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是本王殺了她

  成溪兒大氣不敢出,將腦袋埋得更深了。

  沈清朔語調冰冷,扇子「唰」一下打開,正擋住成溪兒的臉:「本王願意培養小的,平南王也要來過問?」

  「自然不是。」平南王和氣笑笑,全然沒有從前的齟齬般,擺出兄友弟恭的模樣,「我只是在猜想,這小隨從是有何能力,這般弱小便被皇兄你看上,還帶著出來見世面,想來也是不簡單。」

  「確實不簡單。」沈清朔意味深長道,「你別又栽了才好。」

  平南王一怔,只當他是在借著小廝來講從前之事,並未多將注意力放在小廝上,聞言也是打哈哈道:「皇兄便不要擠兌我了,從前那都是誤會,往後我定當更加謹言慎行,再不讓皇兄誤會。」

  沈清朔嗤笑一聲,眸中掠過絲嘲弄,便抬腳邁步,向皇宮大內走去。

  成溪兒忙跟在他身後,低垂著腦袋,遠離了平南王。

  平南王卻是搖頭可惜道:「想來這小子是有點本事,讓沈清朔這般急著培養,怎麼有能力的人都跑到了他那裡,本王屢招賢才,卻是半點沒有?」

  連那雲錦,他好好磨出來的刀,也成了沈清朔的助力,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罷了,先入內吧。」

  皇帝生辰宴在緋月宮舉辦,宮殿不大,卻足夠容納所有人。

  成溪兒跟隨在沈清朔身後,亦步亦趨地入內,小心將自己給藏好。

  沈清朔坐在椅上,忽冷不丁問:「知道他為什麼選在秋月宮辦宴嗎?」

  成溪兒茫然,搖了搖頭,又意識到他看不見,便老老實實地說了一句:「不知道。」

  沈清朔道:「他心愛的女子,名喚舒緋,這座宮殿,是為她留的。」

  成溪兒愣住。

  舒緋?

  她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也從未聽說皇上有什麼喜歡的人,若說寵愛……倒可以說是柔妃,但她是兵部尚書之女,有名有姓的,從前也是名東京城的人物。

  寧妃便更不必說了,是太后一黨。

  舒緋……

  「是敵國細作。」沈清朔像是知曉她所想,冷淡吐出,「多年前,是本王殺了她。」

  成溪兒倏然愣住,指尖一點點冰涼。

  她忽然便明白了沈君凌要她成為一把美人刀的原因,這是他對沈清朔的報復。

  動動嘴唇,成溪兒不知說什麼,沈清朔在說完這句話後,也沒有要再繼續的意思。

  成溪兒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要同她講這些?

  既然京城裡早已沒有舒緋的名字,想來是因此女身份的緣故,便人給壓了下去,既是不能提起的忌諱,又為什麼要告知她?

  成溪兒想不明白,再看沈清朔,正端著杯子品酒,環顧著在場眾人,她才反應過來,也一同觀察著在場貴人情況,耳聽八方多認認人。

  時辰一到,公公在外高呼皇上駕到,眾臣便跪了一地。

  沈君凌的生辰,百官都是花樣百出地送禮說好話,百般哄他高興。

  沈君凌面上應承,心中卻不是什麼滋味。

  他的緋兒,便是在他生辰這日去的,他辦生辰宴,並非是為自己,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祭奠一二。

  思念繚繞心頭,讓他也莫名生出股恨意,冷幽幽的目光望向沈清朔,他唇角流連出幾分冷意。

  且讓他再逍遙些時日。

  正待收回目光,他卻注意到沈清朔身後站著的人,不禁眯了眯眼。

  「徐志陵。」他端著酒杯低聲輕喚,「宣王身後那小廝是什麼人?」

  徐志陵看一眼,俯身笑著道:「許是王爺府上新來的人吧,確實是未曾見過的。」

  沈君凌眯一眯眼,細細端詳著,總覺得眼熟,就在那小廝俯身給沈清朔倒酒時,不經意間露出皓白的手腕,讓他腦海里浮現出成溪兒給他倒茶磨墨的畫面。

  倏地,心中便有了答案,眸中浮現出淡淡的譏誚。

  他們這位宣王殿下,還真是夠喜愛這小丫鬟的,不僅鬧得滿城風雨將人給尋回了,連這種場合都要帶在身邊。

  他晃著酒杯,悠然道:「徐志陵,朕吩咐下去的事,內線可都照做了?」

  徐志陵同樣低聲道:「皇上放心,那人已經在宣王府了,不知您有什麼吩咐?」

  「讓那人給成溪兒帶句話,當日在書房答應朕的事情,讓她莫要忘記,否則憑她擅自跑出去的事,朕便能治她死罪。」

  「……是。」

  徐志陵低低應一聲,再去看那小廝時,目光便變得有幾分不同。

  酒過三巡,眾臣是可以在宮中走動走動的,後宮自然是不能去,軍政要地也不能去,但若只是賞賞景,卻是可以的。

  成溪兒心思活絡,小聲道:「王爺,我可以去轉轉嗎?」

  沈清朔徐徐回眸,漆深眸光映照進她的眸子裡,端著酒杯沉吟片刻,才淡淡道:「去吧。」

  成溪兒知曉他是擔心自己逃跑,但還是放她去了,是又安排了人?

  即便是安插了人,成溪兒也不在意,她確實只是想四處走走,看是否有機會試探一二,或者結識什麼人。

  在她步出大殿的一瞬,一道目光緊緊盯著她,陰冷里透出志在必得的欲望。

  悄無聲息地,顧枕眠看一眼對面的沈清朔,無聲無息地離了席。

  他走出大殿,卻未看見那小廝的身影,實在是她太不起眼,隨便一鑽,便消失了蹤跡。

  冷笑聲,顧枕眠不疾不徐地走出人群,向後院走去。

  此時此刻,亭廊邊,幾位官家小姐正在閒話,成溪兒站在旁邊假意是挑選花枝,像是要給主子送過去的樣子,耳朵卻悄悄豎起,偷聽她們講話。

  「今日長公主怎麼沒有來呀。」有人先起了頭,「皇上的生辰,每年都能看得見她,今年卻是不見。」

  另一人笑著道:「你沒聽說去年的事情嗎,因長公主相貌醜陋,被人醉酒嘲笑,導致她後來都不怎麼外出了,即便是參加宴會,也只是自己躲在清靜的地方。」

  「啊?誰這般大的膽子,竟然說長公主?」

  「還能是誰,前任大理寺主事的閨女,後來連累全家都離了京,被下放到偏遠地方當縣令了,估計是往後都沒什麼前程了。」

  「真是活該,這樣的話,是能胡說八道的嗎,長公主再怎麼說,也比我們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