花長得可好看了,小樹也長得不差,大家都很喜歡他們。」

  隨後又皺眉:「可自從過了年,我就再也沒見過楊花花,原來竟是回了老家。」

  柳歲歲隨意的聽著,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既然楊記買賣這麼好,為何非要回老家?

  再說了老家無人,回去做什麼?

  若是說親,在京城找不比在老家更好嗎?

  但這些想法只是在她腦子裡輕輕一過。

  羊肉粉很快被端了上來。

  楊婆婆還給丫鬟和馬夫一人備了一碗羊湯,她將羊湯送到各人手上,笑著說:「今日這湯熬得有些多,各位若是不嫌棄,都嘗嘗。」

  幾個丫鬟不約而同都看向自己主子。

  沈玉靈笑著說:「還不多謝楊婆婆。」

  眾人接過羊肉湯,各自道了謝。

  待楊婆婆離開後,秦雙喜用筷子挑著碗裡的羊肉,仔細打量著,微微蹙眉;「今日這羊肉有些碎……」

  沈玉靈先喝了口湯。

  竟比原來的味道更香了。

  她一口氣喝了好幾口,又吃了口羊肉,眼睛一亮:「今日這羊肉好嫩,莫不是小山羊?」

  柳歲歲卻沒動筷子。

  她看著面前的羊肉粉,莫名有些犯噁心。

  她善廚藝,對食材還算了解。

  總感覺這香味太濃,不是食材本有的香氣。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嘗嘗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人,對方氣喘吁吁地看向秦雙喜。

  「娘子,夫人午後突然犯了噁心,您快回去看看。」

  秦雙喜一聽母親出了事,哪還有心思吃羊肉粉。

  她立馬將筷子放下,一邊起身一邊對柳歲歲和沈玉靈道:「母親生病,我得趕回去,咱們下次再聚。」

  柳歲歲點頭:「去吧。」

  秦雙喜領著自己的人急匆匆離開。

  屋子裡只剩下柳歲歲和沈玉靈,還有站在一旁的春杳和琥珀。

  兩人坐在一旁喝羊肉湯,琥珀的一碗肉湯已經見了底,春杳大概和柳歲歲差不多想法,只喝了小半碗。

  沈玉靈吃了一半,見柳歲歲還沒動筷。

  忍不住問她:「你怎麼不吃?」

  柳歲歲湊過身子,壓低了聲音:「你不覺得這肉湯太香了嗎?」

  「對啊,它就是很香,不然為什麼生意這麼好?」

  「我有些吃不慣……」柳歲歲說著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你吃吧,我不是很餓。」

  見她這麼挑剔,沈玉靈懶得管她。

  ……

  秦雙喜上了馬車。

  因為擔心母親,她讓馬夫跑得很快。

  所幸是午後,此刻街上人不是很多。

  一盞茶的工夫後,馬車停在秦府大門口。

  她起身正要下車,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往一旁倒去。

  嚇得她的貼身丫鬟冬酒一把將她扶住,急聲叫起來:「娘子,娘子你怎麼了?」

  秦雙喜任由她扶著坐回位置上。

  她靠在車壁上緩了好大一會兒,依舊覺得頭暈目眩。

  於是緊閉雙眼,虛弱吩咐冬酒:「拿我銀針來。」

  冬酒立馬打開隨身攜帶的針灸包,從裡面取出銀針,簡單的消毒後,遞給秦雙喜。

  秦雙喜手軟腳軟。

  「扎我十宣,快,使勁扎。」

  跟著她身邊多年的冬酒,耳聞目染也懂不少。

  她知道十宣穴,立馬拽緊秦雙喜的手指,將銀針穩穩地扎在十宣上。

  一陣眩暈過後,秦雙喜漸漸清醒過來。

  手腳漸漸恢復力氣,她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指尖搭上脈搏……只一瞬,她便白了臉。

  她緊張地盯著冬酒:「剛才在店裡,你可有喝羊湯?」

  「奴婢還沒來得及……」

  秦雙喜腦子裡突然划過那碗羊肉湯……突然腦子裡划過一個恐怖的想法。

  如果她沒看錯,那羊肉根本不是純羊肉,而是摻雜著一些內臟……羊肉剁得極碎,內臟也剁得極碎。

  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從她腦子划過。

  「糟了!」她大叫一聲,顧不得還沒恢復的身體,大叫著對車夫道:「快,回楊記。」

  車夫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當馬車重新拐上去楊記的路上,一旁蒙了好一會兒的冬酒才出聲:「娘子這是怎麼了?夫人那邊……」

  「冬酒,我顧不上了,歲歲和玉靈好像出事了。」

  「怎麼會呢?沈娘子和柳娘子剛才不是好好的……」

  秦雙喜目光焦灼,臉色發白:「楊記絕對有問題!」

  ……

  同一時間,錦衣衛詔獄。

  幽暗的審訊房內,被審了一夜的黑衣人依舊什麼都沒交代。

  他遍體鱗傷,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即便如此,他依舊抬著眼皮看著坐在那裡的沈工臣,笑得邪惡叢生。

  「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沈大人還想聽什麼?」

  沈工臣睨著他,緩緩出聲。

  「你在替誰頂罪?」

  「頂罪?沈大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臨縣那幾起碎屍案是你不假,但京城的這三人並非你所殺!」沈工臣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手裡的匕首抵上對方的脈搏,他目光沉沉,聲音森冷如閻羅,「王沖,你已經露了破綻!」

  對方沒說話。

  他直勾勾地盯著沈工臣,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露出兇相。

  「看來沈大人還有幾分本事,比起之前那些草包,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本大人現在沒工夫和你浪費時間,等我抓到真正的兇手,再來剝了你的皮!」沈工臣將手中匕首一收,丟到一旁桌子上,隨即大步出了審訊室。

  身後,兇手囂張的聲音傳來:「沈工臣,你就是那狗皇帝身邊的一條狗,他讓你咬那兒你就咬那兒,你身為朝廷命官,可有為老百姓做過一件好事?」

  沈工臣置若罔聞,大步而行。

  身後叫囂聲繼續傳來:「你們這些狗官,官官相護,不管老百姓死活,你們遲早要……噗……」

  挨揍的聲音傳來,他聲音減弱。

  很快就消散得無聲無息。

  沈工臣大步出了詔獄。

  宋靳迎面走過來,正要開口,對方卻先他一步出了聲。

  「宋大人,咱們中計了!」

  「沈大人此話怎講?」

  「京城這三起殺人案的兇犯另有其人,並非王沖!」

  宋靳面色一凜:「您的意思……」

  「從臨縣出現碎屍案起,我就暗中派人追蹤他,卻抓不住他一點蹤跡;可昨晚,他明知京城有異,卻來自投羅網。」

  「對於一個亡命之徒來說,不符合邏輯!」

  「再加上我審他之時,很多細節對不上。」

  宋靳不解:「他為何要替那人頂罪?」

  沈工臣沒說話。

  他一邊大步往書房去,一邊沉聲吩咐身旁的北斗。

  「去叫蕭禛和陸從,讓二人馬上來我書房……」

  話未說完,就見七星急匆匆跑來。

  人還沒到跟前,急切的聲音傳來。

  「主子,不好了,五娘子和柳娘子一起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