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一聽這話,什麼心思也沒了。
她打量著房間,房間不大,中間擺放了一道花鳥蟲魚的大六開屏風。
屏風裡面是一張床。
柳歲歲粗粗地掃了一眼,床挺大的……一旁擺放著梳妝檯。
外面則是一張小榻,小榻的旁邊是一張書桌,除此之外,只有幾張桌椅。
簡單的擺設,一目了然。
熱水很快送了進來。
兩個小廝抬著大木桶,木桶里裝滿了熱水。
七星跟在身後,見了柳歲歲又將手裡的另外一個包袱遞給了她:「春杳給您的,裡面是乾淨衣裙。」
柳歲歲接過道了謝。
熱水送進來後,驛站的小廝就離開了。
七星沒走,而是將手裡的另外一個包袱放在一旁小榻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工臣,接著對柳歲歲道:「主子的衣物也都在此,娘子多費些心,小的就在樓下,有事您叫我一聲。」
柳歲歲想著,既然要假扮身份。
這些事自然是需要她來做。
於是點頭:「好。」
七星出去的時候,很貼心地將門關上。
門一關,屋子裡只剩下柳歲歲和沈工臣兩人。
她突然就不自在起來。
雖然出行這麼久,除了在馬車上,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共處一室。
她站在原地,許久才悄悄抬眸朝坐在窗戶前的男人看去。
卻不料,卻被他逮了個正著。
沈工臣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
見她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偷偷拿眼瞄他,忍不住冷哼一聲:「柳歲歲,雖然你我共處一室,但我勸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原本還有幾分不自在的柳歲歲,一聽這話,立馬坦然了。
「這話你還是留給自己吧!」她說著拎起自己的包袱朝裡面去,「我要沐浴,沈四爺可要閉緊眼睛塞緊耳朵,別讓我逮到你偷看!」
沈工臣冷笑:「你渾身上下哪點值得本大人偷看?」
接著又添了一句:「再說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本大人都看過了,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趣!」
原本已經走進裡間的柳歲歲,猛地轉身,幾步衝到沈工臣面前。
拿起手裡的包袱就砸他:「死登徒子,死流氓,沈工臣,我祝你一輩子娶不到媳婦!」
沈工臣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動作。
隨後手上微微一使勁,柳歲歲整個人撲到他懷裡。
他一把將其圈住,結實的臂膀猶如銅牆鐵壁,她掙脫不開。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若是娶不到媳婦,就拿你來抵!」
「誰……誰要當你媳婦?臭不要臉!」柳歲歲想起來,卻被他箍得極緊。
她不得已求饒,放軟了語氣:「我錯了我錯了,四爺饒了我吧。」
她語氣一軟下來,沈工臣手上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柳歲歲趁機逃開,小跑進裡間。
不滿的哼哼聲傳來:「你在房間裡,讓我怎麼洗?」
「你到底洗不洗?」沈工臣語氣有些不耐煩。
柳歲歲低頭,看著腳上濕透的鞋襪和濕了一半的長裙……
而且她風寒剛好,不敢大意,只好硬著頭皮脫了衣裙,將自己沉入水裡。
身子一浸進去,溫熱水包裹過來。
柳歲歲舒服極了。
但她不敢洗太久,泡了一小會就開始擦拭,又洗了頭髮,前前後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她匆匆忙忙地穿好衣裙出來,卻發現沈工臣不在房間。
她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打開房門一看,他就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正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扳指。
聽到動靜,他微微偏頭。
視線落在她還滴著水的濕發上,劍眉一皺:「怎麼不把頭髮擦乾?」
柳歲歲卻說:「我已經你走了……」
「我能走哪兒去?」他抬腳進屋,隨手關了門。
從擱在桌上的包袱里拿了一條乾淨的帕子來,一把扣在了柳歲歲的頭上,替她擦拭起來。
他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弄得她有些疼。
柳歲歲忙出聲制止了他:「四爺,我自己來。」
沈工臣停了動作,走到一旁開始脫外袍。
他外袍也有些濕。
脫了外袍,他隨手掛在一旁衣架上,接著要解腰帶。
嚇得柳歲歲扔了手裡的帕子一把捂住眼睛:「你……你就不能進去再脫。」
沈工臣聞言看她一眼,見她小臉通紅,雙手捂著眼睛羞得不行。
忍不住勾唇:「習慣了,倒忘了身邊還有個女人!」
他說著抬腳進了裡間。
柳歲歲坐到一旁,重新拿起帕子擦起頭髮來。
她頭髮極長,長及腰臀,她一點點擦著,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被裡面動靜所吸引。
他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入水的聲音,擦洗的聲音……
身體一陣血氣翻湧。
柳歲歲連忙仰頭,她害怕一不小心流出鼻血來。
等沈工臣洗好出來,卻見柳歲歲將頭埋得極低,手上還拿著帕子,正一點點擦著頭髮。
他徑直走去門口,打開房門叫人進來將水抬出去。
七星和春杳相繼進來拿走了兩人換下來的髒衣服。
房間再次歸於寧靜,柳歲歲依舊低著頭。
沈工臣終於察覺到她的異樣,抬腳走到她跟前停了下來。
他垂眸看她,視線落在她通紅的耳垂上,開了口:「柳歲歲,你在害羞?」
正在害羞的柳歲歲將頭垂得更低了。
但嘴還挺硬:「我才沒有!」
「要不要本大人拿鏡子給你照照?」
柳歲歲一聽,這才緩緩抬頭,露出那張紅到滴血的小臉。
她不敢看沈工臣,卻惡人先告狀:「你一個大男人洗澡比我還慢,沈四爺真講究!」
「我洗得快慢與你何干?」沈工臣凝著她,故意逗她,「莫非你在偷聽我洗澡?」
「哪裡還需要我偷聽?」柳歲歲拿杏眼瞪他,「你動靜那麼大,是生怕我聽不見吧?」
沈工臣本打算逗她,可聽到這話,卻是被她逗得忍不住勾唇。
他抬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接著坐在一旁椅子上,擺出沈大人的派頭:「幫我擦發!」
柳歲歲一把將手裡的帕子丟過去:「自己沒長手?」
說著起身,徑直去了裡間。
裡間已經收拾乾淨。
柳歲歲看著只放著一張被子的床又開始發起愁來……
同睡一張床也就算了。
難不成還要蓋同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