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化肥又回到了吳奪面前。
重新坐下了。
它又看了看吳奪手上的盤龍印,眼睛慢慢眯了起來,最終,卻慢慢低下了頭。
「看來,你也不能?對吧?」吳奪嘆了口氣。
化肥叫了一聲,有氣無力。
「化肥。」吳奪摸了摸它的腦袋,「你別急,我也想找到他,不過有些事情,我也很想問問你。」
化肥抬起頭,又點了點頭。
「你也就只能點頭和搖頭了,我儘量簡化一下問的方式。」
吳奪想了想,「你出生的時候,沒有見過吳鏑對吧?」
吳奪說著,又拿著盤龍印比劃了一下,強化「吳鏑」這個名字和盤龍印的關係。
其實是心理作用多此一舉,因為化肥顯然早就明白了。
化肥點頭。
「沒見過他,卻知道他,還能通過盤龍印關聯到他,你們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對吧?」
化肥再次點頭。
吳奪倒抽一口冷氣,「吳鏑,難道真是地藏菩薩的分身之一???」
化肥這次歪了歪頭,接著又點了點頭,但很快卻又搖了搖頭。
「你這是毛意思?」吳奪看著化肥,化肥卻不再有別的表示,只好接著問道:「那吳鏑現在是否還在人世,你知道不知道?」
這次化肥是很明確地搖頭。
「這都不知道?那算哪門子感應?」吳奪有些無語,隨後點了一支煙,默默抽了幾口,「不行,還是得先從化肥本身挖一挖。」
「你是在齊州出生的嗎?」
化肥搖頭。
「噢?你現在能找到你出生的地方嗎?」
化肥搖頭。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記得了?」吳奪一想,化肥的「靈氣」,是慢慢增長的,剛出生的時候,有可能和普通小狗無異;初見自己的時候,也遠不如現在。
特別是那次見到地藏菩薩銅像,才給了它很大「刺激」,甚至有點兒質變的感覺。
化肥點頭。看來的確不知道來齊州之前自己是在哪裡。
「那你是怎麼到齊州的?不對,得這麼問。」吳奪又道,「你來齊州,是一個並非吳鏑的主人帶你來的?」
化肥搖頭。
「是你自己從外地跑過來的?」
化肥繼續搖頭。
「坐車?」
化肥點頭了!
吳奪暫停了一下,深吸一口煙。化肥不能說話,他得自己發揮想像力勾連,然後抓住關鍵來進行提問。
簡單梳理之後,吳奪才問道,「是坐車裡的,但是被裝在籠子裡,然後才有人去車站接了你,路上把你弄丟了,對吧?」
這一次,吳奪說到籠子,化肥似乎要點頭,但是說完整句,它卻又搖了搖頭。
吳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那,是不是和你一起在車上的,還有很多小狗,這輛車就是拉小狗的,中間並沒有人接,這下對了吧?」
化肥點了點頭。
「中途你自己從從籠子裡跑出來、又從車上跑下來了!對不對?」
化肥又是點了點頭。
「你下車的地點,距離咱倆初次見面的冬青叢很近,就是在那條大路附近,對嗎?」
化肥點頭了,吳奪也點了點頭,心想就算化肥運氣好,籠門和車門都沒關緊,但要是行駛中的車輛,它還是夠嗆,「是不是附近那個加油站?」
化肥又點頭了。
吳奪心說,那就應該是那天早上,運狗的車在加油的時候,化肥跑了,跑了之後躲進了那處冬青叢,往裡鑽,結果被卡住了!
搞清楚基本的情況,吳奪就沒有再多問這個過程的事兒。
因為吳奪此時已經覺得,化肥是在哪裡出生的不重要了,連它自己都沒有特別的記憶,而且它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吳鏑在哪裡。
不過,既然有特殊的感應,為什麼問它吳鏑是不是地藏菩薩的分身,它卻回答不出來呢?
歪頭,點頭,搖頭······太亂了,好像化肥自己都很懵逼,連個方向都沒有。
吳奪又點了一支煙,假設化肥就是諦聽的一個分身,那麼它出生之時,對應的地藏菩薩的這個分身,是不是應該處於一個特殊的節點上呢?
要麼也是剛出生?但如果是吳鏑,這一點可以排除。
或者,是地藏菩薩這個分身佛性初成,它才出生?出生,就是收到了感應?
再或者······
吳奪又雜七雜八想了一些,但越想越亂,最後乾脆不想了,又問化肥:
「你沒見過吳鏑,卻能從青田盤龍印上感應到他,但是你又找不到他現在哪裡,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地藏菩薩的分身,那,就得你倆見面才行了?」
化肥點頭。
「你不知道他在哪裡,想來他也不會知道你在這裡了。那麼,以後可能會有一天,你或者他,會知道對方在哪裡嗎?」
化肥搖頭。
啊?
這你倆怎麼相見?純靠機緣?
吳奪無語,繼續抽菸。有些煩躁,抽了兩口便隨手往菸灰缸里一扔菸頭。
哎?這技術······
菸頭居然正好卡在了菸灰缸棱上放菸捲的凹槽里,端端正正,如同用手擺上的一般!
「機緣······」吳奪一拍大腿,「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化肥居然又點了點頭。
「肥哥,我還沒說呢!」吳奪撓了撓頭,「你剛才點頭YES搖頭NO,不會是亂來的吧?」
化肥卻站起身來,輕輕用腦袋蹭了蹭吳奪的腿,接著便走了。
其實吳奪確實也沒什麼具體的問題了,他想說的,只不過是突然想到的一句佛門偈語: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
或許,只有化肥真正見到吳鏑,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地藏菩薩的分身。
又或許,他們見面之時,就是雙雙離開這個世界之時;因為在這個世界,他們只是吳鏑和白狗,而不是地藏和諦聽。
還或許,他們再也沒機會見面了;因為吳鏑可能已經······
化肥回到經案底下趴著了,吳奪就此去洗了把冷水臉,清爽了一下。
而後,吳奪給寧霜發了個微,告訴自己順利到家了,接著又給徐有仁打了個電話。
放下手機,吳奪靠在了沙發上,儘量讓自己放鬆下來。
過一會兒,還得和老財主視頻通話;這件事兒,從他那裡或許會得到什麼新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