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染了風寒

  見柳歲歲玩得開心,沈工臣大發慈悲,在白玉城停留了兩天。

  他沒再下去,留在樓上處理公務。

  柳歲歲則像魚兒進了水,在外面玩得不亦樂乎。

  但因為第一天沈工臣的出現,周圍的年輕郎君都知道她已嫁了人,即便是在一起玩,也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但瘋玩的結果就是,啟程的前一日,柳歲歲成功染了風寒。

  此刻,她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春杳端來的湯藥。

  即便是隔了一段距離,也聞到了苦澀的藥味。

  她看著坐在一旁的男人,小聲打著商量:「我其實不用喝湯藥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沈工臣抬眸看過來,目光沉沉:「你還想拿針扎自個兒?」

  「……」

  一開始感覺不對勁的時候,柳歲歲便自己給自己號脈,又拿銀針扎了自己幾下,可誰知剛扎完自己就暈過去了。

  俗話說『醫者不自醫』,是有道理的。

  沒法,柳歲歲只好接過湯藥,捏著鼻子喝了幾口,卻再也喝不下去。

  見沈工臣臉色一板,她忙解釋:「太苦了。」

  沈工臣起身走過來,一把接過春杳手裡的藥碗,作勢要灌她。

  嚇得柳歲歲忙搖頭:「不要不要,我喝就是。」

  她忙接過湯藥,硬著頭皮喝了一口,但下一瞬就吐了出來。

  不是將這一口吐了出來,而是將之前喝的也吐了。

  吐了一地,濃烈的苦藥味飄散在空中。

  沈工臣的臉都不能看了。

  柳歲歲趴在床頭,痛苦得不行。

  她本就高熱,這會兒臉頰通紅,又吐得眼眸含淚。

  楚楚可憐,讓人無法開口斥責。

  春杳看著自家主子可憐的模樣,擔心沈四爺會責罵,便開口解釋道:「娘子打小就吃不進太苦的藥,每次吃藥都得吐上好幾回,後來奴婢嘗試著給湯藥里加點砂糖,她勉強還能忍受。」

  沈工臣聽了,冷聲吩咐站在門口的七星:「去買砂糖。」

  「是。」七星跑得飛快。

  沈工臣站在床邊,看著半靠在床頭的柳歲歲。

  她小臉燒得通紅,卻愈發顯得一雙杏眸明亮動人。

  見他盯著她看,眼神發暗,柳歲歲有些害怕,小聲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藥太苦了,要不你試試。」

  「柳歲歲。」沈工臣聲音冷得要命,「今日天涼,我早就告訴過你,讓你不要再去玩水,你就是不聽。」

  「可是她們每年都是這麼玩的……」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大概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強硬,見小姑娘要被自己嚇著,沈工臣深吸一口氣,稍微放緩了語氣,「她們習慣了當地的天氣和溫度,再怎麼被潑水也無妨,你這小身板能扛得住?」

  柳歲歲也知道自己玩得太瘋。

  明明都感覺到涼了,還想繼續玩,染了風寒誰也不能怪。

  沈工臣說得都有道理,柳歲歲不敢吭聲了。

  埋著腦袋靠在床頭,難受得要命。

  好在七星跑得快,很快就回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包砂糖,還有一包鹽漬梅子。

  「娘子喝完藥嘴裡發苦,含一顆梅子定會好受些。」

  柳歲歲看著他,心裡感動得不行:「七星,你真好。」

  被誇的七星正樂著呢,突然又意識到什麼,立馬將嘴合上了。

  春杳又熬了一碗湯藥來,加了白砂糖的苦藥味淡了一些,柳歲歲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了下去。

  完事後,嘴裡立馬被塞了一顆鹽漬梅子。

  鹽漬梅子的味道恰恰蓋住了嘴裡的苦味。

  柳歲歲眉目舒展,靠在床頭看著沈工臣抿嘴傻樂。

  沈工臣看她一眼,一句話沒說,起身大步出了屋子。

  柳歲歲:「……我沒惹他呀?」

  春杳:「四爺可能是怕打擾您休息,您喝了湯藥,得睡上一覺,出些汗就好了。」

  「可他怎麼還板著臉?」

  「四爺這是在心疼您呢。」春杳扶著她躺下來,替她將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被子裡,小聲哄著,「娘子快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啟程。」

  柳歲歲想著明日一早要出發離開白玉城,還挺不舍。

  這兩天玩得太開心。

  無憂無慮,肆意歡笑。

  若是能生活在這裡有多好。

  想著想著她就睡了過去。

  柳歲歲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半夜出了汗,渾身濕透了,她也熱得難受,下意識將被子掀開,卻又被人給嚴嚴實實蓋緊。

  她以為是春杳,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我熱……」

  接著好像被人抱了起來,濕透的褻衣被剝了去,換上一身乾爽的。

  又被人餵了些水。

  身體上好受了些,柳歲歲又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外面已經艷陽高照。

  房間裡無人,柳歲歲口渴得厲害,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一旁的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喝了一杯,覺得不解渴,又連喝了好幾杯。

  半壺茶全部進了她的肚子,柳歲歲這才覺得自個兒好受了些。

  這時,房門被推開,春杳手裡拿著乾淨的衣物走進來。

  見她下了床,忙走過來:「娘子可覺得好受了些?」

  柳歲歲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好像不熱了。」

  春杳放下手裡的衣服,上前拿手背貼了貼她額頭,冰涼一片,果然不燒了。

  她很開心:「奴婢借了客棧的廚房給娘子熬了青菜粥,您熱熱乎乎的吃上一碗,定能徹底好起來。」

  大概是昨晚出了太多汗。

  柳歲歲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

  她又坐回床畔,想著要不再躺會。

  視線不經意間掃到身上的褻衣,整個人愣了一下。

  她問春杳:「你昨晚幫我換衣服了嗎?」

  春杳正在疊剛曬乾的衣服,頭也不抬:「沒呀,昨晚您睡了,四爺就讓奴婢也去睡了。」

  「沈工臣?」柳歲歲猛然睜眼,「昨晚他守著我?」

  「是呢,四爺一晚沒睡。」春杳看著臉色發白的小娘子,一臉欣慰,「四爺看著冷冰冰的,但對娘子您可沒得說,雖說你倆是假扮的關係,但奴婢瞧著四爺對您很是上心。」

  柳歲歲沒理她。

  而是死盯著身上的水紅色褻衣,腦子都要炸了。

  她記得很清楚,昨天她穿的是一套藕色褻衣。

  而現在,身上褻衣卻變成水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