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天大秘密

  陸仲走出牢獄,看到了北斗。

  北斗上前見禮:「大司馬,犯人柳昭墉一直叫著要見您,沈大人讓屬下來說一聲。」

  陸仲一聽柳昭墉要見他,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起來。

  「他見我作甚?」

  「屬下不知。」

  陸仲想拒絕,但不知想到了什麼,便點了頭。

  錦衣衛署衙離大理寺不遠,隔了兩條街,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

  北斗陪著陸仲下到詔獄,領著他來到一處牢房門前。

  牢房內,柳昭墉盤腿坐在那裡,聽到動靜,他緩緩抬頭朝陸仲看了過來。

  北斗自覺地退到暗處。

  陸仲站在牢門前,看著對面的柳昭墉,此刻他一身藏青色暗繡金線的錦袍,高大而挺拔地立在那裡,身上散發著獨屬於位高權重者才有的凌厲磅礴之氣。

  雙目冷威,淡淡地睨著柳昭墉。

  他沒說話,等待對方先出聲。

  柳昭墉看著他,原本平靜的雙目此刻掀起嫉妒的火光。

  「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很神氣?」

  陸仲語氣平常:「你如何,與我何干?」

  「你也不必神氣,若非閆泰突然暴死,此刻說不定是你在這裡面,而我站在外面,我不過是運氣差一些罷了,但陸仲,不論文采還是智謀,我不輸給你!」柳昭墉恨恨地看著他。

  陸仲看著他,目光深長。

  沒說話。

  他覺得此刻和一個將死之人爭論這些毫無意義。

  見他不說話,柳昭墉繼續出聲,他現在迫切需要發泄內心的那些壓抑和不忿。

  「想當年,明明我的文章優勝於你,但夫子偏袒你,同窗喜愛你,就連皇上,在殿試時,直接越過我,點了你做狀元!」

  「憑什麼?就憑你家世出眾?」

  「你明明就是一莽夫,只會耍槍弄棍,可憑什麼你是狀元,而我卻成了探花,明明我的文章才是最出彩的,殿試成績也是最好的,憑什麼?」

  隨著他的說話,陸仲的記憶被拉到二十年前。

  他和柳昭墉是同窗,也是最好的朋友。

  不可否認,柳昭墉頭腦聰明,學習上用功,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錦繡文章。

  他雖然書讀得不錯,但定力和耐心有限,玩心極重,又好耍刀弄槍,沒有一刻是閒著的。

  很多時候,夫子布置的作業,都是柳昭墉幫他寫的。

  即便如此,夫子喜歡他,同窗也更願意和他玩。

  他想了想,其實很簡單,他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待人寬厚;而柳昭墉,大概是天生早慧,人雖聰明,但一身孤傲,不喜與人接觸,也太過驕傲。

  在別人眼中,他頗有些看不起人。

  後來春闈,兩人一起,他高中狀元,而筆試成績第一的柳昭墉,卻成了第三名探花。

  他進了翰林院,而柳昭墉則回了蘇城,去了一個小城當知縣。

  一別三年,再見面,是柳昭墉成親前幾天……

  想到這兒,陸仲又想起和潘氏初見的那一天……他對即將成為好兄弟夫人的潘鳳謠一見鍾情。

  此後多年,再難忘掉。

  見他久久不語,柳昭墉更生氣。

  「你還是這樣,不管我說了多少,你永遠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大概是過去的回憶讓陸仲對他有一絲歉意。

  他抬眸看他:「你找我來做什麼?」

  「我不想死!」柳昭墉直接說出目的,「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陸大司馬,想要救個人不過是動動嘴巴而已。」

  陸仲冷笑:「我為什麼要救你?」

  不等柳昭墉開口,他再次說:「就憑過去咱倆那點情意?再說了,那點子情意早就被你敗得一塌塗地,你也好意思朝我開口?」

  「那點子情意算什麼?」柳昭墉突然朝他扯了扯唇角,他直勾勾地盯著他,「陸仲,你難道不好奇,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陸仲一怔,原本平靜的眸子頓時有了變化。

  他直直地盯著他,忍不住抬腳靠近一步。

  再出聲,嗓音已經沒了最初的平靜。

  「你說什麼?」

  見他終於急了,柳昭墉卻好心情地從地上站起來,他拿手指彈了彈皺巴巴的衣袍,整了整衣領,這才緩緩朝他靠近。

  他停在他一步之遙的位置,看著明顯急切的陸仲,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你心裡明白得很。」他盯著他,「不然為何我一死,你就迫不及待地帶走了潘氏那個賤人?」

  陸仲臉色一沉,嗓音一瞬間冷厲起來。

  「柳昭墉,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怎麼?敢做不敢當?」柳昭墉眼中恨意滔天,「我才死了不過半年,她就迫不及待地跟你走了,還真是水性楊花不甘寂寞……」

  陸仲從牢門中驟然伸手過去,想要揪住他。

  柳昭墉後退一步,看著他笑得歡。

  「哈哈哈哈哈我說錯了麼?你倆一個不守婦道,一個覬覦朋友之妻,你倆都該死!」

  「該死的是你!」陸仲氣得臉色鐵青,「柳昭墉,你死到臨頭還敢囂張,想活命?你簡直痴心妄想!」

  他說著轉身要走。

  「陸大人,你真不想知道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嗎?」柳昭墉氣定神閒的聲音緩緩傳出去。

  陸仲腳步一頓,又停了下來。

  他轉身回頭,看著一臉囂張的柳昭墉,臉頰緊繃,下頜線筆直而含著怒意。

  見他不說話,柳昭墉笑得更歡。

  「我知道你想知道,這麼多年,你心裡大概也存了疑惑,所以咱倆做個交換,你救我出去,我給你這個秘密。」

  見陸仲不說話,他挑眉。

  「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你當真要我帶去棺材裡?」

  陸仲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不語。

  那一晚的記憶,這麼多年,哪怕潘氏後來來到他身邊,他還時不時地在腦中湧現。

  他開始以為是一個酒醉後的春…夢……

  但若是夢,那夢也太真實、

  真實到後來得到了潘氏,他一次次擁他入懷時,那觸感猶如夢中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我要活命!」柳昭墉突然一把抓住護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我出去告訴你這個秘密,你不虧的!」

  「相反,你肯定會格外高興,因為……」

  他瞳仁猛然睜大。

  陸仲最先反應過來。

  他眼神一凜:「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