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寶物(中)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可能,這不可能~」

  貴賓廳里,賭桌一側,剛剛還吊兒郎當,勝券在握的金髮法國帥哥。

  這時候像是被人糟踐了一般,雙目無神的直視前方,嘴裡用法語喃喃自語,手上還握著一張紅桃A,中風了一般,微微發抖。

  就在30分鐘前,齊鳴答應了跟他之間的賭約,然後就來了這間他的專屬貴賓廳,兩人玩的也是最簡單的21點黑傑克。

  地方是他的地盤,玩法也是他挑選的,但他就是在短短一小時不到的時間裡,輸光了手頭所有籌碼。

  輸掉的錢,他倒不是很在意,但在自以為最擅長的地方被反覆碾壓,實在讓他不能接受,一時間竟有點魔怔了。

  同樣魂不守舍的還有挑唆了這場賭局的國字臉的萊亞,這位維德摩爾家的敗家子,可從來不是什麼胸懷大度的人,他已經能夠想到未來自己會被如何遷怒,針對了。

  而齊鳴見他倆這如喪考妣的表情,也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看面前又多了一堆近億的籌碼,暗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但沒辦法,誰讓人家拿出的東西如此誘人?又都送到了他嘴邊,就差嚼碎了餵他了,他就是想不吃都難啊。

  為了緩解心底那一點點尷尬,他忍不住低頭,再次查看起手上這枚羊脂玉玉璽。

  做工材質,都是上上之選,真正讓他不能拒絕的是這玉印下的刻字:「「信天主人」」。

  這信天主人,正是乾隆皇帝給自己起的號。乾隆19年到24年,乾隆皇帝對準噶爾用兵,歷時5年平定了當地叛亂,維護了西北方的統一。

  這位好大喜功的皇帝認為這番功績堪比自己的皇爺爺康熙,所以在叛亂平定後,他便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開惑論》用來向眾人宣傳自己的豐功偉績。

  文章中,他便自稱信天主人。乾隆皇帝對這個別號極其喜愛,直到80歲時,還跟人討論這別號的寓意。

  作為擁有1800多枚印章的印章狂魔,乾隆自然是把這信天主人也刻了印,而且還不止一枚,清宮檔案有記載的就有30多枚,但因為圓明園一場大火這些印大多下落不明。

  目前故宮也就2枚<信天主人>印,如今一個外國佬親手把這種東西送到他手上,齊鳴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這麼一方皇帝玉印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法國富二代手上,原因也很簡單,當年八國聯軍攻入京城。

  法國軍隊的駐地就是<壽皇殿>,這處宮殿正是乾隆皇帝用來存放自己和先皇印璽的地方。玉印的個頭大多不大,當時的法國軍隊,又都是強盜,這種好處,自然不會錯過。

  也是因為這段歷史,有學者做過統計調查,法國民間收藏的皇帝印璽,比京城故宮和台北故宮加起來的還要多。

  而面前這位,法國頂級的富二代,手上有一枚,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

  「嘿嘿,嘿嘿,好多~好多~」

  跟齊鳴不同,孫虎顯然對這些籌碼更感興趣,兩隻手就跟兩個釘耙一樣,往懷裡摟著桌面上的籌碼,這會兒要是嘴角邊再流點口水,那就真跟痴漢差不多了。

  雖然這些籌碼都跟他孫虎無關,但能親自感受,那也真的是爽。

  齊鳴也由著他興奮了會兒,心想耽誤的時間應該也夠這位大少爺調整狀態了,便看向了邊上陪侍在側的女服務員,指著桌上的籌碼道:

  「這些我能直接折合成現金,存進這卡里嗎?」

  齊鳴說的卡,自然是之前賭場給的那張。

  女服務這會兒看齊鳴的眼神都像能拉絲,面對詢問,當即微微低頭,語氣討好的道:「可以的。請問,卡號多少,還有您打算轉入多少籌碼?我這就給您安排。」

  齊鳴沒有猶豫,簡單的給了2個字:「全部。」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忘了某件小事,當即從桌上隨意抓起兩枚黑色籌碼,隨意丟給了那女服員。

