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

  吳奪想了想,「德叔,不瞞您,我昨天也捎了一個漏兒,而且接著就出手了。」

  胡允德愣了愣,「小吳啊,我沒有看錯你。」

  胡允德的意思吳奪明白,捎了一個漏兒,而且現在已經不在手裡了,還不是在齊州出手的,完全可以不說。不說,胡允德就基本不可能知道。

  說了,那是對胡允德的一種極大的信任。

  「德叔,其實我主要是想說說買主,是斐爺。」吳奪剛才一琢磨,斐爺的事兒還是應該和胡允德說說。再者若現在不說,以後胡允德從別的渠道知道了他倆認識,也不太好。

  「瓷都的斐爺?」

  「對,我倆還吃了頓飯。」

  「你賣給他的肯定不是瓷器吧?」

  「不是瓷器,卻也屬於陶瓷的大類,是紫砂壺。」

  「好小子!誰的作品?」

  「范大生。」

  「啊?」胡允德兩眼放光,「不會是大柿子壺吧?」

  「哪有那麼猛?不是『大柿子』,是『小柿子』。」

  「噢。那還好,我也一直在找大柿子壺呢。」

  「德叔,您也玩紫砂壺?沒聽您提起過啊。」

  胡允德略略一頓,「大雅齋是買賣古玩的地方,不便提;咱們私下交流的時候呢,卻也沒碰上個這個話題。」

  「是我疏忽了。以後再遇上紫砂壺,我第一個想到您。」

  「其實也不必,因為我收藏了也不少了。但是呢,我最想找兩種壺,一直沒合適的機會。一是范大生的大柿子壺,一是顧景舟的僧帽壺。」

  吳奪撓撓頭,「德叔,這確實都不好找啊。顧景舟老先生本工的僧帽壺,也得上千萬了吧?」

  顧景舟,民國早期生人,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去世? 雖然是近現代紫砂大師? 但是他的名頭和作品價值,絲毫不亞於明清大家。被海內外譽為「壺藝泰斗」。

  僧帽壺? 是顧景舟的經典代表作品之一。

  這種壺造型比較獨特? 壺蓋像一個僧帽,「臥」在壺口裡面;同時呢? 這個壺的「流」,也就是壺嘴? 像一個鴨嘴的形狀;壺身一般是多棱? 下收圈足。

  觀賞性確實很強。

  當然,僧帽壺不是顧景舟創製的,是從瓷器造型上借鑑的,元代就有瓷器僧帽壺? 明清也沒斷。

  早在十幾年前? 顧景舟的一把落款「荊山壺隱」的紫砂僧帽壺,就拍出了七百多萬的高價,所以吳奪說現在上千萬,不是妄言。

  七百多萬並不是顧景舟作品的拍賣最高紀錄,還曾經有一套松鼠葡萄十頭套組茶具? 拍了將近一個億!

  顧景舟的技藝之高,令人嘆為觀止。吳奪手裡有一件清代紫砂大師陳鳴遠的筆筒? 而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只有二十來歲的顧景舟? 在上海高仿了陳鳴遠的龍鳳把嘴壺和竹筍小盂,被某商家賣出;結果? 竟然被當成陳鳴遠的傳世真品? 分別被故宮博物院和南京博物院收藏!

  數十年後? 名滿天下的顧景舟受邀去故宮博物院鑑定紫砂器物,結果發現了自己做的東西······

  顧景舟也是桃李滿天下,正式弟子之中,國家級大師比比皆是,至於那種只是指導過的,那就數不勝數了。

  胡允德嘆氣,「是啊,這兩種都不好找,慢慢碰吧。」

  吳奪遞給胡允德一支煙,「德叔,您說您也沒見過斐爺對吧?不過他知道章老。」

  「他們算是同時期的人。」胡允德點點頭,「我不是很了解斐爺,不過能有這般水準,你和他認識了,只要把握好交往的度,我覺得不是壞事,最起碼有可能學到別人那裡學不到的東西。」

  吳奪點點頭,「他好像對瓷器行的事兒十分了解,土蜘蛛長健去大雅齋的事兒他都知道。」

  「土蜘蛛長健來大雅齋,是堂而皇之的,古玩行里肯定有消息。斐爺那裡,天南地北的瓷器商家和藏家,都可能是他的信息源。」

  說著,胡允德抬腕看了看表,「時候不早了,下午還得乘機,邊吃邊說吧。」

  兩人就在酒店的餐廳簡單吃了午飯,又深入聊了聊斐爺的事兒。

  下午,兩人乘機返回齊州。

  第二天吳奪休息了一天,而後託運的東西也到了,吳奪去了大雅齋和胡允德查收清點。

  兩件吳奪已經知道謎底、胡允德卻覺得是「悶貨」的:一件裝裱壓住柯九思款印的元文宗春景樓閣圖,一件掛袍的樞府瓷卵白釉纏枝牡丹紋罐;胡允德也都安排了相應的專業處理。

  周一晚上,吳奪早早就睡了,因為周二還得去值班。

  酣睡中,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吳奪拿起手機一看,十一點半,他是九點半睡的,合著才兩個小時。

  電話是胡允德打來的。

  「小吳沒睡吧?」

  「現在醒了德叔。」吳奪苦笑。

  「哎喲,忘了這個點兒了,不過我真是太高興了!要是只有一件東西中彩,我也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兩件東西全都中了啊!」

  「德叔,那罐子咱們之前討論有可能元代,您這麼高興,難不成是樞府瓷?」吳奪也得配合一下。

  「對!樞府瓷,卵白釉,暗刻花,纏枝牡丹,全品啊!」胡允德笑道,「還有那幅春景樓閣圖,一炮雙響!竟然是柯九思題款落印,而且點明了『懷王』!那就相當於元文宗和柯九思合作的作品啊!」

  「運氣真不錯······」吳奪打了個哈欠。

  「小吳,你倒淡定,兩百萬拿下兩千萬的東西,這麼大的漏兒,而且都是稀罕玩意兒,可不僅僅是錢的事兒啊。」

  其實還不到兩百萬,那件掛袍罐子是九十九萬,春景樓閣圖整一百萬,一共一百九十九萬。

  「主要我乍一醒有點兒懵圈德叔。」

  「嗐!怪我,吵你睡覺了。你還是繼續睡吧,明天見面再說。」

  「對了,德叔。」吳奪這會兒也清醒得差不多了,「還有件事兒。」

  「你說。」

  「這兩件東西,在大雅齋公布的時候,能不能別說是我······」

  「怎麼了?」胡允德打斷,「這是你的正常工作、正常業績。章老也說了,這兩件東西要放在大雅齋顯眼的位置,遇上有緣人願意出高價則出,出不了也不讓價,就當GG了。」

  「我這不是想低調一點兒嘛。」吳奪主要是不想招人嫉妒,畢竟剛來不久。

  「你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胡允德呵呵笑道,「有時候啊,過分的低調就是囂張。」

  「德叔,再說是咱倆一起出差,沒有您這個主心骨,我啥也幹不了啊。我也不是過分低調,您在大雅齋說的時候,適當弱化一下我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