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柳歲歲躺在床上,聽著外面傳來鳥鳴聲,是那樣的清脆悠揚,她整個人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果然自己住才是最大的自由和開心。
起了床,吃過早飯,她自己一個人在宅子裡走了一圈,越看越覺得這院子簡直為她量身定造,仿江南設計,處處精緻,水榭涼亭,幾步就是一個小花園,有流水有荷花池,無處不漂亮。
只是已經入了九月,除了一圃秋菊和幾樹桂花開得正艷,其他花圃里的花都謝了。
多少有些衰敗蕭條。
柳歲歲便和春杳商量:「十月正是芙蓉花開的好時候,十一月水仙和蘭花,十二月臘梅……」
春杳忙道:「娘子沒看到嗎?後院好多梅樹,梅樹就不用買了吧?」
自從搬來這宅子,春杳就成了守財奴。
平日家裡的開銷都在她手裡,她總覺得娘子不掙錢,這銀子花一點少一點。
她現在是能省則省。
「那行,不買梅樹,那就買芙蓉、水仙和蘭花。」柳歲歲托腮,一臉憧憬,「我還想建個花房,裡面種一些精品蘭花……」
「娘子,花房就算了吧,奴婢給你挑一盆建蘭在房間裡,你聞著香味就夠了。」
柳歲歲看她,滿目幽怨:「春杳,你變了。」
「……」
「我有銀子的,你忘了嗎?柳家的全部家當都在我手裡,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個小富婆?你怎麼還摳摳搜搜的?」
她這麼一提,春杳倒想起來了。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哎呀您怎麼不早說?害得奴婢今日早上熬粥都捨不得放太多大米。」
她說著摘下身上圍裙:「那奴婢現在就去給您買花。」
「哎你別去,叫天元來。」柳歲歲這才想起,一早上沒見著天元人影,「他去哪兒了?」
春杳也不知道,正要出去找,就見一人影風風火火跑進來。
「娘子,快看,屬下給您買的大狼狗!」
站在院子裡的柳歲歲,看著跟在天元身後跑進來的『大』狼狗,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一旁春杳直接暴跳如雷:「死天元,哪來的大狼狗?明明就是個小奶狗!」
天元『嘿嘿』一笑。
他對柳歲歲說:「娘子,您可別小瞧了這小傢伙,他爹可是陸家軍軍營最兇狠的黑狼,大司馬說了,小黑長大不比它爹差。」
柳歲歲抬手就給他一暴栗。
「我讓你花銀子買條大狼狗,你給我弄來一條……」她問他,「它斷奶沒有?」
「斷了,它已經兩個月了,已經開始啃骨頭了。」天元想獻寶似的將小黑一把抓起來往柳歲歲懷裡塞,「娘子,你抱抱它。」
柳歲歲下意識地一把抱住。
剛兩個月的小傢伙一到她懷裡,就拿小腦袋往它懷裡拱,一邊拱一邊還拿黑溜溜的眼睛看她,那模樣,當真是讓人心都融化了。
柳歲歲當即決定留下它。
但……
「小黑不好聽,我要重新給它取個名字。」
天元給她出主意:「您看它渾身黑溜溜的,要不叫它煤球?」
「你覺得好聽嗎?」柳歲歲一邊摸著小奶狗的小腦袋瓜一邊沉思,「你們覺得叫小白如何?」
天元:「……」
春杳:「……」
娘子您別太任性,它渾身漆黑,哪裡白了?
但架不住柳歲歲喜歡。
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大聰明,取名別出新意,一點不落俗套。
就這樣,小院又多了一個新成員:小白。
小白雖然只有兩個月大,但極其通人性。
柳歲歲走到哪兒,它就會跟到哪兒,柳歲歲給它做了一個小狗窩,還讓天元給它弄了一個小房子,就放在她院子裡的桂花樹下。
她在桂花樹下擺放著一套藤編的桌椅,平日沒事便坐在那裡喝茶看書,小白就趴在她腳邊,聽到動靜立馬豎起耳朵,若是覺得有危險,便『汪汪』地叫。
來人是熟人,它便發出親密的『嗚嗚聲』。
潘氏這幾日天天來,每次來都要呆到天黑。
陸仲從軍營回來,路過此處,接潘氏的同時,也順帶在柳歲歲這兒蹭個晚飯。
吃一天兩天也就罷了,到了第五天時,柳歲歲忍不住了。
她看著坐在對面正在給潘氏舀雞湯的陸大司馬,涼涼出聲:「大司馬府已經窮得吃不上飯了麼?」
天天來蹭飯!
她口袋裡的銀子肉眼可見地少了。
陸仲頭也不抬:「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娘不回家,我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您可以把她綁回去!」
「嘖……」陸仲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她,「你這小娘子未免太心狠了些,她可是你親娘,綁了她你不心疼?」
「不心疼。」柳歲歲一臉幽怨,「她天天盯著我,我現在連院門都出不去,拜託二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麼?」
潘氏一聽,立馬掏出帕子開始擦眼角。
聲音嬌弱而哽咽:「她已經煩我了是嗎?那我走就是了……」
「我錯了!」柳歲歲立馬認錯,「您不是想去相國寺,我明日陪您去就是了。」
潘氏一把收起帕子,看著陸仲道:「明日十五,又恰逢空寂大師講經的日子,我帶她在上面住一日,後日再下山。」
陸仲:「那我也一起去。」
「不行!」潘氏拒絕得十分乾脆,「都是些各家夫人和小娘子,你一個大老爺們跟著去作甚?再說你軍營事多,你忙你自己的,多派幾個人跟著我們就是。」
陸仲哪敢再說什麼,只得都應了。
柳歲歲見他慫得那樣,都有些看不起他。
堂堂陸大人,大曆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爺,竟怕一個小小的潘鳳瑤。
說出去誰信?
吃過晚飯,陸仲帶潘氏離開後,柳歲歲立馬出了門。
她和雙喜約好,今晚要去醫館找她。
出門的時候,竟看到了北斗。
看到北斗的那一刻,柳歲歲下意識地往巷子口看去,巷子口空蕩蕩的,無馬車也無一人。
她收回視線,心裡突然有股子說不出的失落。
從離開國公府至今,沈工臣一次沒出現過。
他定是生氣了。
這樣也好,就此斷了,日後他娶公主當駙馬,官復原職,前途錦繡……
但心裡好難受。
因此也沒去管北斗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自己上了馬車。
車外,天元看著冷麵北斗,有些嫌棄:「你整日陰魂不散,你沒看見娘子都煩你了,連理都不願理你!」
北斗雙臂環胸,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他不想和傻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