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大部隊繼續往上走，直到一刻鐘以後才到達目的地。
只見一塊還算平整的土地，堆著許多新鮮的黑土，旁邊就是墓地，上面還存在著一個無比新鮮的盜洞。
大部分「食客」戴著的都是五花八門的面具，而那幾名「大廚」則是將臉上抹上了黑泥和黑灰，只有一雙眼睛發著光，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是人是鬼的看不出來。
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尤其是黑臉的「大廚」還被帶著面具的食客圍住，簡直就像是什麼邪教組織，或者是魔王軍團。
另外兩位更加不同，畫著的乃是喜劇里的紅臉妝和白臉妝。
而這兩位，江春很確定，那就是這裡的「無常」。
也就是能代表一方地頭蛇的「食客」，算是這裡的領頭羊。
見到江春和張大春來後，站在左邊的那位「無常」眼神閃爍，朝著前面走了兩步，「咳咳，既然小爺們都到了，那今天的餐飯也差不多煮好了，各位「餐具」都帶齊了吧？可別到時候有「菜」吃，沒「餐具」用。我可先說好，今天的「大餐」，肉可多了！」
左邊那位「無常」說話的聲音特別奇怪，很彆扭，嗓子像是被門夾過一樣，讓人根本認不出來。
說罷，他特地朝江春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又是夾著嗓子說道：「當然，對於口味，每個人各不相同，喜歡吃『菜』多一點的那就吃『菜』，喜歡吃『肉』的那『廚具』可得用好些的，不然怕是啃不下來這塊『肉』。」
「各位到時候要是沒吃飽，沒吃爽，沒吃到自己想吃的，也不能全賴著我們，也別怪著『廚師』。做一頓豐盛的『大餐』不容易，各位要是出去說咱們辦事的『無常』沒本事，那咱們就難受了，咱們難受了，那各位食客當然也吃不香。」
眾人聽完，都是呵呵一笑。
不過都戴著面具，很難分清到底是誰發出的笑聲，再加上笑的人也特意夾嗓子了，聲音怪異像烏鴉，讓這原本就詭異的場面更加詭異。
江春雖然是第一次吃席，但對於那「無常」所說的話也是聽懂了大部分。
所謂「肉」他推測就是相對更值錢的物件，而那「素菜」就是相對廉價的玩意兒了。至於口味各不相同，那就是在強調每個人的需求各不相同，有些人可能來找古字畫，有些人找的是古銅幣，總之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最後那兩句更是奇妙，軟硬兼施。
第一層意思，也就是表面意思，告訴各位這次的「大餐」東西不少，內容豐富，得帶更好的「餐具」。而第二層意思就是在警告諸位「食客」管好嘴巴，要是說出去了，「無常」不高興的話，那食客也別想擺著笑臉。
擺明了在警告諸位管好嘴，切莫透露些許風聲。
「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就等調味了，『廚師』們，差不多了，可以上菜了。」還是那左邊的「無常」，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畫著戲劇里的紅臉，而右邊那位則是黑色的道袍，畫著戲劇里的白臉。
聽到白無常的吆喝，很快幾位廚師先後進入那盜洞，過了好一會兒，才像老鼠一樣爬了出來，臉上原本的黑灰和黑泥都幹了，而爬出來時又是黏糊糊的，像是塗了一層新的一般。
幾人雖然臉上身上都髒了，可手上拿著的那塊大白布則是格外乾淨。
那些「食客」們一個個躍躍欲試，圍上前去，此刻卻被兩位「無常」攔住。
沒辦法，他們只好坐在原地，等待著「美食」上桌。
不一會兒，白無常便拿出一塊超大的白布鋪在地上，而剩下的「大廚」一個接一個把那些「美食」端上來。
江春一看，果然是豐盛的「大餐」！
東西多少還帶著泥，大部分「食客」還看不出個大概，更別說真偽了，可江春卻看得一清二楚。
清代御製手枕、明期和田玉雕、紫翡翠手鐲、中華民國十八年雙旗地球銀幣、掌心瓷......
清代、明代的東西居多，那「無常」沒開玩笑，這確實是豐盛的「肉鍋」！
更加厲害的是，這其中全都是真品。
不愧是挖出來的新鮮貨，比古玩市場上那些牛逼多了。那種地攤貨一百個九十九個都是假的。
價值江春只能估個大概，但他很清楚，其中有些物件的價值恐怕已經能達到七位數了。
至於還能不能漲價，那得看著墓主人的厲害了。
比如同樣一戒指，要是普通屍體手指上戴著的，那就市場價，可要是乾隆皇帝屍體上的，那可得再翻一番。
那些盜墓賊來回往返了幾次，忙活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將剩下的東西都搬了回來，一共二十幾件古玩，全都帶著泥巴，放在了那全新的大白布上。
江春推斷，這墓葬絕對不是只有個洞那麼簡單，裡面恐怕別有洞天，體積也許大得驚人。
「幾位『廚師』真是辛苦了，」左邊的白無常拿出幾根和天下，給幾人分著吃。
他們叼著煙，很快點起火，吐出一口煙霧，隨後便靜靜地坐在遠處的地面上。
按照規矩，兩位無常會分走一件看上的，而剩下的則是自由買賣，「廚師」們早就估計了價格，而那位「食客」只能在給定的價格周圍討價還價。
價高者拿貨，利潤則全部歸於「廚師」們，他們自行調節分配。
「各位餓了的，已經可以下筷子了。」白無常開口道，和另一位黑無常站在那大白布前。
幾位「食客」似乎早就餓了，戴著手套，每個人手上還捏著一塊白布，將自己看中的東西輕輕擦拭，辨認那物件的價值。
很快，那些老物件全都被擦乾淨了，而各位也都差不多認清楚了這些物件的品類和價值。
那幾位「廚師」在之前包裹物件的白布上寫過價格，因此諸位「食客」此時正在掂量著手裡的「餐具」是否夠格。
可就在此時，江春的順風耳發動，卻聽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聲音，那聲音不遠不近，不偏不倚，似乎是從不遠處「廚師」們抽菸的地方傳來的。