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貴婦登門

  成溪兒眸光輕輕翕動,櫻唇微張,似是想要說什麼,卻又緊緊抿住了。

  沈清朔緩慢鬆開她,起身道:「好好休息吧,若是勞累,這幾日不必勉強走動,也不必迎合本王。」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不知是滿意成溪兒態度,還是惱她的敷衍。

  將這句話留下,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出門,留成溪兒獨自休息。

  安靜室內焚著薰香,清爽沁人,將成溪兒的心跳撫平,讓她歸於沉靜。

  接下來數日,再無人打攪,成溪兒和沈清朔在寺內散心修養,心緒漸漸開闊,成溪兒的身體都好了許多,只是沈清朔這幾日又開始忙碌,來往於京城和寺廟間。

  成溪兒坐在窗前插花,心中想著,也差不多是時候要回去了,再算算時間,陳明逸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等店鋪正式開起來,她的假身份便徹底坐實,以後能做的事情便多了許多。

  如今她們的鋪子,是飯莊在明,脂粉鋪子在暗,成溪兒卻依舊不覺得安心,她想著,等賺到錢了,在郊外弄一個田和房子,只有她自己知曉,以後也方便逃跑躲藏。

  再遠些……其他城市她都未去過,但等店鋪開起來後,好好學習經營之道,攢足了錢,那即便是逃到了其他地方,也能有立身的資本。

  她慢慢琢磨著,便聽丫鬟在門口道:「姑娘,戶部侍郎林家的夫人和小姐想要見您。」

  嗯?

  成溪兒眸中掠過絲疑惑,這兩人……她認識嗎?

  「你確定,她們是來見我的?」

  「沒有錯,林夫人說了,求見宣王府上的成姑娘。」

  「那便……請吧,請到廳堂上,我馬上便去。」

  成溪兒心中雖疑惑,卻不敢怠慢。

  她仔細整理一番衣裙,確認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便前往廳堂。

  林夫人和林小姐已經在內坐下來了。

  林夫人年近四旬,卻保養得當,雍容富貴,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美貌,而林小姐活脫脫便是年輕版的她,眉眼相似,容貌俏麗粉嫩,一雙眼明亮澄澈,是尚未沾染世俗的眸子。

  看見成溪兒入內,兩人眸中掠過絲驚艷,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迎上來:「成姑娘,冒昧前來,打擾了。」

  「兩位客氣了。」

  成溪兒忙將兩人扶起,行了一禮道:「妾身卑賤之軀,才是衝撞了兩位。」

  「姑娘,你若是這般說,我們母女可不敢打擾了。」林夫人含笑道,「你到底是王爺身邊的人,身份自然與別不同的。」

  「是夫人抬舉了。」成溪兒謙卑道,「我們不要在這裡站著了,快入座吧,若是叫旁人知曉,要說我怠慢貴客了。」

  林夫人笑著應是,拉著女兒一起坐下。

  她細細打量著成溪兒,倒是很滿意,不似外面所說的恃寵而驕,反倒是很懂規矩,知曉尊卑。

  丫鬟將茶點奉上,成溪兒請她們用茶,順勢詢問:「不知兩位前來,是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可不敢當。」林夫人將茶盞放下,揮揮手,便有丫鬟將禮物送上來,「實則是有事情請姑娘幫忙。」

  成箱的禮物搬進來,成溪兒連忙起身,道:「這可使不得,夫人,我只是王府妾室,和丫鬟沒什麼區別的。」

  「成姑娘,且先聽我將話說完。」林夫人壓一下手,示意她坐下來,和氣道,「姑娘也看出來了,我們這是有求於人,不知姑娘可否聽說京中朝局的事情?」

  成溪兒眼眸微轉,從容道:「妾身只是後宅婦人,不能妄議朝政,王爺公私分明,也從不與我說的。」

  林夫人聽聞這話,也不肯放棄,而是道:「那便由我來講吧,今日前來,是為吏部尚書一職,前任吏部尚書,是我家夫君的親大哥,一家子相互扶持,如今尚書致仕了,本該是我夫君這個侍郎來頂上尚書之位的,也符合章程,誰知那平南王橫插一腳,偏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如今正在朝上鬧呢。」

  她微微嘆口氣,繼續道:「我們林家素來是老實本分的,在朝中也從不結黨營私,實在是鬥不過平南王的權勢,眼下是走投無路了,這才來想著問問王爺,看是否有什麼機會?」

  「那平南王聽說和王爺不太對付,若是他權勢盛了,對王爺也沒有好處不是?大家在這件事上,勉強也算是利益共同體,能否請姑娘在王爺面前說說,請他相幫?」

  她說得和氣又在理,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心酸和理所當然。

  若是旁人,怕是已經同她一起義憤填膺,但成溪兒卻沒什麼表現,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她輕輕叩著桌,不緊不慢道:「夫人,不是我不幫您,實在是朝堂之事,我一個妾室實在插不上嘴,也不敢胡亂吹枕邊風,若是林家當真有所求,不若直接尋王爺?」

  「這……我們平日裡也見不到王爺呀。」林夫人苦澀道,「自從王爺來山上休養後,便更是難以得見了。」

  成溪兒思索一下道:「明日,王爺答應陪我爬山,若是林大人有心,可在明日前來,我會和王爺講一聲的。」

  「這自然是好。」林夫人欣喜笑道,「那不知姑娘,可否提前幫忙說說話?都說王爺寵愛你,你說的話,王爺總會聽幾分的。」

  成溪兒徐徐道:「夫人,我實在是不懂這些,能幫忙引薦,我都是壯了膽子豁出去做的,平日裡我可不敢對王爺講這些。」

  她怎麼都不肯,林夫人也是無奈,最後只得相約明日再見,便又領著女人離開。

  成溪兒將她們送至院門口,看著母女倆離開的背影,眼眸里浮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回到房間,她便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繼續插花養性,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待到傍晚時分,沈清朔回來時,她一瓶花也修剪好了,獨孤一枝春色,插在雪白花瓶里,趁著淺淡的葉色,便如立在雪間的君子般,另有一瓶,花團錦簇,鮮艷明亮,是她準備給沈清朔的。

  「王爺房中孤冷,添些花色會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