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克早年也是穿梭在天山山脈的彩玉人,沒少跟野生動物打交道,野狼,雪豹,金雕,甚至曾經親手獵殺過成年的棕熊。
但是,不管哪種野獸,都沒這一聲嘶鳴來的驚悚,那是一種仿佛上位者的壓制,聽到的第一時間,他全身莫名的戰慄。
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恐懼,讓他下意識的丟掉了手上的馬鞭。
「小紫!」
齊鳴的反應最快,只是呆滯片刻,立刻出聲制止。
就這麼一秒不到的功夫,小傢伙仿佛開了閃現一般,出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朝著哈里克進入了攻擊姿態。
望氣術下,一股股翻騰的寶氣,從它倒豎的毛髮間逸散,喉嚨里是一陣陣虎豹嘶吼一般的嗚咽低鳴。
「小紫,停。聽話!」
齊鳴趕緊出聲安撫,這會兒變不變麒麟倒是無所謂。但他不能當著阿依慕的面,讓她爹變成一具焦炭。
「嗚~」
收到齊鳴的命令,小傢伙這次卻沒選擇聽從,撇過頭看向齊鳴,眼神滿滿的倔強。
看到齊鳴再次朝他重重的搖了搖頭,小傢伙才不甘的散去身上寶氣,朝著面前的哈里克帶著威脅的咆哮一聲後,它跳到了齊鳴腿上,低下頭,三下五除二,咬斷了綁著齊鳴的繩子。
「呼~」
直到小紫不再被小紫盯著,哈里克才長舒一口氣,剛剛那種壓迫感,像極了當年在雪原上碰到的那隻棕熊。
不,真要說,比棕熊更甚。
面對棕熊的時候,他敢拿起長槍,遙遙對峙,最後獵殺。但剛才,一把92式手槍就在他褲袋裡,他卻沒有生出一點想要反抗的意識,甚至這會兒都還有點腿軟,需要扶著桌面,才能站穩。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還不等他思考老沒老的問題,他就感覺自己腳下一個趔趄,身子不受控的朝一側癱倒,好在剛剛坐的椅子就在邊上,他拉了一把,最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免去了摔倒的尷尬。
坐穩後,哈里克抬頭一看,剛剛推了自己的正是寶貝女兒。
阿依慕剛剛只是著急想去查看齊鳴狀況,所以推了自己老爹一把,感覺也沒用什麼力氣,但卻差點把他推翻在地。
她有點內疚,但眼角餘光看到滿身鞭痕的齊鳴後,還是把道歉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沒事吧。」
阿依慕蹲下身,語氣有點倔強,也有點心疼。
「沒事,我跟哈里克大叔,有點誤會,其實你沒來前,我倆都商量的差不多了。」
齊鳴倒也沒說謊,這頓鞭子,挨的活該。而且他有青紫二氣幫著治療,確實沒什麼大礙,也就看著慘一點。
「對,就是一點誤會。」
哈里克知道自己女兒這回是動了真火,立刻借坡下驢,帶著點討好的湊了過來安撫道:「慕慕,回頭我給你解釋。你先別生氣,生氣對孩子不好。」
「你胡說什麼呢!」
被自家老爹當場點破,阿依慕有點尷尬,也有點害羞,嬌斥一聲後,便也不再理會他,而是攙扶起齊鳴,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用一種一板一眼的語氣道:
「我替我爹向你道歉。後頭你要想追究,也可以,走法律程序就是。不過,我還是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順便處理一下傷口。」
「追究就不用了,都說了是誤會嘛。至於醫院,也不用了,就是破點皮~」
齊鳴在女孩的攙扶下,亦步亦趨的往外走。
阿依慕低著頭,垂下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冷冷的丟下<隨你>兩字後,便不再吱聲。
「女生外向啊~」
哈里克看著前頭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搖頭嘆氣。他喪氣或是不順心的時候,就喜歡隨手揮兩鞭子,撒撒氣。
當下,他近乎本能得甩手,但手上卻是空蕩蕩的,這才反應過來,那條馬鞭被自己給丟了。
原地轉了半圈,總算在幾米外撿了回來。鞭子在手,之前被忽略的問題,再次浮現腦海:「自己剛剛在怕什麼?」
那隻貓?
得出了這個答案後,他自己都覺得瘋了,苦笑搖頭,把這念頭甩飛。想起自家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把自己女兒哄開心,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走出了地下室,齊鳴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烏魯木齊近郊的一處別墅。
在他再三堅持下,阿依慕總算放棄了把他送去醫院的念頭,直接把他安排進了別墅的客房。
安頓好了他,阿依慕便轉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她手上拿著個藥箱。
跟在她後頭的是跟著她一起去京城的保鏢,齊鳴見過兩次,有點印象,貌似叫小黑。
「小姐,我來吧。」
小黑放下了手上的水盆和毛巾,小心翼翼的詢問。
「出去!」
「唉,好咧。」
知道大小姐在氣頭上,小黑縮了縮脖子,腳上跟裝了彈簧一樣,瞬間竄出去老遠,臨了還輕輕的帶上了門。
門外,哈里克已經等在了那。
「裡頭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小黑撓了撓頭,不知道老闆想問什麼。
「你小子,想跟我裝傻是吧。」
哈里克沒好氣的踢了小黑一腳:「那小子沒欺負慕慕吧。」
「老大,你也太看的起他了,別說這是咱們地盤。他都被你打成那樣了,就是有心也無力了。」
哈里克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尤其是想到齊鳴的那慘樣,還是有點解氣的。
「你去催一下王醫生。雖然都是皮外傷,還是讓人處理下的好,別死在這兒,收拾起屍體也麻煩。」
「是。」
找了個藉口,把小黑支開,哈里克的耳朵貼到了門上。
門內,除了小紫時不時的吼上一嗓子外,就是阿依慕清擰毛巾時水珠滴落的滴答聲。
雖然不是夫妻,但可能連孩子都有的兩人,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直到盆里的熱水都開始變涼,阿依慕才第N次擰乾,走到床邊,俯視著齊鳴,淡淡道:「你先把衣服脫了。」
「啊!這是不是太快了?」
「你想什麼呢!」
阿依慕被這話給噎住了,愣了瞬間,從見面起就強自裝出的冰冷態度,有點破功的跡象,為了掩飾,她只能羞惱的道:「你不脫衣服,我怎麼清洗傷口,上藥。」
「哦,好。」
「誰讓你把褲子也脫了!」
「我腿上也有傷~」
床邊的小紫看到齊鳴脫褲子的動作,搖了搖貓貓頭,早有經驗的它很自覺地走到不遠處的一張沙發椅上,順帶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