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一邊哭一邊想將沈工臣推開,卻不料被他抱得更緊。
他緊緊地抱著她,嗓音低沉,情緒緊繃。
「你給我點時間,這一切我都會處理好,你信我!」
柳歲歲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一通發泄之後,她靠在沈工臣懷裡睡著了。
馬車到了雙門巷,沈工臣抱著她下了馬車,大步進了小院。
一直焦急在等的春杳見自家娘子被沈大人抱了回來,忙迎上來:「娘子怎麼了?」
「睡著了。」沈工臣腳步不停,「她喝醉了,去煮些醒酒湯來。」
「是。」春杳轉身去廚房,北斗和天元守在院子裡。
進了內室,沈工臣將柳歲歲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襪,又脫了她的外衣,扯了被子過來給她蓋好。
他坐在床邊,看著因醉酒難受蹙著眉心的柳歲歲,劍眉緊鎖,渾身氣息沉重極了。
很快,春杳端著醒酒湯進來。
沈工臣接過,一點點餵給柳歲歲喝下去,又讓春杳打來熱水,仔細地替她擦拭著哭過還沾著淚痕的小臉和雙手。
夜深人靜。
他讓所有人都去睡了,自己守了柳歲歲一整夜,次日凌晨才離去。
……
秦雙喜被宋靳帶走了。
一出玉倌樓,就被塞上他的馬車,他也坐了上來,臉色難看至極。
偏秦雙喜不知死活,扒著車門嚷嚷著:「我不要你管,我要下車,歲歲,救我。」
宋靳額角青筋直爆。
他一把將她拽進來,摁坐在位子上,壓著火氣道:「秦雙喜,你給我安分點!」
「安分個屁!」秦雙喜仰著一張醉醺醺的小臉,模樣十分囂張,「宋靳,別以為定了親你就能管我,成親還能和離呢,你算好幾。」
宋靳臉頰緊繃,嗓音沉得要命:「既然已訂了親,你我便有了婚約在身,秦雙喜,你一個待嫁娘子,竟敢跑去玉倌樓耍酒瘋,我看你真是無規無矩!」
「來了來了,又是規矩!」秦雙喜一臉抓狂,「你們宋家真是要了命了,天天這規矩那規矩,這不能做那不能幹,就連我的醫館,因為要嫁給你,都要放棄。」
她越說越激動,「宋靳,我該你的還是欠你的!」
她的話,讓宋靳臉色愈發陰沉。
他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秦雙喜愈發口不擇言:「我倒了八輩子血霉才遇到你這麼個禍害,你離我遠點行不行?我看見你就煩!」
「你可以不嫁!」宋靳開口,嗓音冷到極致,「秦雙喜,你可以選擇不嫁,沒人逼你!」
「不嫁就不嫁,你當我稀罕!」酒氣上頭,秦雙喜根本什麼都不帶怕的。
她甚至都忘了這門親,是疼她愛她的祖母替她求來的。
馬車在走,速度不慢。
她卻一把掀開帘子,就要往下跳。
幸虧宋靳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拽住。
他也是被她逼得氣極了,將人拽回來後,一把將其摁在車壁上,咬牙切齒:「要瘋回家瘋去!」
「要你管……」秦雙喜是個潑辣的。
自兩人訂親以來,還沒成親,宋家各種規矩壓下來,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這會兒不過是借著酒勁發出來了而已。
宋靳將她壓在車壁上,她動彈不得絲毫,愈發氣惱。
腦子是懵的,行事自然是沒個章法。
她手腳不能動彈,唯一能動彈的只有她的頭。
於是,她用腦袋去磕他,卻被宋靳躲開。
躲開後,他冷笑著睨著她:「秦雙喜,你看看像個什麼樣子?簡直就是個瘋婆子!」
瘋婆子.秦雙喜氣紅了眼。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那張不討喜的嘴,突然撲上去,一口就咬上了。
她的貝齒咬著他的薄唇……
宋靳原本是可以躲開的,但被她咬上的那一剎那,整個身子一僵,就這麼被她得了逞。
她像是恨極了他,咬得極狠。
直到彼此口腔有血腥味傳來,他才被她鬆開。
作為大夫,秦雙喜對血十分敏感,當嘗到血腥味那一刻,她渾身一顫,酒醒了大半。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猛然鬆開了他,身子不自覺地往後躲,卻被宋靳一把撈住。
他緊盯著她,唇角流著血,眸色沉得可怕。
大概是他眼神太過嚇人,秦雙喜結結巴巴開始為自己辯駁:「你……你別凶,有話好好說……」
此話一出,宋靳便知道她清醒了一些。
於是手一松,遠離了她幾分,身子筆直,臉色陰晴不定,像是氣極了。
醒了酒的秦雙喜,再也不敢囂張。
她看著宋靳依舊在流血的嘴角,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你擦擦。」
宋靳沒動,亦沒理她。
見他如此,秦雙喜收回手來,麻溜地道歉:「我剛才真不是有意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宋靳依舊不理她。
「哎呀你別生氣,」秦雙喜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小嘴也甜得很,「你要是實在氣不過,那要不你……咬回來?」
她說著將身子靠過去,小臉也湊了過去。
宋靳一垂眸就對上她那張精緻鵝蛋臉,發覺兩人距離太近,他立馬將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語氣又冷又硬:「你離我遠點。」
「離你遠點也不是不行。」秦雙喜逗他,「那你不能再生氣了?今日之事一筆勾銷行嗎?」
「一筆勾銷?」宋靳看她,「秦雙喜,你半夜出門去找小倌花天酒地,此事若傳到我祖母耳中,你可知後果?」
「又是你祖母!」秦雙喜收回身子,靠在車壁上,一臉無語,「宋靳,你堂堂大理寺卿,天天被一個老太太管著……不對,她現在不止管你,還要管著我。」
一提起這事,秦雙喜就滿肚子怨氣。
「我還沒嫁過去呢,她就派了老嬤嬤來給我立規矩,這知道的是我嫁了你們宋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嫁進皇宮當皇……」
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靳喝止了。
「你閉嘴!」
「你家哪來這麼多規矩?食不言寢不語走路還得沒聲音,我又不是鬼,走路怎麼能沒聲音?」秦雙喜越說越激動,「更讓人無語的是,我還不能穿花裙子,什麼紅的綠的碧的粉的都不許穿,只能穿黑白兩色。」
「呵呵呵呵呵呵我是嫁人不是去當黑白無常好嗎?」
「宋靳,你是高門大戶世子爺,又是天子近臣,我這小小醫正之女也配不上你,反正你家也看不上我,不如咱倆退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