  「打錢的時候把這兩個籌碼扣掉,你幫著跟大家分一分,見著有份嘛。總不能讓你們站在邊上陪了半天,就幹過眼癮啊。」

  「謝謝。」

  女服員臉上閃過欣喜,語氣沒了剛剛的諂媚,真誠道謝。黑色的籌碼一枚的面值就有30萬,包間裡算上她一共也就3個服務人員,就這麼站了會兒,就能到手20萬,換了誰能不開心。

  致謝完,她踩著恨天高,扭著小蠻腰,蹬蹬蹬快步離開。那架勢生怕走晚了齊鳴反悔一樣。

  高跟鞋和地板的撞擊聲登時讓還在震驚中的懷特回過了神,他皺眉看向了齊鳴,瞪著眼惡聲惡氣的說了一通。

  但看到齊鳴幾人都是一臉茫然後,反應過來,剛剛一生氣,說的是法語,對面聽不懂,白說了半天。

  他稍稍冷靜,改用英語問道:「你這就打算走?!」

  齊鳴從這語氣里聽出來那種<贏了就走的鄙夷>,但他又不是職業賭徒,加上剛剛占了人家便宜,也就無視了對方的嘲諷。

  「咱們賭約算是結束了,不走幹嘛?而且~」

  齊鳴沒再往下說,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懷特一低頭,看到自己面前空空蕩蕩的桌面,哪還不明白齊鳴的意思:<你丫已經輸光了!>

  這事實無疑又往他心裡扎了兩刀,對於一個自命為職業賭客,未來賭王的人來說,這種嘲諷,比女人說他不行,還要惡劣。

  懷特雙手按著桌面,噌的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屁股下的實木椅子,直接被帶倒,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你不能走!」

  這會兒的懷特哪有半分,之前灑脫隨意的貴族公子哥氣質,完全就是個輸紅眼的賭徒。

  孫虎見這長的比他還帥的外國佬這麼囂張,也一拍桌子就要反唇相譏,卻是在開口前一刻,被齊鳴一把按住了。

  齊鳴示意他稍安勿躁,也沒搭理這位看著有點發癲的大少爺,而是看向了縮在一邊,不敢吱聲的荷官,朝他淡淡問道。

  「他說我不能走。是他的意思,還是你們賭場的意思?」

  荷官心裡叫苦,他是不想摻和這兩人的事兒,都是有錢人,不管是誰他都得罪不起。但想想齊鳴剛剛的大方打賞,他一咬牙還是打算照實說。

  「我們威尼斯人是正規賭場,絕不會限制客人的人身自由,只要您願意,隨時可以離開。」

  齊鳴再次看向了金髮帥哥,用陳述事實的平淡語氣道:

  「懷特先生,您也聽到了。賭場這邊,說我可以走呢。」

  說完,他拍了拍孫虎及肩膀:「行了,虎哥,咱們找個地方慶祝下。海鮮大餐怎麼樣?」

  一聽到海鮮,小紫立刻興奮的嗷嗚一聲,爪子凌空比劃,像是在點餐一般。齊鳴把它托在掌心,寵溺的撓了撓小傢伙的下巴,帶頭領著幾人走向門口。

  「等等!」

  就在他們要走到門口時,裡頭的懷特又是一聲輕斥。他的兩個保鏢,三兩下越過幾人擋在了門口。

  「嘿~給你臉了啊。咋滴,這是輸不起了,還想來套全武行?」

  孫虎火氣大,被個外國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這回沒壓住火氣,轉過身,擼起袖子就打算給他點教訓。

  跟歐洲那群被金錢綁架了的政治家不同,哪怕到了今天,民不與官斗,還是這片土地上最原始的規則。

  而官位到了孫家這級別,管你什麼外國友人,只要不出人命,他還真沒放心上。

  「你別誤會~」

  懷特見到怒氣沖沖的孫虎,加上保鏢又不在身邊,也有點虛,雙手外推,示意孫虎冷靜後,才解釋道:「我只是想跟你朋友再賭一局。一局,一局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