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田黃印章不是人名印文,是八字吉語印文:
聖人禱祝萬年壽昌。
這也是個加分項。
這場拍賣會之中,「郭志德」們只占少數,而且這裡頭也有不喜歡玉石類東西的。
但是,這一方螭龍鈕的田黃印章,還是引發了爭奪。
最後階段,剩兩個人較勁。
胡允德和陳永鈞還都認識其中一個人,名叫羅宇澤。
吳奪看羅宇澤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有點兒奶油小生的感覺,不過看著不討厭。
羅宇澤的老爸是做輪胎模具、機械零件之類的起家,聽著似乎不算高大上,但是如今整個兒集團公司也有幾十億的資產,和全球多家五百強公司有合作。
這個羅宇澤喜歡收藏玉石印章,之前還在大雅齋買過一方明代的辟邪鈕青白玉印。
那方玉印是明代的真品,印文是「長澤君」三字,因為有個羅宇澤名字里的「澤」字,胡允德還賣了個好價錢。
只是,羅宇澤的對手,是那個曾經和吳奪在瓷板畫上較勁的男子。
吳奪基本能確定,那傢伙就是託兒!當時吳奪的拍價已經超過了行價,他貌似還想托一托;吳奪鬧了個「鴿子」的么蛾子,他才在拍賣師的暗示下罷手。
看著羅宇澤在和託兒哥競價,陳永鈞皺了皺眉,「感覺不太對。」
「怎麼了?」胡允德接口,「我和他做過一單生意,但不是很熟。」
「這小子我了解,眼力還可以,而且人挺機靈,就算一時沒看明白東西,也不至於看不明白狀況,現在這價兒,已經略顯離譜了。」
陳永鈞在這桌低語的話音剛落,那邊羅宇澤就沖託兒哥喊了一聲,「好吧,我讓了!給你!」
讓了?
託兒哥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不是個富二代麼?他不是特別喜歡收藏玉石印章麼?他不是只要喜歡的東西就不怕多花錢麼?
怎麼讓了?
羅宇澤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這一笑還有倆酒窩,接著他居然起身,直接走向了拍場一側的衛生間的方向。
拍賣師也有些懵逼,我這控制得不錯啊,拍賣充滿節奏感;而且眼看差不多這一兩手就該收了,怎麼突然就「讓了」?
沒辦法,讓了就是讓了。
託兒哥中拍。
這特麼比上一件青玉琮流拍還鬱悶。
羅宇澤在衛生間嘩嘩嘩真正釋放著暢快,託兒哥在現場呵呵呵假裝中拍的喜悅。
吳奪沒憋住笑,沖陳永鈞低聲道,「陳總,看來你還是了解他,他這是在搞事情啊。我回想了一下,一開始沒上,後來託兒哥出手了才瞅個機會加入,又干到了最後。」
陳永鈞不由會心一笑。
胡允德也笑了笑,「看著是有點兒毛躁,不過他撤手這個點,卡得還挺准。」
不多會兒,羅宇澤從衛生間出來了,居然沒回原座位,卻跑到吳奪這一桌空著的座位上坐下了。
「陳叔,胡總,還是這桌位置好,我躲會兒清淨。」羅宇澤說著看向吳奪,「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吳奪,幸會。」吳奪心道,聽羅宇澤的稱呼,似乎和陳永鈞還真挺熟。
「羅宇澤,幸會幸會。」羅宇澤又問陳永鈞,「對了陳叔,上午我沒來,漏什麼好東西了」
「沒什麼,都是瓷器,你未必喜歡。」陳永鈞四下看了看,見不再有人關注這桌,「我說你萬一沒控制好,高價中拍了怎麼辦?」
「鴿子唄!這還用說嘛?」
一聽「鴿子」,其他三人都不由笑了。
「別笑,我說真的。許他們找託兒,不許我鴿子啊?」
「是這樣,羅兄上午你沒來,這個託兒哥也跟我較勁來著,我出到最後一口的時候,喊著問拍賣師能不能鴿子,結果託兒哥收手了。」吳奪就此解釋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羅宇澤伸手和吳奪一握,「同道中人啊!以後多切磋兄弟!」
「好說好說。」吳奪對羅宇澤的印象不賴。
下一件拍品,是拖了一會兒才上的,可能拍賣師也需要調整一下情緒。
這一件拍品,也是最後一件拍品。
上午五件,下午五件,今天文古堂一共準備了十件。
不過,相比上午,下午的戰績確實有些窩囊,就看這最後一件如何了。
「感謝各位大佬對文古堂的關愛和支持,拍賣很成功!而今天最後一件壓軸重器,相信也不會讓各位大佬失望!」拍賣師又鼓起了勁兒,進行最後一件拍品的開場白。
「壓軸是倒數第二件,最後一件叫大軸,這拍賣師也是沒文化。」羅宇澤撇撇嘴,顯然,他對最後一件拍品興趣不大。
吳奪在座位上遠遠一看,最後的拍品是沒辦法擺在圓桌上了。
因為它自己就是個桌子。
還真是「重器」,今天所有拍品裡頭,最重的一件。
實際上,這不是桌,而是案。
桌和案的區別,不在於高矮大小,也不在於功能,只在一點:腿的位置在面板底下縮進去一部分的,那就是案;腿的位置正頂住面板四角的,那就是桌。
這是一張平頭案,長度182厘米,寬度59厘米,高度83厘米。
材質:海南黃花梨。
這張海黃平頭案,胡允德似乎興致很高,看得時間也很長。
吳奪比胡允德早先回到座位,而陳永鈞和羅宇澤比吳奪回去得還早。
吳奪回去的時候,羅宇澤正與陳永鈞交流,不過不是古玩。
吳奪聽到羅宇澤問:「寧叔去看寧霜了?寧雪沒告訴我啊!」
看來,應該是羅宇澤的老爸和寧元祺、陳永鈞都有來往。
吳奪坐下之後,他倆也沒避諱。陳永鈞笑著對羅宇澤說,「上午寧雪在的時候說的,吳奪也在;中午我們一起吃完飯她就走了,結果你下午才來。」
「啊?」羅宇澤一臉懊惱,「我中午給她發的微信,說我下午來,她這明顯是躲著我······」
陳永鈞安慰道,「寧雪還在求學,哪有你這麼自由?」
吳奪不由撓了撓頭。
不會吧?羅宇澤這是對寧雪有意思?
吳奪只能在心底對羅宇澤默默抱拳表示佩服。
「小吳,你覺得這海黃平頭案怎樣?」不多會兒,胡允德也回來了,一邊落座一邊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