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朕心裡只有一個人

  「那……若我不認自己是此前的成溪兒呢?」

  成溪兒仰頭看著柔妃,從容不迫地逼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先前的人?我或許只是同她長相相似的無辜人,柔妃娘娘又憑什麼來處置我?」

  柔妃再好的涵養都被氣笑了:「你真敢說。」

  「有什麼不敢。」成溪兒道,「娘娘想要罰我,總要拿出證據來。」

  「胡攪蠻纏!」柔妃眉眼間有顯而易見的慍怒,失去了耐性和她理論,揮手道,「立即行刑,難道要留著她到宣王過來嗎?」

  左右嬤嬤要上前,成溪兒目光一暗,袖下的手輕輕抖動,一人一針送了過去,將她們釘在原地。

  只是銀針太明顯,成溪兒有點遺憾,思索著或許能弄個用完就消失的針?

  正想著,柔妃那邊已經察覺,徹底端不住地喊道:「都上!不必管什麼絞刑了,直接亂棍打死!」

  芷蘿宮上下一心,所有人都立即向成溪兒撲來,成溪兒左支右絀,在人群中靈活閃動,間或挨一兩棍,心裡默默反思著自己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寡不敵眾,她將這當成是一場教學和試煉,對方卻不這樣認為,掰住成溪兒的手臂,就覷準時機,所有棍棒都向她身上招呼。

  成溪兒抿緊唇,閉眼等待承受這些傷痛,但預料中的疼卻並未落在她身上,圍著她的宮女太監們紛紛慘叫著向後倒去,籠罩著成溪兒的暗影忽然便散去。

  她保持著狼狽倒在地上的姿勢,茫然睜開眼,模糊視野望向芷蘿宮大門方向。

  數道身影立在那裡,最顯眼、也是最前的,是一道玄黑墨袍的身影,玉立在門前,便忽然讓她覺得安心感十足。

  賭對了。

  成溪兒唇角卻泛起一絲苦澀,心頭更難過了。

  機靈的宮女已經在徐志陵示意下跑過來扶起成溪兒,看著她手背上隱隱約約被打的傷,立即告狀道:「皇上、王爺,成姑娘受傷了。」

  她是在御前伺候的,不必理會這些娘娘們,因此膽子大。

  柔妃神情變幻幾瞬,暗暗瞪了一眼那宮女,忙上前去接駕,只是她方屈膝,沈君凌冰冷的呵斥聲便到了:「柔妃,你便是這樣當一宮主位的?看看你這芷蘿宮,像是菜市場般,像什麼話!」

  柔妃要蹲身的膝蓋直接一沉,直接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明鑑,臣妾是想要肅清宮闈,並非是胡作非為,只是賊人狡猾,又有點武功,一直在掙扎,這才……」

  「賊人?」

  沈清朔不緊不慢地開口,冷清的話語裡聽不出具體情緒,卻威嚴十足:「你說的,是本王身邊的那丫頭?」

  柔妃一凜,頓覺頭皮發麻,卻還是咬緊牙關道:「不、她是皇宮裡的逃犯,我既然遇到了,自當……」

  「住口!」

  沈君凌冷呵一聲,目含鋒刃,冷冰冰道:「朕怎麼不記得,有許你執掌後宮之權?你平日只教訓自己宮裡的人便罷了,有什麼權利越過寧妃做這些事?」

  柔妃錯愕抬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明明此前她處理各種事情,皇帝都是誇讚的,說她比寧妃要懂事,怎麼現在……

  「是朕太縱你,以至於你如此囂張跋扈。」沈君凌毫無半分憐惜,冷冰冰道,「這妃位,你實在不配,今日起便貶為嬪,閉門一月思過,你宮裡的人,朕也會換一批過來。」

  「皇上?!」

  柔妃如遭晴天霹靂,失態地揚高聲音:「臣妾只是依法而行,難道她逃離出宮不該死嗎,我……」

  「你還敢狡辯!」沈君凌冷厲道,「成溪兒何時是出逃出宮的,分明是朕允許她重歸宣王府,不想你嫉妒成性,偏要顛倒黑白,四處傳播流言……柔妃,你真當朕是蠢的,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事情嗎?」

  柔妃渾身一抖,望進沈君凌冷酷鋒利的目光里,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很好。」沈君凌道,「若你還不知悔改,朕只能將你逐出宮去。」

  柔妃面色一片慘白,眼眶裡懸掛著淚珠,泫然欲泣,可憐至極。

  舒羽想要為她說什麼,被柔妃給死死拉住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他這是要全宣王的顏面,將成溪兒的事情給揭過去,而她,成為了最好的藉口和幌子,所有的鍋,都要她來背。

  眸中閃過絲恨意,她暗暗盯住成溪兒,心裡充滿了殺意。

  沈清朔將掌中石頭拋下了,薄唇冷淡翕合:「皇上英明。」

  沈君凌深深看著他和成溪兒,道:「你也是皇室的顏面,朕是你兄長,自然也要顧及你的顏面,這女子,往後便是你一人的了。宣王,記住方才的話。」

  沈清朔冷邃目光同他視線在空氣中碰撞,隱有火花。

  他一言不發地牽住成溪兒,轉身向外走。

  「等、等等!」成溪兒捂著腕上傷口,忙道,「給我帶路的那位公公,也被柔妃娘娘給抓了,他是無辜的,能不能……」

  「自然。」沈君凌接了話,「芷蘿宮上下清洗,無辜之人,朕不會傷害。」

  「多謝皇上。」

  她跟隨著沈清朔越來越遠,跌坐在地的柔妃卻是徹底慘白了臉。

  她苦心經營的芷蘿宮……

  仰起頭看向沈君凌,她想要用多年的恩寵討一份賞,卻只聽男人冷酷無情地道:「從今往後,你最好是安分點,若再有什麼心思,朕殺你,都是容易的。」

  柔妃如墜冰窖,不甘心地吐出一句:「皇上,您寵愛臣妾,難道都是假的嗎,你怎麼忍心對我,難道心裡不曾有我?」

  沈君凌面龐冷漠,淡淡道:「朕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人,你?」

  他嘲弄地笑一聲,拂袖離開,再未多看一眼。

  柔妃心口一片麻木的疼,淚如斷線珍珠般洶湧不斷。

  她自然知曉沈君凌所說的是誰,是他在潛邸之時,便屬意的姑娘。

  蒼涼的笑了一聲,她忽然就覺得有點無趣了。

  「娘娘……」舒羽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柔妃強撐著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儘快收拾吧,我不會就這樣倒下的,你這兩日就留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將你給留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