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一大家子人都被柳慶坤的話給嚇著了。
就連已經動了想要嫁給沈工臣為妾的柳佳欣,也忍不住害怕起來。
廖氏也被嚇著了。
說到底他們這一家子人都是貪生怕死之人。
最後一合計,由廖氏親自出面,帶著大爺二爺,備著厚禮一起去了客棧。
而客棧內,原本睡得正香的柳歲歲被春杳叫醒。
她迷迷瞪瞪地看著叫醒她的春杳,聲音裡帶著剛醒的嬌糯:「要出發了嗎?」
春杳哭笑不得,只扶著她坐起來,這才開口道:「娘子猜誰來了?」
柳歲歲根本沒在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隨口問:「誰來了?」
「說出來娘子可能不信,柳家那個老太太來了,帶著她兩兒子,身邊還跟著柳佳瑩和柳佳欣,帶了半馬車厚禮說是來見你。」
柳歲歲被她一番話瞬間砸醒。
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你確定有半馬車厚禮?」
「奴婢親眼所見,已經擺在大堂,就等娘子您下去呢。」春杳一邊說一邊扶著柳歲歲坐到梳妝檯前,替她重新挽發。
柳歲歲一臉莫名:「那廖氏一向對我嫉惡如仇,她的兩兒子更是恨不能我死了,又怎麼會帶著厚禮來找我?」
「奴婢猜,可能是他們得知四爺也來了蘇城,這才打著來看你的名義過來套近乎呢。」
被春杳這麼一說,柳歲歲這才明白過來。
她冷哼一聲,接著問:「四爺呢?」
「在樓下呢,是他吩咐奴婢來叫您的。」
一聽沈工臣在樓下,柳歲歲有些迫不及待,隨便讓春杳挽了頭髮,這就下了樓。
而此刻客棧大堂內,沈工臣依舊是那一身玄青錦袍,一派閒適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喝著熱茶;他身邊站著北斗,雙臂抱劍,目光冰冷地看著柳家眾人。
柳家眾人站在對面,個個站立難安,特別是一向膽小如鼠的二爺柳慶遠,兩股戰戰,若不是覺得丟人,差點尿了褲子。
廖氏還好,她被人扶著,手裡拄著拐杖。
只是她素來有腿疾,站久了疼痛難忍。
此刻已經站了大半個時辰,她整個人已經疼得頭上開始冒虛汗,她看著對面坐著的男人,期盼著對方能看在她歲數大的份上讓她坐一坐。
但對方垂眸把玩著手裡的扳指,一言不發,甚至連眼角的視線都不曾給他們一個。
廖氏心裡愈發不安起來。
而站在後面的柳佳瑩,雖然也害怕,但看到沈工臣的那一刻,她整個人被他吸引住,即便他渾身氣勢逼人,也無法阻止她一遍遍看他,一雙眼睛脈脈含情,臉頰已經紅了一片。
柳佳欣就站在她身邊。
她看著柳佳瑩,眼底含著不滿,沈工臣是她先看上的,她休想和她搶?
柳歲歲下樓時,柳家一家老小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廖氏已經開始站不穩了,見到柳歲歲的那一刻,她真的就哭了出來。
「歲歲啊,我的乖孫女哎,祖母可想壞你了。」廖氏說著就朝柳歲歲撲了過去。
嚇得柳歲歲一把拽住春杳,躲到了沈工臣身後。
廖氏:「……」
柳歲歲看著她,小臉都白了:「我活得好好的,你哭我作甚?」
廖氏:「……」
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幾滴眼淚猛地就收住了。
大爺柳慶坤見她這般說自己母親,有些不太樂意:「歲歲,你怎麼說話呢?她是你祖母,你見了她不行禮也就罷了,怎地說話這般不中聽?」
這種情況若是放在以前,放在她還在柳家時,柳歲歲是萬萬不敢吭聲的。
別說吭聲的,就是表現出一點不滿,就會受到懲罰。
不是跪上幾個時辰,就是連飯都不讓吃,要麼一巴掌扇過來,臉腫好幾天。
其實柳歲歲看到柳家人還是會下意識地畏懼。
但一想到沈工臣就在跟前,她氣勢一下子就漲了幾分。
看著柳慶坤,輕輕一笑:「羅家大爺說的祖母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聽到她叫出自己的本姓,柳慶坤臉色大變。
他指著她,怒氣衝天:「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話剛出口,眼前一道白光一閃而過,緊接著一柄冰涼刺骨之物緊貼著他脖頸,一絲刺痛襲來,緊接著就是柳佳欣驚叫聲:「不要殺爹爹……」
眾人忙循聲看過去,只見原本站在沈工臣身邊的黑衣侍衛不知怎地就到了柳慶坤面前,他手裡的那柄長劍已經出鞘,此刻正橫在柳慶坤的脖子上。
有鮮紅的血流出來,廖氏看了,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柳慶坤更是嚇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地求饒:「饒命饒命,大人饒命。」
他一跪下,身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一瞬間,整個大堂跪倒一片,二爺柳慶運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連開口為自己大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北斗冷笑:「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心我割了你舌頭!」
說完,收回長劍,重新回到沈工臣身邊,不知從哪兒拿了一塊棉布,旁若無人地仔細擦拭著染了血的劍刃。
柳歲歲看著北斗,突然覺得他帥得不行,恨不能為他叫幾聲好。
沈工臣坐在首位,一直半垂著黑眸,右手指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瑩綠扳指,神情淡淡。
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他卻視若無睹!
跪在人群中的柳佳欣,見自己父親受了傷,而沈工臣卻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她猶豫了一下,跪行到他跟前,半仰著掛著淚的臉頰,柔弱而嬌美。
「請四爺饒恕父親這一次,他也是關心則亂,對四妹妹並無壞心,而祖母此次前來,也是為了見四妹妹一面。」
沈工臣依舊不為所動。
半垂的眼皮依舊沒動一下。
站在他身後的柳歲歲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將腦袋從他背後露出來,好奇地問了一句:「她為何非要見我一面?難不成她快死了嗎?」
柳佳欣:「……」
原本躺在地上裝昏的廖氏,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真的就被她氣死了。
大堂一時之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柳歲歲又開了口,小聲音可脆生了。
「我沒離開柳家之前,你們一大家子人對我百般欺辱,恨不能讓我悄無聲息地死了,好粉飾自己吃絕戶的嘴臉;現在又往我跟前湊,和我演什麼家人親情……說到底你們姓羅,我姓柳,咱們毫無血緣關係,真的別整這一出,特別假特別噁心人。」
柳家眾人:「……」
閉嘴吧你!
但還沒完呢。
柳歲歲又接著道:「其實我知道你們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知道四爺在這兒呢,想要和我一樣攀國公府的高枝,但可惜呀,你們哪能和我比?我能攀得上,你們想都別想!」
她說著扭臉問沈工臣:「四爺,你說對吧?」
沈工臣終於抬了眼皮。
他輕輕掃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就你聰明!」
低沉的嗓音,寵溺得要命。
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